第八章 異變剝離手術

噠噠——

暖白色的燈光下，李振意推著鋁合金的平床，沿著寬闊的廊道往前勻速行進，四個漆黑的渾圓橡膠輪，擦著防滑地面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準備去哪？」

寧言穿著黑色的薄外套，不疾不徐地綴在李振意身後，盡量只隔著幾步遠的位置。

他望著李振意直板的背影，忍不住朝身邊同行的宋舍詢問。

表情顯得鬱悶不已。

他們乘坐電梯到了四樓后，寧言原本以為李夏堇會被直接送進某間能夠防爆防火的超堅固病房。

但沒想到這個自稱是強人工智慧的李振意，就彷彿是程序出了漏洞似的，也不進四樓的任何一間病房，就一直推著擔架床七拐八拐，瘋狂繞圈。

一直跟在後面的寧言，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去錘兩下，告訴這個強人工智慧，什麼叫上世紀的維修神技。

「他想把人推進手術室。」宋舍說道。

「手術室在幾樓？」

「四樓。」

寧言聞言無奈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宋舍，非常不解道：「他在四樓已經繞了至少三圈了，難不成還沒找到手術室？這手術室你確定不是在十樓？」

「他知道手術室在哪，但不敢推進去，就只能繞圈。」宋舍平靜道。

「他不是副院長嗎？一個手術室都不敢進？」寧言異常疑惑。

「手術室歸那個人管，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任何處理院的工作人員，都不會繞過那個人私自闖進手術室的。」

那個人？

寧言嗅到了一絲神秘故事的味道，好奇詢問：「什麼人能把整座醫院的手術室變成禁地？」

「異能科主任，顧素商，未城唯一能做異變剝離手術的人。」

寧言怔了怔，剛想繼續問異變剝離手術是什麼，前方推平床繞圈的李振意連忙一個急剎，鋁合金支架下的四個小輪子穩穩停住了身形，展示出了它們優秀的防滑特性。

跟在後面的寧言，將目光越過李振意的肩膀。

只見暖白色的燈光下，一位穿著白大褂，留著及肩長發的高挑女子，將擔架床攔在了過道上。

「這位就是顧素商。」身側的宋舍低聲介紹道。

「我從未見過這麼年輕的科室主任，別說主任了，就是三甲醫院的住院醫都比這位看起來年紀大……」

寧言也壓低了聲音，將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你如果知道處理院現任院長的年紀，肯定會更驚訝。」宋舍聳了聳肩。

「院長也很年輕？」寧言頗為訝異。

「嗯……跟你一樣。」宋舍說這話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寧言。

顧素商沒有理會廊道上的其他人，而是走近幾步，將纖細白皙的手掌按在了擔架床的把手上。

清澈的目光，仔細掃過李夏堇的全身。

「第一階段的惡龍鱗，必須要儘快做手術。」顧素商聲音清冷，「王瑤，你直接把人推進手術室，我去做準備。」

話音落下，便瀟洒轉身，快步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人就交給我吧。」

一位女護士忽然出現，隨後微笑著接過擔架床，在四個橡膠輪胎平滑轉動的過程中，將擔架床推進了附近的一間手術室。

手術室門口上方的紅字提示亮起。

寧言站在轉眼間安靜下來的走廊上，抬頭望著暖白色的吸頂燈，這是他學醫這些年頭一回在手術室外面感到茫然。

他完全不了解即將要做的手術是什麼樣的，但不管怎樣去猜，大概率都不會是正常人能想象到的手術吧。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寧言收回目光，朝宋舍問道。

宋舍和羅叢坐到旁邊的休息凳上，閉上雙眼，語氣平淡道：「只能等待了。」

……

……

就在四個人站在廊道上等待時。

顧素商已經換好洗手服，戴好口罩和手術帽，走進了手術室。

渾身布滿銀色鱗片的李夏堇，已經平躺在手術台上，身子上方是明亮的無影燈。

護士王瑤安靜站在器械台旁，彷彿是一位乖巧的助手，只要主刀開始手術，她就會準確遞上任何器械。

但若是寧言在這裡，就能清楚地發現器械台上空空如也，鉗、剪、鑷、刀、鉤、線、針，只要你能想象到任何一件手術器械，在這裡都看不到。

不僅如此，若是將手術室掃視一圈，就會發現乾乾淨淨的手術室內，只有一位主刀，一位形似但實際上沒有任何工具的器械護士。

孤零零的麻醉機擺放在手術台一邊，卻不見麻醉醫師的身影，更別說一助二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