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籠
「若是你沒有足夠的覺悟,那麼也只是白白去送死,恕寡人考慮不周。」
這話沒有說錯,風鈴成為獵人只為了補貼家用,她知道獵人很危險,但她並沒有相對的覺悟,這也是當初風行阻止她成為獵人的原因之一,風鈴斷開了和鄭熙民的交流,默默摘下耳機放在了腳邊。
「這麼弱就不要出去,而且你還是病人,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風鈴展開以太感知,只見數道看不見的痕迹在空中飛舞。
「那是劍氣?竟然能如此隨心所欲的操控?」
風鈴壓低重心,強大的風場在身上匯聚,剛剛的話正是風鈴最聽不得的,為了避免他人的否定,她不論做什麼都會全身心的投入,盡自己所能達到最好,這個人好像天生便極度抗拒被人否定,這是屬於風鈴的執念。
風鈴再次消失在劉護士的視野之中,在空中飛舞的劍氣也立刻鎖定了目標,速度和風鈴幾乎不相上下。
「劉護士的護體劍氣應該是積累一定傷害才會反擊,而她飛身砍向我的時候身上並沒有護體劍氣。」
而現在風鈴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劉護士周身那密不透風的牆壁。
「原來如此,對我來說簡直是最糟的對手,但並不是無機可乘!」
風鈴跑到鬥技場四周的石柱前猛的改變方向,身後尾隨的劍氣將石柱切成多個巨大的石塊,劉護士正有些疑惑地看著,地面上的石塊突然飛到空中朝她衝來,一時間,鬥技場內無數隕石墜落,石塊在擊中劉護士之前就紛紛撞在護體劍氣上四分五裂,在經曆數次的撞擊后,劍氣的風暴如風鈴預想般襲來。
「力量不足就靠技巧,技巧無法彌補就靠智慧,如果都不行,那死在這裡理所應當!」
覺悟不夠那就從現在開始做好覺悟!
劍氣反擊之後劉護士的身旁會暫時失去護體劍氣,剛剛劈向我也只是為了迷惑我,展示自己有恃無恐,而她反擊之後的瞬間,才是最佳的時機。
風鈴從剛才的反擊摸清了劍氣風暴的大概範圍,而此刻風鈴只要站在範圍之外等待劍氣反擊結束之後使用遠程打擊就幾乎能夠確保命中,風鈴將雙刀再次和在一起,兩個刀刃前段分別有一個小孔,風鈴利用氣流製造出一條風繩,將整個武器如同弓箭一般拉開,隨後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空氣壓縮,一時間,強大的氣流漩渦湧向風鈴手中,體積巨大的空氣凝聚成一根長矛,風鈴將長矛搭在長弓上,屏息凝神注視著眼前肆虐的劍氣風暴的中心。
「要怪,就怪你的結界里多餘的裝飾物太多了吧!」
待風暴散去,鬥技場中央一個人影隱隱顯現,風鈴二話不說當即一箭射出,強大的氣流破開四散的塵煙,劉護士的身影漸漸清晰,而風鈴也清楚地看見……劉護士回身一刀就把她剛剛拼盡全力凝聚的長矛一分為二,壓縮的氣流瞬間爆炸,氣浪將風鈴吹飛,狠狠地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地面被氣流掏出一個半圓柱形的大坑,上面還有螺紋一般的痕迹,而劉護士身後的地面卻完好無損。
「我喜歡那些柱子。」
剛剛被撞飛的時候風鈴在身後用氣流做了緩衝,因此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是剛剛那一擊沒有造成任何效果反而讓風鈴更受打擊。
「她無法應對我的速度,我的術式她能接下來,但是,肉搏戰可就不一定了!」
風鈴借著衝刺的速度就是一記飛身踢,劉護士用砍刀擋住了這一下但還是被強大的力道踢飛數十米。
「風家的腿法……若是風行在對面,我可不會硬接那一腳。」
劉護士倒在斷壁殘垣之中,風鈴凌空一記下劈緊隨而來,砍刀與風鈴的長靴再次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這雙靴子?」
「我遠遠不及哥哥,所以我沒有獲得「登雲履」的認可,但我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
風鈴回身就是一腳,劉護士彎腰躲了過去,強大的勁力將巨石踢得粉碎,一時間,砍刀與鐵靴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說吧,為什麼選中她?」
403號病房裡,劉護士和鄭熙民面對面坐在椅子上,而風鈴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我們醫院內的求道者不止她一人,實力不好說,但是除了傻狍子,位階她還是最低的,說吧,斑鬣狗,為什麼?」
鄭熙民嘗試動一動,但是卻做不到,無形的鎖鏈將她牢牢困在這張椅子上,若不是風鈴擅自斷開和自己的聯繫,眼前這個女人不可能這麼輕易把她拉出來。
「風鈴現在如何了?」
「在做一個夢。」
「何種夢?」
「她在和削弱過的我戰鬥。」
「若是輸了,會如何?」
「會醒。」
「贏了呢?」
「也會醒。」
鄭熙民此時身為靈體,因此比生前更能感知到以太的流動,而此刻他好像在面對著無底的深潭。
「像你一樣的,山海手下還有多少?」
「不清楚,但我不是他的手下。」
「你真的只是一個護士?」
「你問的有點多,但是不管在我面前的是國君還是什麼,只要對我的病人不利,我都不會輕饒。」
看著那雙斑斕卻又如同死水的眼睛,鄭熙民知道他除了坦白別無他法。
「告訴你也無妨,我在這孩子身上看見了……某種才能,超越常人的才能,只不過現在還遠不到它開花的時候。」
「你想?」
「我想見證她的結局。」
說出這句話,空氣彷彿凝固一般,兩人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鄭熙民感覺那雙眼睛好像在貫穿她的心靈,沒有肉體的鄭熙民此刻猶如赤身裸體沐浴在眾目睽睽之下。
良久,劉護士閉上了雙眼,再次睜開又是平常人的眼睛,劉護士變回了平時溫柔的樣子。
「合格。」
鄭熙民鬆了一口氣,上一次他處於這種情形還是在他稱王之前,對方還是一個不知名的老賢者。劉護士解開了鄭熙民的束縛,起身走到門口,但又忽然回頭,好像想起了什麼。
「對了,他托我帶一句話。」
「什麼?」
「不錯的博弈。」
「僅此而已?」
「嗯。」
說罷,劉護士開門走了出去,這個「他」鄭熙民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然而對於爾虞我詐了數十年的對手,他卻只有這麼一句話嗎,鄭熙民低下頭,又看了看窗外的城市。
「若是沒有寡人,這盛世能否早來那麼幾十年?」
……
「嗚啊!我的腦袋!胳膊!腿!」
風鈴張牙舞爪地突然從床上坐起來,隨後瘋了似的摸著自己身上的零部件是否有所缺失,發現自己還是完整的人形風鈴長舒了一口氣,隨後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然在病房裡,只是周圍多了幾個人,有打翻了泡麵桶頭上還趴著神秘生物的夏安;灑了一臉酒的張瀟寒;手機摔到地上的秋雨;還有一個倚在門框上睡得很死的不明傢伙,除了那個睡覺的人,其他人無一例外地都用驚恐的眼神盯著風鈴。
「風鈴(咀嚼),你又做噩夢了?」
夏安嘴裡還有半口泡麵沒咽下去,但還好泡麵只是灑到了地上,張瀟寒則沒那麼好運,不光用酒洗了個頭,從李濟辦公室里偷出來的佳釀也一滴都沒剩下,張瀟寒看著手裡的空瓶,大腦飛速地尋找將偷盜這一行為合理化的理由,秋雨緩緩撿起手機,手機上面有她提前布置好的術式,只要快速墜落就會發動,她稱之為藏劍門秘法·手機屏幕御氣大屏障術,因此她的手機並無大礙。
「你們都在這裡了,那就說明……」
「委託已經解決了。」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