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往事（一十四）

王博哪天那天晚上和我說過的話油然在耳，他說，他有一個理想，想做一名警察。

我想了想，其實也不奇怪，他小小年紀混了幾天社會，自然會覺得警察就是他們頭上的天，這塊天有時候陰有時候晴，他們再橫，也得看天吃飯。

他問我，你以後想做什麼？

我沉默了良久，說，我想做一個老師，我想做一個不罵學生，善待學生的老師，我不會罵我的學生是人渣是垃圾，我不想讓以後的小孩們被那樣的老師教，教書育人把一代人都教的心中沒有善良，只有怨念，這樣的人不配做一個老師。

雇傭民工見家長的事暴露后，我們的班主任越發的看我們不順眼，在那天叫來我父母責難的時候，就說像我這樣的學習成績把考高中沒有希望，不如早點去技校學個技術，以後也好有口飯吃，我父母都心動了，他們希望我也點頭，我卻沉默了，我覺得那不是我想要的，就在我發獃的時候，老師把同樣的話也說給了王博的父母，還沒等王博的父母回答，王博就冷笑著和說道，

「我才不去什麼鬼技校呢，你以為我不知道？每送一個技校生出去讀書，技校會給老師們發錢，你是想把我賣出去？告訴你吧，沒門，就沖你，我爛在這，哪也不去，你能把我怎麼著，我現在是義務教育，你敢開除我？我告訴你…，」

接著，我就聽見一聲清脆的耳光，王博的父親一巴掌把王博打的一個趔趄，班主任的臉綠的像一個苦瓜，我們的談話就這樣不歡而散。

王博的話堅定了我的信心，我也不想去什麼技校，明年中考後，要是成績不好再去也不遲，現在那麼悲觀絕望還太早。

我不喜歡讀書，現在整日里坐在教室發獃，我們的學校也好，班級也好，本身就是個廠里的子中學，在坐的同學，基本上都是工人家庭出身，父母一輩子在廠里工作，甚至爺爺奶奶也是，基本上帶著一種濃厚的圈子文化，軋鋼車間的看不起司爐組，材料組看不起能源組，機關的看不起所有人。

總是是水淺王八多到處是大哥，地方不大是非卻不少，這樣的好處是，不出一個禮拜，基本上已經沒有人在關注我與白潔的事了。

我難得卸下沉重的包袱，思索著將來該何去何從，無意中中新來實習的小老師總結性地說了一句，知識改變命運，我一聽身體不由得為之一顫，是啊，要是我能從這裡考上重點高中，那該是極好的。

王博找到了新的樂趣，他報復似的每天繞著白潔，用下流語言攻擊她侮辱她，白潔告了幾次老師，正如王博所說，無非是再挨幾次罵，他既沒有動手打過白潔，也沒有伸出來咸豬手騷擾過她，沒有任何的肢體侵犯，那個年月《民法典》還沒有問世，侮辱他人和辱罵他人還沒立法，讓王博鑽了空子，我不由得欽佩王博有一種天生的對法律法律的敏感，貼著底線做事，讓人無可奈何，同時我也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流氓無賴的做法，讓他給纏上真是頭疼。

我們都不知道，在混社會，跟著廠里有名的一個大哥，終於白潔不堪其擾。

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