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污染處理部門
車輪滾滾前行，時蕪低著腦袋，一臉抑鬱。被兩個大漢夾在中間，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這個上層車廂的窗戶不知是故意沒有設計還是被隱藏了起來，導致這車廂之內的氣氛有些陰鬱沉悶，沒有自然的光線，只有來自上方的機械燈光，說起來倒像是個審訊室。
林一身上棕灰色的部門制服，在先前的戰鬥中並沒有怎麼破損，甚至連弄髒也說不上，因為戰鬥過程雖然激烈，卻不血腥，完全是精神層面上的污染的對抗。
一個穿著制服的長官，坐在一個被兩個大漢夾持控制著的低頭少年對面，此刻看上去，倒真有些像審訊犯人的場景。
林一正眯著眼睛，背靠著座椅的軟墊，似乎在修整著自己的狀態。想必之前那場戰鬥中，她所動用的力量，對她的精神有著極高的負荷吧。
雖然她之前還能好好的和自己站著聊天，但時蕪也確實能感覺到她的倦意，她只是為了後續工作的正常進行強撐著罷了。
因為沒有任何的車窗，和外界連通的大概只有個空氣過濾器，時蕪根本無法判斷車輛駛往的方向，只能假想著自己被「拐賣」到的目的地。
左右兩個大漢在他們的高海拔交流著自己的事情，因為了解得不多，時蕪也聽不懂相關信息，只好百無聊賴地觀察著車廂里的各種設施，思緒卻早已神遊天外。
唉，不知道這回會被拐賣到什麼地方去……
真的會被帶去給科學家們當小白鼠嗎？
時蕪越想越是心驚肉跳，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他的四肢被機械裝置固定，幾個戴著防護措施的科學家手裡拿著注射器和鑷子向他走來的畫面……
他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去胡思亂想。
反正現在逃跑也來不及了。
車載空調吹出涼風，發出持續的嗡嗡響聲，讓他也有些倦怠了起來，他閉了閉眼睛，意圖緩解這種睏倦的感覺。
……
「喂喂，醒醒！」
耳邊響起了少女急促的呼喊，身體不知被誰搖晃著，時蕪有些莫名其妙地睜開了眼睛。
林一端正地站在自己面前，還在不停地張嘴叫喚著，試圖讓他更清醒一點，兩邊的大漢像是要把他搖散架似地，攬著他的肩膀搖晃著他的身體。
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時蕪有些不知所以然地想道，他被突然叫醒，頭腦現在還有些昏沉，感覺車廂沒有再繼續移動著，他也大概推測出現在到地方了。
他扶著腦袋，暈暈乎乎地站起身，不適應眼前的光亮一般眯了眯眼，確認想法般問了一句：「到了嗎？」
「對啊！該下車了。」
林一果斷地回應了一句，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同時左手按動了一個指紋識別鈕，機械門便識別了信息解除了鎖死。
想到自己今天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是來這裡幹什麼的，時蕪不由得有些清醒了過來。
他跟著林一走下階梯，下了這威猛而又龐大的裝甲車，而兩個大漢則在他們之後先後下了車，繼續站在時蕪的左右，似乎為了防止他逃跑無果開始搞破壞。
時蕪轉了轉腦袋，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看不到掛著詭異太陽的天空，時蕪只看見了超合金材料築成的泛著白光的天花板，一道道嵌入式熒光燈閃亮著它們的光芒。
他們的周圍停滿了其他的小型裝甲車，有武裝部隊的，
也有污染清除相關的，整齊排列，讓強迫症患者都感覺到身心舒適。
四面則同樣是超合金材料建成的牆壁，沒有任何的花紋裝飾，簡潔而又透亮，幾根巨柱豎立在中央，支撐起了天花板的重量。
這儼然是個大型車庫。
這和他之前能看到種種污染的實體存在的市區環境，比起來真是「乾淨」太多了，時蕪甚至一下子還沒有緩和過來見到這種「過於正常」的場景。
不愧是污染監控的有關部門，真的看不到什麼還未被控制的污染元素。
時蕪心中不由得由衷感嘆了一句，看了12年的污染幻覺，他的生活彷彿在這一刻才真正回歸了正常。
「我們走。」
林一勾了勾手，示意讓他們跟上，時蕪雖然愣了一下，卻還是被大漢們推著跟向林一所去的方向。
身後的一些工作人員在修整好了設施裝備之後，也跟在他們的身後，向那神秘的目的地邁步。
時蕪跟著林一進入了一條狹長的甬道之內，甬道的兩側掛有不明的識別裝置，閃爍著紅色的光芒，識別著來者。
機械合成音在他們通過一個又一個檢測裝置之後迴響，通報著他們的檢測結果。
「身份識別:公民信息:時蕪，歡迎新的訪客的到來。」
「污染檢測結果:無污染。」
「身體狀態識別：未異變。」
……
時蕪聽著耳畔響起的機械人聲，看著甬道中閃爍波動的光圈，不由得暗自感嘆他們的科技水平之高。
沒有任何異常狀況的發生，時蕪跟隨著林一來到了甬道的盡頭。
在甬道的盡頭，是數個發著醒目光芒的電梯艙，此刻都保持著無人使用的狀態，像是為了方便他們的使用特意空出。
時蕪注意到了這個電梯門外的按鈕是向下，不由得有些疑惑。
然而他隨即反應過來，有些震驚地對林一發問道：「你們的部門……在地下？」
林一沒有任何的猶豫，肯定地點了點頭。她按下了電梯門前的按鈕，電梯門緩緩地打開，露出內部圓柱形的機艙。
時蕪神情凝滯地跟隨林一進入電梯，腦海中卻瘋狂地響起一個辭彙。
奢侈！
把整個部門設置在地下，這建造成本該有多高啊！況且聽林一的介紹，她們部門的集體人數似乎也不少，要想容納下這麼多人，恐怕得有一個相當大的建築群。
再加上裡面使用的大量的高科技設備，哪怕到了如今科技時代，技術裝置的價格遠低於以前，這使用成本也已是非常可怕的數字。
時蕪看著電梯邊上的顯示屏上的下標持續滑動著，感知著身體的下降，心中的波瀾只有增不減。
透過這半圓的艙壁，他似乎已隱約地看到了外面宏偉的地下建築群，只是隱隱感覺，他的身體就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這就是……科技啊！
在這電梯內的數十秒內，時蕪心中對污染監測部門的想象已經顛來倒去，被推翻又重建了好幾次，眼睛都因為興奮而有些充血而睜大，完全甩去了之前因不小心睡著被叫醒的頭暈腦脹的感覺。
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被請來幹什麼的。
「嗤——」
隨著機艙的停穩，電梯發出了放氣的聲音，這是最新的電梯科技氣芯技術，增強了電梯的安全性和平穩性。
電梯艙門緩緩打開，露出外面那令人遐想的地下世界的模樣。
時蕪現在確認了自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單是見到這裡的走道，時蕪就已經被有些震撼到了。
出現在眼帘的是圓弧狀的走道，走道的上方，鑲著白色的節能燈，它的半徑估計足有數百米，走道的一邊是各式各樣的房間，或是實驗室，或是辦公室，交叉錯落，分佈有致。
不同的高度層上都有著一圈的走道，而時蕪他們似乎也只是位於最高的一層，一些機械的裝置在沿著這超合金材質製成的走道扶手滑動著，透明的物品艙內裝著被封裝的文件，應該是遞送材料的機械。
無數人員在走道上活動著，從遠處向回歸的他們投以好奇的目光，不少驚異的目光落在時蕪這個新來的外來者身上，讓時蕪都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在這地下建築中央的是一根巨大的長柱，半徑足有數十米，在這個中央巨柱上，也有數個機械門鑲嵌在上，看起來似乎也是某種房間，走道上特意延伸出了幾條道路通往中間巨柱上的機械門，方便人員的行走。
因為想要知道這個地下世界的整體規模，時蕪不由自主地靠到了走道的扶手上，往下探視了一眼。這一看，差點把恐高症的他嚇得魂飛天外。
這深度……有一百米了吧？
足足二三十層了……
時蕪看著這摔下去夠自己變成拼圖碎片的高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暗自往後退了幾步。
他看向中央巨柱的頂部，那裡有一個半透明的核心裝置，中間仔細看能看見一塊巨大的晶石在靜默旋轉，隱隱有微弱的光流順著中央裝置的紋路發散著奇特的光芒。
那半球形的穹頂上，無數個流通管道通向這個地下世界的各個角落，不知是不是這兒的排氣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