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與龍共舞（2）

等待著眼前的虐殺結束，我盡我所能地保留體力，然而眼前的情況超乎出了我的意料。

黑龍身上的魔素濃度急遽的飆升當中，感覺到事態不妙的瞬間，我便趕緊沖向了黑龍。雖然對露西亞感到抱歉，但是如果要活捉這個怪物───就必須拔去它的牙、砍了它的腳、折斷它的翅！

反手握緊劍暴力的刺擊黑龍的前腳，即便都快被我刺斷了，它仍然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啃食著獅鷹。每吃下一塊肉，它身上的魔素就一點一滴的增長，我也感覺到它的肌肉越來越紮實。

放棄了毀掉它的前腳，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的我竟可能的砍著它的身體。我並不是相當清楚龍的生態，但是有著吃掉其他生物瞬間變強的能力，這絕對不是什麼有趣的情況。

「鏘！」最終我最擔心的聲音還是傳出來了，而獅鷹也已經快被吞食殆盡了……Ｓ級了嗎？能做的我也都做了……

「吼……」黑龍便隨著低沉的吼叫慢了下來，最終就這樣倒在了地上。剛剛超過Ｓ級的魔素快速降低了下來，最後停留在了被它吞食的獅鷹差不多的級別。

一股毛骨悚然的噁心感涌了上來，倒下的黑龍的身軀不自然地扭動了起來。慢慢的變小，黑龍化身為了一個看起來跟露西亞差不多大的少女。

烏黑的長發直達腰際，臉龐就像是玩偶般的精巧可愛，然而在那之上的紫色雙眼散發著令人感到不快的空洞感。小巧的身軀完全無法想象就是剛剛的那頭黑龍，除了有角、翅膀、尾巴以及在身體各處的少數鱗片外，其他的地方就跟人類一樣。

不安的吞了口水───不是因為那驚人的容貌而傾倒，而是本能上正敲著名為死亡的警報。經過變化后原本的傷痕完全消了，現在在我眼前的是無傷狀態，並且是個化為人形的不明生物。

即便魔素的量大概跟獅鷹一樣，但是就算一樣是Ａ級仍有強弱之分，而這隻黑龍目前的型態，在我直覺看來遠遠超出了那之獅鷹的強度。

正在重新思考如何對付這個怪物時，那深紫色的眼睛對上了我——「……嘿嘿……」發出了微小的嘻笑聲，那個眼神露出了一絲絲可怕的食慾。

感到危險的瞬間往後跳開，對準黑龍舉起左手上的發射器───「喀！」一聲響亮的咬合聲在我眼前傳出。那隻黑龍出現在了我剛剛停留的位置上，那張撕裂了獅鷹的嘴，這一刻正咬在了我脖子前一秒的所在地。

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將劍刺向在發射器上的煙霧彈引爆，左手臂感到了些燒灼，發射器也完全損毀了。

跟我想的一樣，這股濃煙似乎只能稍微的減少眼前怪物的距離感。再度向後拉開距離前，在煙霧中看到了一道細長的影子沖了過來，在右腹上感覺到了衝擊的我向一旁飛了出去。

「咳、咳！」在草地上轉了數圈，把劍**了的上撐住了自己的身體，鮮血從我的口中吐了出來。

看著黑龍張開翅膀轉動的身子停了下來，濃煙也已經被她用翅膀立刻吹散了。看著那拍打著地面的尾巴，我想這個就是我飛出去的真相。

喝了一罐回復葯穩住身子，在月光的照映下，我看到了在她潔白的右手臂上流著一絲的鮮血。

還有機會……剛剛飛出去時劍尖似乎劃到了她。雖然是個細小到無法左右戰局的傷痕，但這代表了我仍有能力傷害她。也許是為了加快速度捨棄了防禦能力，進而幻化成人類的樣子，

最少我知道了我不只有逃跑這項存活率超低的選項。

算了，我什麼都不想管了。

「雖然不知道你聽不聽懂我的話，不過當好人之類的果然還是不適合我……就來場賭博吧，雖然我總是賭什麼就輸什麼，但是───賭命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輸過。」把面具丟在一旁，舉起幾個小時前封裝在炸彈里的武器。

「嘿嘿嘿───吼！」原本還在嘻笑的黑龍，在我把面具丟下后逐漸轉變了態度。是看到我面具下瘋狂的笑容吧？終於發現了吧───我不是正常人的事情。

將包裹在炸彈周圍的布拆下，一絲絲令人不安的粉末從外泄出來。感覺到我用不到的魔力被蠶食著，我笑著將炸彈摔在了地上，釋放出了潛藏在這裡面的怪物。

隨著炸彈炸開來，黑粉最終纏繞在了我跟黑龍的身上。感覺到了魔力劇烈的減少了，而眼前的所見也逐漸染上了鮮紅，心中那股破壞的衝動也湧現了出來。

黑龍試圖用翅膀吹散粉末，然而這一切全是徒勞。感覺十分的美妙吧？魔素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身體逐漸的不聽使喚吧？在瘋狂當中僅剩的理智被吞食著對吧？

在數千年前歷史上曾有一個紀錄，有個傳染病在一個禮拜內滅絕世界上一半的國家。最終病毒因為殺死宿主的速度過快，反而找不到宿主最終自我毀滅，其殘存下來的瘟疫轉化成了另一個駭人的型態───那就是這些黑粉—深淵的毒獸。

在變種后數十年，雖然再度引發了災情，但因為科技進步被研發出疫苗而被克制。感染力跟殺傷力在變種后降低了不少，同時有著消耗感染者力量，並且使的感染對象判斷力降低的特性，如今深淵的毒獸已經被各國作為對抗魔物的其中一個手段。

一般而言投放這個病毒需要配戴整套的疫情防護裝備，同時投放部隊所有成員后五個月內都要隔離觀察。而我則是至於我的情況───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安全使用這病毒的異類了。

「嘿嘿哈哈───活該！」不自覺的笑了出來，跟我一樣被感染的黑龍抱著頭，痛苦的跪了下來。

「哈哈哈～哈───呼───」試著調節呼吸來讓狂燥的心情平靜。

在四年前我曾參與了黑粉的實驗計劃，途中意外的遭到感染，正當以為人生要結束時，忽然發現病情在我身上不太明顯。經過研究后更發現了其傳染條件不像一般傳染病，而是讓宿主發瘋后才會開始分裂尋早下一個受害者。我則是因為精神強度異於常人，使的毒獸感染我后反而不具有任何的傳染手段了。

「三、二、一～」隨著我的倒數，黑龍的掙扎停止了。我跟黑龍身上的黑粉也全數消失，黑龍也爬起身來，雙眼散發出滿滿的野性。

嗚住了耳朵，看著黑龍朝著月亮進行著撕心裂肺的吼叫。只剩下了求生的野性本能，即便說攻擊的頻率會變得更加頻繁，但也意味著能更好的預測攻擊的方向。

黑龍的身影在眼前突然消失，聽到了微微的風切聲，將身體的姿態放低，左手握緊劍身向右推開───「鏘！」尖銳的金屬聲在我耳邊傳出，黑龍也出現在了我正右方，她抓在了我的劍刃上。

趁勢將她的攻擊化解后展開反擊，每一劍砍在她身上都感覺相當沉重，許多傷害都因為她身上覆蓋鱗片的部分抵擋掉了。即便砍在人類皮膚的部分，卻也像是砍在鋼鐵上。

就這樣短短數十分鐘的攻防戰，我已經全身被搞得破破爛爛的了。即便黑龍因為完全失去理智而無法有效傷害我，但是那每一下攻擊仍然有著輕易殺害我的能力，我身上的鎧甲是完全無法抵擋黑龍的力量。

身體已經感到有些疲勞了，等待法修斯他們來支持的每一秒都顯得相當漫長。相較之下感覺黑龍的體力根本深不見底，不過好消息是她魔素的量仍在大幅度的下降當中。

在黑龍產生空檔的一瞬間踢上一腳拉開距離，就跟我想的一樣沒有龍一般體型的質量。看著黑龍往後滾了出去，然而完全意想不到的狀況發生了。

黑龍用著尾巴支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就像彈簧一樣利用著自己往後倒去的衝力，直直的向我胸口撞了上來。

龍角深深的刺進了胸膛里，口裡的鮮血全都吐在了黑龍身上，一瞬間連呼吸都做不到。助骨大概斷裂了，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讓自己遭到了重創。

「混賬！」大聲的吼叫，左手環抱住了黑龍的頭，反手握起長劍龍角刺斷了其中一邊的龍角，然而我的長劍也因此斷成了兩半……

「吼！」疼痛的黑龍怒吼著試圖拔出了殘存的角，我則是直接抓著她的頭往下壓，不管著另一半的龍角撕裂開了我的胸膛，往著她脆弱的眼睛狠狠的膝擊了下去。護膝上的尖角斷成了兩半，整隻右腳也因為反作用的衝擊麻掉了。

一個沒踩穩，黑龍趁機掙脫了開來。那原本精巧的臉龐留下了些許的鮮血，被我膝擊的左眼也紅腫了。

無視了正插在我胸口上了斷角，我立刻伸出手抓住了她另一邊的龍角。「火球！」隨便詠唱了一個魔法，毫不節制的將體內剩餘的魔力釋放了出來。

一道詭異的閃光從我的手上冒出，一瞬間身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虛脫，而下一刻眼前發生了一個劇烈的爆炸。我自己因為魔法失控身體一半以上都受到了燒傷，胸口上的傷口因為火燒幸運的止住了。

黑龍則是狼狽的滾了出去，剩下的龍角也被我炸斷掉在了一旁。

看了自己碳化的左手，感覺有些礙事就用斷劍敲掉了一部分……右腳已經不太能正常行走了，左手也殘廢了……

黑龍的身體狀態───比我好上好幾倍，不過鱗片因為魔素低下的緣故失去了原有的防禦力。剛剛的爆炸讓鱗片大部分都脫落了，火焰也燒開了黑龍翅膀上的薄膜，因該降低了不少機動能力。

拿出回復葯塞進嘴裡連著玻璃瓶一起咬碎，光是連拔開藥瓶的力氣都快沒了，只能以這樣粗暴的方式來做緊急自療。吐掉了玻璃碎片的同時，看到了在遠處沖向天際的信號彈。

「終於來了嗎？」拿出信號彈發射響應，一想到支援馬上就要到了，心裡就輕鬆了不少。

黑龍痛苦的爬起來，頭破血流的向我怒吼著。她深紫色的雙眼散發著微微不詳的紅光，雙手上纖細卻又銳利的指甲逐漸變成了利爪，翅膀上掉落了許多黑色粉末。

感覺上就像深淵的毒獸一樣的東西，但直覺告訴我情沒這麼簡單。她帶著蹣跚的步伐向著我沖了過來，當我閃開與她擦肩而過時，她身旁黑色的粉末已著異常的速度纏繞到了我的身上。

身體的殘存的魔力突然被完全的消耗殆盡，然而不像毒獸一樣感受到腦袋融化的感覺，反而是胸口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呼吸變的相當困難，視線也逐漸的模糊了。

「咳咳……毒嗎？」為什麼現在才使用出這麼麻煩的───不對，是克服了毒獸，甚至還讓毒獸變種與自身共生？

仔細感受才發現，黑龍的魔素已經不再下降了，同時從眼睛感受的到回復了一定的理智。

「呿───啊！」趕緊往後拉開距離，然而當拿出解毒劑時我已經重心不穩跌坐在了地上。

趁著這空隙，黑龍向著我撲了上來───「當！」一生響亮的聲音在我前方傳了出來，一個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鐵剷出現在了我眼前。

「呦～」

「羅……多克……」

擺著以往欠揍的表情，那個瞇瞇眼扛著他的鐵鏟微笑的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我。

「嗯～看起來蠻強的，竟然能把哈米爾這個超級蟑螂打的半死───Ａ級２星吧？即便魔素的上限量很多，但戰鬥方面只是單純憑著蠻力硬幹，光是這樣是殺不死人類的。」一改以往的語氣，羅多克散發出了駭人的殺氣。

「……不要……」原本只會龍吼叫的少女說話了，那個將我打成半死的她正在對著羅多克膽怯著。

當她轉身逃跑的瞬間，一道閃電從天空降下打在了她的周圍，就像是要防止黑龍逃跑一樣化成了用閃電構成的牢籠。法修斯就這樣在閃電當中憑空出現，拿著一把纏繞著閃電的長槍。

「羅多克給我好好的工作，要不是你拖這麼久哈米爾也不會傷成這樣。」

「唉呀～畢竟為了不打草驚蛇必須慢慢來啊～再說也因此得到了狼妹妹的重要情報呢───災厄的種子必須徹底毀掉啊。」

……指的是露西亞跟黑龍嗎？腦袋昏昏沉沉的不太能判斷他們兩個在說什麼，只能確定他們要殺死黑龍這件事情。

用著最後的力量抓住羅多克的腳踝，「喂……別殺了她啊……咳咳……」忍耐著伴隨說話時出現的疼痛感。

「……」瞇著眼盯著我的羅多克蹲了下來，隨後拿出了一罐回復藥水打塞進我嘴裡。「那個……所以說把她砍成這樣的你，要我們別殺她？」壞笑著諷刺著我的行為——完全無法反駁……

「羅多克別鬧他了。」

「唉呀～哈米爾可是很少求人，不自覺就捉弄一下了～」

羅多克爽朗的拍了拍我的頭，睜開眼睛溫柔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我。

「下次見面請我們兩個吃一頓當報酬吧。安心吧───交給我們。」手指碰在了我的眉間，忽然感覺到了深深的睡意。

「晚安啊～」這是我意識消失前，所聽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