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莉亞

「雪，是霜月後哭泣的［白銀］……」

木屋內的暖爐旁，霍利坐在小書桌前烤著火，用詩句消遣時間。

聽著門口傳來的颯颯聲，那是老懷特在掃雪。

霍利和老懷特生活的村子氣候宜人，四季分明。

今年最大的一場雪選擇了冬季的［白銀］，雪月的到來，意味著村子即將迎接盛大的慶典——冬祭。

「爺爺早上好哇，我是來找霍利的！」

而也是在去年的慶典，五歲的霍利第一次出門就交到了朋友。

「莉亞！」他把筆放下站起來朝門外招呼道。

「嗨，霍利，你看到外面的大雪了嗎！」

莉亞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澄澈的藍眼睛滿是活力。

進門后，莉亞把頭上的氈帽摘下，露出細碎的銀髮和紅撲撲的小臉。

她和留著齊肩長發的霍利站在一起，個子更高也更有活力，這反而使莉亞更像是一個男孩兒。

當然，霍利有著前世十多年的人生經歷的鋪墊，相比天真無邪的莉亞，他比較成熟一些。

「莉亞，進屋前應該跺跺腳，把雪抖下來才對哦，不然鞋子和褲子會濕的。」

霍利一邊幫莉亞拍打著衣服附著的細雪，一邊絮叨著。

「知道啦，要出去玩嗎，我覺得可以打雪仗！」

霍利撓撓頭：「過一會吧，你先把衣服脫了，等太陽大一些我陪你出去。」

「好吧，那我們去你屋裡，你念書給我聽！」

莉亞不在意玩什麼，只要和霍利在一起時她都很興奮。

村子里似乎沒有其他孩子了，在去年的冬祭慶典里，霍利認識了孤零零的莉亞，二人很快成為了好朋友。

一開始莉亞叫他「小妹妹」，這倒是讓霍利有些不知所措，說來離譜，老懷特正好不會剪頭髮，所以找的村民a幫忙。

老懷特只是把人請來，但村民a好像是個社恐，沒有自我介紹。

「所以是村民a把我當女孩了嗎？」

在他糾正莉亞時，執拗的莉亞想把他帶到後面小樹林，讓他證明一下……

「不可能，比我都好看怎麼會是男生！」

女孩發育一般都比男生快，霍利可弄不過比他高了半個頭的莉亞，差點就被銅練了。

還好老懷特注意到了，及時制止，莉亞很聽話，雖然還小，但她知道老懷特很受村民尊敬，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

當老懷特在公共場合，比如集會時，霍利觀察過其他的一些年紀稍大的村民，其中個別的眼神甚至有些畏懼。

應該是老懷特還年輕時的經歷，霍利也不好意思去問，畢竟他很少出門，和大部分村民不是很熟悉。

「傳說，月神們為了統治白天，彼此爭鬥，只有一位能取得勝利，成為至高無上的太陽神……」

霍利拿著讀本念著上面的神話故事，這不是老懷特的藏品，而是屬於莉亞的，來自父親的遺留。

據說莉亞的父親是個行商，已經很久沒回到村子了，別說霍利，就連莉亞都見過他幾次，而莉亞的母親在她更小的時候也去世了。

可以說，六歲的莉亞是個孤兒，但不知該說是堅強還是沒心沒肺，她似乎從來沒有在人前表現出沮喪，只是在認識霍利之前比較孤獨。

莉亞有很多這樣的讀本，但因為保存不當所以有些破損，它們屬於一批賣不出的商品，滯留在莉亞的家裡。

所以在大部分普通人都是文盲的時代，

拿書來賣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莉亞：「他們為什麼要爭鬥啊，月神們一起做太陽神不好嗎。」

「上面說太陽至高而唯一，只能有一位神明來統治白天。」

「為什麼只能有一個太陽呢，如果太陽和月亮一樣多，那大家就可以一起統治白天了。」

「上面沒說，不過太陽太多的話會很熱吧，大地上就沒有生命存在了。」

「那為什麼……」

莉亞就像個十萬個為什麼，但小孩子嘛，很正常。

不過莉亞很反感月神之間的矛盾，所謂神位之爭對她是難以理解的。

「哼，只要白天和夜晚一樣，讓不同的神明輪值，不就可以了，還要打來打去。」

莉亞坐在地上的毯子上嚷嚷著。

霍利笑吟吟：「是啊，還是我們的莉亞更聰明，這麼容易就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盤坐在床上拿著讀本，一邊說著還順手摸了摸莉亞的頭。

莉亞紅著臉拿開霍利的手，她不討厭霍利這樣，只是有些難為情。

發現霍利這樣裝大人戲弄她，於是羞惱的撲上床，去弄亂對方的頭髮。

二人嬉笑著扭成一團，打鬧在一起。

看著莉亞的臉，雖然說不上漂亮可愛，但元氣滿滿的眼神和氣質，有時霍利也會胡思亂想，如果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長大后算得上青梅竹馬的彼此會不會就這樣在一起……

想到這，被莉亞按在身下欺負的霍利露出壞笑：「莉亞，長大后和我結婚吧。」

「你在說什麼蠢話，兩個女孩子是不可以結婚的！」

霍利對莉亞的襲擊被miss了，對方無視了霍利的話並附加了精神攻擊。

「我是男的啊，是男的……」霍利有苦說不出，他倒是想到了換個髮型，但被莉亞否決了。

鬧了一會，莉亞覺得教訓的差不多了，才從霍利身上下來。

「說起來，母親曾經說過：月神之間是相親相愛如同親人和朋友一樣的關係。」

莉亞從後背靠在霍利的肩上，看著老舊讀本回憶著。

「明明大家這樣要好為什麼要起爭鬥呢。」

「是啊，所以事情有了轉機。」

霍利小心翼翼的翻開了下一頁。

「在眾神為了太陽神之位大打出手時，有一位月神主動選擇了退出。」

「是誰啊？」

霍利：「是【白銀女士】，聽名字應該是輪值的【銀月】。」

「那祂一定很善良，不忍心和兄弟姐妹戰鬥，所以選擇了放棄。」

莉亞又眨眨眼：「誒，這麼巧！這個月正好就是祂輪值。」

「是的，而更巧的是：冬祭，也就是慶典的那一天，根據上面的描述，正好是【白銀女士】隕落的日子。」

霍利抿了抿嘴：「冬祭，本質上是為了祭祀逝去的神明！」

莉亞有點吃驚：「可是，大家都說，慶典是為了取悅【酒神】大人而舉辦的。」

兩人愣愣的對視著，他們被這兩種不同的說法搞糊塗了。

霍利：「也許是這本書的作者在編故事吧，所謂的傳說只是他的臆測。」

莉亞：「或許吧，可惜懷特爺爺不會說話，不然我們就能問他了。」

霍利若有所思：「爺爺是村子里最年長的老人，他最有可能知道慶典的由來……」

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任何頭緒，老懷特不僅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

是的，就是這麼奇怪，老懷特是識字的，這一點霍利很肯定，但他就是不能讀不能寫。

簡直就像是有什麼禁制一樣。

霍利從胡思亂想中回來，讀本很薄，到了這裡就已經是全部內容了。

莉亞：「還有好一陣子才到中午，我們陪爺爺去打獵吧，沒準能逮到某隻不好好睡覺的兔子。」

「我看你就是想出去玩吧，明明外面那麼冷……」

就這樣，那離奇神話所帶來的困惑，就這樣隨二人是嬉鬧中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