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沸騰的殺意

這個時候，本該炊煙裊裊。

可賈家村卻靜悄悄一片。

閉上眼感應，能發現上空籠罩著一層怨氣。

江辰和向炎來到了村子中部，推開柵欄走進了一家。

院子里有些許落葉，也有草芽鑽出了泥土，有著點點綠色。

大門開著，走進卧室是一張大床，上面躺著一對夫妻還有一雙只有兩歲左右的女兒，全都沒了氣息，身軀幹癟。

「可惡！」向炎低低的怒罵一聲。

「妖魔全都該死！」江辰心中燃起了怒火，殺意沸騰。

沒有外傷，也沒有其它痕迹。

江辰閉上眼睛感應，有些許殘餘奇異氣息，與城內劉家巷的一家殘留一樣。

妖狐。

他有了幾分肯定。

又檢查一番就走入了第二家。

這一家很苦，茅草屋低矮，米缸里都只剩下淺淺一層糧食。進入主屋，簡陋的床鋪上躺著一對老夫妻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江辰看的心頭沉重。

到了第三家，他的殺意再也忍不住。

這是新房，住著一對小夫妻。

只是少婦乾癟的身軀滿是被利爪撕裂的傷痕，趴在地上，臉卻朝上，面目全非，死相極其凄慘。

還有一青年男子躺在床上，身下有著一灘灘帶血污痕。

「等抓住它，就找一群野狗好好的伺候伺候！」向炎磨牙。

江辰不語。

心中的戾氣怎麼也壓制不住。

閉上眼睛再次感應。

來到一旁蹲下，從地上捏起了一根毛。

然後第二根，第三根。

整整三根狐毛。

江辰收了起來。

夜色降臨，繁星點點。

陸陸續續，眾人都返回了村頭。

最先返回的劉老已經升起了篝火，大力剛剛放倒一棵死樹，正在用刀劈柴。

江辰也回來了，默不作聲的打開了乾糧袋，取出一張麵餅夾了些肉乾就喂到了馬嘴裡，打開水囊抬起馬頭隔空灌了一些。

這才坐在篝火旁。

「最好的方法是抓老鼠或者鳥兒驗證是否有毒，因為體量小，反應快。馬兒身體大，即使有毒性，一般也需要一些時間。應該出發時就喂，記住了？」

「劉老，記住了！我這就去抓老鼠。」

村子里的老鼠很多。

片刻后就抓了一隻，又重複一遍，將鼠腿捏斷放在了一旁就去洗手。

其他人也重複著。

侯大力撓了撓頭，也做了一遍。

最終，幾人圍攏篝火，都很沉默。

就連侯大力也陰沉著臉。

「江辰，你得出了什麼結論？」劉老終於開口，目光也轉了過來。

「劉老。」江辰抬起頭，稍微沉吟就道，「今天清早發現的情況。鎮長說，昨日上午有人路過賈村還沒事兒。剛才查看，村民基本都死在床上，可以判定事情是昨夜都熟睡之後發生。死亡情況基本一至，我也感應到了殘留的狐妖氣息，以及狐毛。」

他將找到的三根狐毛拿了出來。

「可以斷定，就是同一狐妖作案！」江辰得出了結論，「掠奪一村精氣，肯定用時不短，天亮之前應該來不及返回城內。想要消化也非一時之功，我推測，他距離我們並不遠。不是在樹林，就是身藏南邊不遠的山脈中。」

劉老將狐毛接了過去，看向了另外幾人：「還有補充的嗎？」

「和我想的一樣。

」張明也拿出了一根他發現的狐毛。

其他幾位沉默。

「先填飽肚子。」劉老看了看身前的老鼠，不再多說，就用麵餅捲起肉乾開始大口吃。

氣氛再次沉凝。

咀嚼的聲音不停的響起。

很快，劉老就吃了整整三張寸許厚的麵餅，又喝了水，吐出一口濁氣，就看向了正在狼吞虎咽的侯大力，開口道：「執行任務期間行走山林，夜晚需要注意什麼？」

侯大力一頓，抬起頭露出些許迷茫之色：「劉老，您吃飽了？」

江辰掃了一眼就低下了頭。

他可是知道侯大力的性子，看似迷惑，可心中肯定在罵娘：狗日的老獨眼，怎麼專找小爺的麻煩，這一慌全忘了。

劉老不語。

被獨眼幽幽的盯著，侯大力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這次事情后，我建議你離開巡天衛，再待下去，你活不長。」劉老沒了怒氣，反而語氣平淡，又問江辰，「你來說說。」

侯大力的臉色驟然一白。

「我們的目標不是江湖散修，就是宗門弟子，更甚者是妖魔，都非常危險。」江辰組織語言，「夜晚行走山林，不能騎馬，因為動靜太大，容易被設下陷阱，山林中騎行也不便。尋找水源以活水為主，儘管我們都掌握了濾水之法，但死水也容易被下毒。不能生火，因為容易被發現。夜宿山林時要以樹上或者高處岩石為主，灑下驅蟲粉，因為山林多毒蟲蛇蟻，一不小心被毒蟲咬一口，很可能致命。」

劉老微微點頭，又問道：「我們來到這裡查看之後，知道了是狐妖為禍，為何不急著尋找而要在這裡吃喝？」

「因為疾行而來都很疲憊，再加上看到凄慘的現場，暴怒之下容易失去理智。飢餓狀態下的怒火，不利於執行任務。」江辰快速答道，「吃飽喝足，恢復巔峰狀態，暴怒的情緒也逐漸平緩，更有利於接下來的行動。」

「好！」劉老贊了一聲。

站起身，他取出一個羅盤，取出一根狐毛放到了上面。

狐毛無火而焚，上面的指針開始飛速的轉動，最終指向了南方。

劉老沖著江辰晃了晃：「可知這是什麼？」

「尋妖盤？可以追查狐妖的蹤跡？」江辰遲疑道。

「是，也不是。」劉老道，「這尋妖盤的功能很強大，能夠鎖定妖類蹤跡，卻也很弱，因為需要媒介，而且只能鎖定大致方位。」

「哪怕只是鎖定方位，在城內……」江辰遲疑著沒有詢問下去。

劉老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向炎等人默默的吃著。

不一會兒功夫，眾人吃飽喝足。

劉老負手望南，低沉道：「直行七八里開外就是小草河，對面是一片荒地，再往前是山林，白蟒山。」

「張明。」

「屬下在。」

「給童捕頭留下一封信箋，告訴他，前往小草河收馬。」

「是！」

張明掃視周圍，就看到正對村頭的一顆老槐樹，抽出橫刀攔腰斬斷，然後刻下了一行字：南行草河收馬·劉。

「尋妖盤指向南邊，狐妖很可能進入了白蟒山，短時間想要找到有些困難。一旦進山坐騎就成了難題，山林外留馬很容易被野獸襲擊，留下人看也不保險，不如讓童捕頭帶回去。」劉老解釋一句，「上馬，走。」

掩埋了篝火，眾人踏馬前行。

穿過樹林，在夜色下走在田埂上，越過溝渠，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河。

水流很淺，也很清澈，哪怕借著月色也能看清河底的水草。

這就是小草河，寬處也不過三十餘米，狹窄處只有五六米，河底有鵝卵石，能輕易的踩水而過。

抬頭望，前方的山頭已經在眼前。

眼睛一掃，發現旁邊有幾棵樹，劉老下馬拴上，就一躍過河。

眾人有樣學樣。

就連侯大力通過一塊突出水面的石頭也跳躍了過去。

「劉老，連夜追擊嗎？」江辰快行幾步詢問。

「昨夜出事，狐妖現在應該還在消化，正是對付的好時機，一旦錯過，再想找就難了。」劉老稍微頓了頓，「夜晚雖險，但也不得不為。」

荒草萋萋，溝壑縱橫。

眾人疾行，一頭扎入了山林中。

沒過多久，就來到了第一座山峰下。

白蟒山並不大，只有四十五座峰頭，連綿三十多公里遠。山峰對面，就是下河郡地界。

眾人停下歇息。

「不怕嗎？」江辰看向了眼睛明亮的侯大力。

「怕個鳥。」侯大力滿臉的探索慾望，「常聽老人言，狐妖能變成妹子，可漂亮呢，真想快點見見。」

「真見到了，你離死也不遠了。」劉老冷笑一聲，就取出了尋妖盤。

這個時候，他眉頭一皺。

江辰也發現了不對勁：「怎麼起霧了？」

「山林中起霧不正常嗎？」侯大力不解道。

張明，馬關，向炎紛紛取出了兵器。

左手弩箭，右手橫刀。

江辰也不例外。

「妖孽，竟敢還想攻擊我等，找死！」劉老陡然爆喝一聲，猶如雷霆炸響，他體內的氣血也滾滾如潮的洶湧而出，凌空一刀。

刀氣在夜色下猶如銀河乍現，將霧氣一分為二。

下一刻，來自靈魂的慘叫聲響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