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回溯（1）

天空萬里無雲，大人在田間勞作，撒下麥種，小孩在旁邊嬉戲，升起風箏。

河道里的河水仍靜靜的流淌著，一些鉤魚愛好著拿著樹枝做的魚桿在旁邊鉤魚，時不時有人鉤出一條魚，引得眾人叫好。

而在不遠處，一位老人和一位中年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當看到其中一個人不停的釣起河中的魚，老人手中的釣竿不由的捏得更緊。

「父親，咱們去別的地方吧，這裡人多，咱們釣不到魚也很正常」

老人聽聞，瞪了那位中年人一眼，說道：「不行，我就要在這掉，我就不信這一天都釣不到一條魚」

中年人只好做擺，在旁邊拔出長槍，不斷揮舞著，以加深自己的武藝。

漸漸的，猩紅色的光芒自長槍之上亮起，只見中年人的速度越來越快，一揮一戳之間竟銜帶起一陣狂風。

「夠了，鈴木嚴，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讓我釣魚？要練到別處練去」

聞言，鈴木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上的神色蒼白無比，似乎消耗極大。

他知道，若非父親出言，自己怕不是要傷個內臟什麼的，這種武技一使用必定要見血，否則就會自損。

跟隨父親鈴木伍學習武技六年，可自己真正自己訓練卻只有三次，次次練，次次傷，鈴木嚴也曾想過，能否用豬血代替，可真正到實踐的時候，卻怎麼也激發不了自己的戰意，以達到使用武技的最低門檻。

想想也是，戰場上的技藝怎麼能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練成？鈴木嚴決定，明日請辭，參軍入伍。

「入伍？跟誰？草川啟造？還是伊賀崎道順？我告訴你，他們兩個真是罪無可赦！打外仗不行，打內仗倒是有一行，不要忘了伊川城是怎麼沒的，神社祭祀可是花了六天才引導所有亡魂回歸大日神的神域」

鈴木伍聽過鈴木嚴的決定后，立刻破口大罵，痛斥草川啟造和伊賀崎道順兩人不是東西，鈴木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我要去北海，投靠中払大介」

「中払大介？」鈴木伍有些疑惑，中払大介的地盤距這個地方還是挺遠的，一個在扶桑國的東南部，一個在扶桑國的極北部，兩地最快也要走上個四五個月，而中払大介是扶桑抗擊混沌的第一線，按理說鈴木嚴到那去可以說是非常好的選擇了。

「你真的要去嗎？」鈴木伍望著鈴木嚴，回應他的卻是鈴木嚴堅定的眼神。

「父親，我一生追求武藝，從小便在您教導下習武，六歲時您教我如何扎馬步、練下盤，八歲時教我劍法，十五歲時找了一位退休的騎士教我如何騎馬……如今我已快要到三十歲了，我己經沒有時間去涉獵更多的武藝，把握這個機會，我便可以在槍法上達到極致，登上武極巔峰，所以……父親，請原涼我，北海，我是一定要去的」

鈴木嚴抽出腰間短小的匕首，單膝跪地，雙手遞向鈴木伍的方向，這在武人眼中，表示與家人辭絕。

「……」

鈴木伍混身顫抖了一下，手臂慢慢的抬了起來，在匕首的上方停了下來，許久，又放下了手臂，不願去接這把匕首。

「父親！」

鈴木嚴望著鈴木伍的身形，想著他可能是不會讓自己去那麼遠的地方了，雙眸頓時暗淡了下來。

「咳咳……我是不會接過這把匕首的，你想去，可以，自己去吧，也不必操心自己這個老頭子」

鈴木伍咳嗽了幾聲，收起釣竿，轉身離去。

「明天走的時候記得給我帶封信，等到了那裡你就知道給誰了」

鈴木伍走了，只留下鈴木嚴一人還在那兒單膝跪地，周圍人逐漸離開，直到第一月亮升空時，鈴木嚴才起身回家。

……

第二日，清晨。

鈴木嚴牽出家中的一隻馬，帶上一些必要的東西和武器，在鈴木伍的注視下消失在了遠方。

直到一時辰以後，鈴木伍才回到村中，來到自己妻子的墓旁。

「御前，你看，如今的我也是孤身一人了，現在我終於能體會到你的感受，不知在大日神域你過得還好嗎？」

說著說著，鈴木伍竟趴著亡妻的墓碑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鈴木伍被人連忙拍醒。

「鈴木！鈴木！不好了！有好多怪物來村子了！趁怪物沒有追上來咱們要快點離開這裡！」

鈴木伍悠悠轉醒，醒時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怪物？咱們這兒哪有什麼怪物，它們都在北方，別瞎想了，可能是其它地方的物種吧？」

鈴木伍這樣想也是有一定的依據的，自平上皇開始到羽氏皇，全國各地內陸有超過上千起怪物傷人事件，結果無一例外全是老虎獅子什麼的。

但這樣一種想法直到看見眼前的人被利刃刺穿后才煙消雲散。

濃稠的血液滴落在鈴木伍的身上，面前曾是經常一起釣魚的好友被巨大的、身體呈現不規則形狀且臃腫的怪物用身體上長出的利刃提了起來，然後……

「嘶拉！」

那人被一刀子切成兩半，隨後怪物開始將他的屍體塞入巨大的裂嘴之中咀嚼。

當怪物徹底吞下人類的屍體以後，眼前另一個人類早已不見了蹤影，怪物晃了晃腦袋，邁著沉重的步伐向村莊走去。

此刻的鈴木伍正在朝著自己家的方向急行而去，他的內心十分的震驚，因為那怪物給他了一種十分特別的熟悉感，就像是，多年以前在戰場上見到了一樣。

遠遠望去，村莊中不斷有兵器交鋒聲、哭喊聲以及嘶吼聲，看來一定有許多人遭遇了那種怪物。

來到家中時，房頂的茅草已經被火燒得一乾二淨，幾乎看不出原本是一個房子的模樣，鈴木伍拉開隱藏在桌底的拉環，底下則藏的是一副盔甲和一桿戰槍。

「嘿嘿，雖說國家嚴厲禁止民間私藏甲胄，我為了回憶戰友，特地藏了下來，但如今倒是派上用場」

不慌不忙的穿上盔甲，拿起戰槍，剛走出房門，迎面便撞上了一個巨大的怪物。

那個怪物有著四條蜘蛛狀的腿，上身四條手臂各持一把形狀怪異的武器，兩雙眼睛正死死地鎖定著鈴木伍。

鈴木伍後退了半步，與怪物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保證其不會被怪物瞬間強突。

對峙片刻后，怪物率先朝著鈴木伍沖了上來，掄起左面兩把像是鎚子一樣的武器砸了下來。

「轟！！」

激起的塵土籠罩了四周的環境，鈴木伍緊握戰槍，猩紅色的光芒自槍尖迸發而出。

「人類！受死吧！」

又是一陣揮舞，右面雙刀和左面雙錘狠狠的砸在了鈴木伍所在的地方。

鈴木伍詭異的向左移動了幾步，恰好避開了攻擊所處的位置和範圍，並藉助氣流縱身一躍，跳到了空中，槍尖對準怪物的腦殼，被鈴木伍用力一扔，戰槍貫穿了怪物的腦部。

「轟！」

怪物倒下了，鈴木伍緩緩走上前去，拔出了插在怪物腦袋上的戰槍。

「真是……許久沒有享受過了」

此刻鈴木伍的戰意已經達到了最巔峰，內心的蠕動催促著他繼續戰鬥，但鈴木伍按下了內心的戰意，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戰鬥，而是救人。

「也不知他到了哪裡？是否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