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夏日如火群芳綻 第八十四章 左津賣刀

二、夏日如火群芳綻 第八十四章 左津賣刀

這天,是二月十四,趙英圻來到宣府已經十一天了,因為明日要去面見首相王鶴之,前來找他的劉亦琳便攛掇著他進城去置辦一身行頭,再買些初次相見的禮物。

進了城趙英圻隨著劉亦琳逛了幾圈,雖然是嘴上說的是給他買東西,但實際上劉亦琳也不少給自己買,用的還是群芳閣的支兌銀票,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等趙英圻給她贖身之後,就沒有這等便宜可以賺了。

說得趙英圻苦笑不已,原來這是薅最後一波羊毛啊。

幾人行至銅鐵巷,銅鐵巷是宣府一十六坊中的一個坊,坊名就叫銅鐵巷,這中間有許多鐵匠鋪、兵器鋪,還有鋼鐵商行。

進了銅鐵巷,聽到一陣陣的打鐵聲,聞到一片片的炭火氣,眾多的鐵匠鋪與熔爐似乎讓銅鐵巷的溫度都上升了不少。

遠處一個石橋上,不少人都圍攏在一起,不知道在指指點點著什麼。

喜歡湊熱鬧的劉亦琳趕緊拉著趙英圻就要上前看看。

走近之後不斷聽到有人在說一些「真是好刀啊」「這刀可真漂亮」的議論聲。

好不容易擠進去,才發現,原來是左津在橋邊石欄上坐著賣刀呢。

左津抱著一把環首直刀,只是很簡單的木柄木鞘,上面的裝飾也很簡單,就是用黑色的牛皮做了一層包裹和纏繞,最上面的刀環上綁著一根草標。

腳邊靠著一個牌子,牌子上面寫著:

花紋精鋼,削鐵如泥,吹毛斷髮,凌空抽絲,作價千貫,有緣者得,無緣者滾,歡迎挑戰,凡有崩刃,償三千貫。

旁邊的地上已經有了三四把被砍斷的刀劍,仔細看去也是寒光熠熠的好兵器。斷口處要麼光滑如面,這是被鋒利的刀刃切斷的;要麼就是毛毛糙糙,這是不夠堅韌,被磕斷的。

旁邊還散落著不少的銅錢,有那不懂事的小孩子要來撿一兩枚買糖吃,都被父母趕緊拉走。

因為銅鐵巷多有熔爐火源,容易引發火災,所以宣府府令專門下令將城中的許多泉水都在引出城之前統一匯聚到銅鐵巷,在銅鐵巷中繞兩圈,然後再從水門引出到護城河上。

這些泉水上游多為城中百姓的生活水源,這打鐵鑄銅的活計少不了要用水進行淬火,所以銅鐵巷的條流金河兩岸多是些頗有規模的鐵匠鋪子或者很有名氣的刀匠。

左津在這弄這麼一個賣刀的事情,本來在這銅鐵巷十分常見,但是立這麼一個牌子就有點吸引仇恨了。

刀匠多與武人無異,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左津這牌子上的囂張話語,難免讓在這宣府銅鐵巷中立足的各位名匠大師們看不過去,紛紛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與他比試,卻一一敗北被砍斷刀劍。

左津還十分囂張的將他們的刀以菜刀的價格買下,不過三四十文錢,都被刀匠們扔在地上。

與武人賭鬥一樣,刀匠比拼技藝,輸了斷刀留下,這是慣例。

但是左津一句:諸位大師鍛造這麼一柄菜刀也是不容易,如今砍錯了東西,壞了,不是大師們的錯,這文忝做工本,就當是買下了。

這麼一搞,立時在銅鐵巷裡面傳開了,宣府開放性很強,這銅鐵巷有不少從天南地北而來的刀匠大師,不少心氣高的都一一來與左津比試。

可是左津一連斬斷三四柄精良刀劍之後,不少人都猶豫了。

這左津手上的刀,在斬擊其他刀劍時,勝利的很輕鬆,刀刃沒有一絲一毫的缺口或者卷刃,而且還有十分精美的花紋密密的分佈在刀身上,銀灰相間,猶如羽毛,一看就不是凡品。

在場有不少打鐵的大師傅,也不缺少幾代鑄刀的世家子,但都看不出這是什麼鋼材,也看不出是用了何種鍛造方式,不少人都在觀望。

而左津此刻抱著刀,斜坐在石欄上,左腿一抖一抖的,閉著眼睛,嘴裡銜著一根草桿,哼著個小曲,很是神氣。

這銅鐵巷裡的大師傅們是氣也氣不得,比又比不過,只能看著他在這嘚瑟。

這時有個圍觀的人喝了一聲:「嘿,那賣刀的,你這是在幹嘛呢?」看來這是個不認字的。

左津剛睜開眼準備讓這個不認字的滾蛋,卻看到了趙英圻就在一邊笑吟吟的看著他,旁邊跟著趙彤和劉亦琳。趙英圻環顧一周,看到人已經不少了,還有不少身著綾羅的人,看樣子身份不低,覺得是時候了,給左津使了個眼色。

左津會意,懶洋洋的站起來,將刀從鞘中抽出,發出一聲悠揚的輕吟聲,這是趙英圻專門在刀鞘口加了一塊玉,保證刀的亮相可以帶點BGM。

刀被高高舉起,透過旁邊柳樹稀稀拉拉的嫩葉間的陽光照射在上面,琳琳斑斑的陽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只見這刀三寸,刃長四柄長七寸,柄尾一個寸許的鋼環,看上面的花色,應該和刀刃是一體的通柄鍛造。

這刀筆直且上下同寬,只在刃尾斜斜的收緊為尖,刀寬一寸八分,刀背厚兩分,羽毛狀的銀灰花紋讓刀上的反光都顯得分外妖艷。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柄很棒的刀。

「牌子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我這寶刀名喚落羽,乃是花紋精鋼打造,有削鐵如泥,吹毛斷髮,凌空抽絲之能,作價一千貫,有緣者得之,無緣者滾蛋。如有對我這價格不服氣的,盡可以上來比試一番,若是輸了,扔下斷刀,領三十文錢走人。」左津將刀從頭頂揮下,劈在一邊地上的一把斷刀上,一分為二,嘿嘿笑了兩聲,補充道:「若是勝了我這寶刀,三千貫奉上!」

說完,左津把刀橫在面前,手腕轉來轉去,讓刀上的反光在面前眾人臉上照來照去,用以顯示刀的不凡。

當然,這招轉手腕的法子也是趙英圻教的,上輩子在武俠劇中每次看到刀客劍士將手中的寶刀長劍抽出后,一抹寒光十分的帥,就出了這麼一個主意,爭取讓每個人都能看清刀身上的花紋。

趙英圻看來,這招效果還不錯,周圍的人不管是武者、刀匠還是圍觀的人都在小聲議論著,還指指點點的,不過一個奇怪的想法湧上心頭:

不知道,這算不算直播帶貨呢?

左津舉著刀臭美了一會,可能是覺得有點二,也可能是覺得有點累,就又將刀歸於鞘中,又是一聲清脆的長吟。

「誒,別著急收起來這刀啊,讓大夥再看一看啊。」又有好事的在起鬨。

「有什麼好看的,要麼買,要麼比,哪來那麼多廢話。」左津又坐下來了。

剛坐下來,又有一個人起鬨道:「比現在是沒人比了,不過你倒是說說的你這刀為啥值一千貫啊,比黃金還貴啊!」比黃金貴倒是不至於,不過趙英圻會讓他比黃金還貴的。

這個人是左津的手下,專門叫來捧哏的。

「哼哼……」左津笑了一聲,抓著刀,用刀鞘敲了敲旁邊的木板,說道:「這不是說了嗎,我這寶刀有三能。」

「哪三能啊!」又是這個捧哏的。

「能削鐵如泥,能吹毛斷髮,能凌空抽絲!」

「那給我們大夥瞅瞅唄。」這捧哏的有點作了,不過也就這樣吧,畢竟不是專業的。

「那既然如此,就給大夥瞅瞅這寶刀。」

左津又將刀抽出,插在地上,然後從地上撿起一把斷刀,抽起插在地上的落羽,既不用內力,也不劈砍,只是放在斷刀上,用力一劃,削下來一片刀刃。

這還不算,又從地上撿起兩片斷刀,連同手上剩下的那一截斷刃,三層刀身疊在一起,再用落羽劈下,只是稍稍的用了一點內力,又將三層刀身削成六截。

周圍的人都紛紛叫好。

「這吹毛斷髮,大家都是知道的。」說完,左津從頭上揪下三根頭髮,放在落羽的刀刃上,輕輕一吹。

頭髮剛碰到刀刃便被削斷飄落而下。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叫好。

一片叫好聲中那個捧哏的小弟又問了:「這個凌空抽絲可沒聽說過,是怎麼個抽法啊?」

左津將落羽歸鞘放在一旁,從胸前抽出一塊絲綢方巾,越兩尺見方,在手中一抖,就在雙手之間撐平了。

「凌空抽絲就是,把這塊方巾拋在空中,我這落羽寶刀可以用刀尖劃過,一分為二,只斷經線,不傷緯線,抽絲而出!」說著,左津還神氣的環顧了一下周圍的人。

「那你還不快快耍來給大夥瞧瞧。」這下可不用捧哏了,是旁邊一個頭戴方帽,身著員外服的胖子說的。

「哪有那麼容易,我這刀就是太鋒利了,想要斷經線而不傷緯線,抽絲而出必須要刀法超絕,位列頭甲不可!」

「嗨,那你說這些幹嘛,我大吳千里疆域也不過寥寥七位頭甲高手,我們去哪給你找個頭甲高手出來,你這分明就是吹牛呢!」這胖子可真是太捧場了,都不用小ue流程了。

「哼,這就是我所說的有緣者得之,分文不取,無緣者滾蛋,或者價三千貫!」左津又抱起寶刀,坐在石欄上。

「你這凌空抽絲的本事不使出來,我們大家怎麼知道你這刀就值三千貫吶。」

「愛買不買,老子又沒求著你買。」

圍觀的人都在議論著,的確如此,就算沒有使出這凌空抽絲的本事,就憑這削鐵如泥,將幾位大匠的名刀名劍削著玩的本事,也值這個價。

「不若這樣,在下也不看這凌空抽絲的本事了,一千貫,在下買了!」那個胖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到左津面前。

「那錢呢?」左津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胖子,大腹便便一副土地主的樣子。

「嘿,在下是陳氏商行的三掌柜,這錢自然是沒問題的。」胖子對左津的眼神也不以為意,亮了一下身份。

「如若如此,在下或可也出的起啊。」旁邊又是一個山羊鬍的中年人走出來。

「你又是誰?」左津問了一句。

「在下是四海典當行的。」山羊鬍拱手施了個禮。

「我是賣刀,又不是典當,典當賣不出價來,少糊弄我。」左津一聽就扭過頭去,頗有一副二半吊子的感覺。

「嘿嘿,他四海典當行不光干典當的事情,還作唱賣的買賣,無非是想與大俠這裡低價買入,高價賣出而已。」一個穿著黑紅騎服的高壯漢子走出來,看見左津打量自己的眼神,躬身一禮,正準備報一下家門,卻不想被胖子搶了先。

「你們靈銳閣的主子都死了,還不趕緊回去奔喪,還在這叫喚個甚。」胖子是陳氏商行的人,主營業務就是鋼鐵,與北周靈銳閣算是同行冤家,自然張口不客氣。

高壯漢子一聽這話就炸了,揪住胖子的領子就要打他,不愧是北周人,性子剛烈。

現場頓時亂做一團,左津有些不耐煩的喊了一聲:「停!都別吵吵了,在下說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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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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