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徐玖：高考的意義是什麼

剛才結束的英語考試讓我有些失落或者說沉悶，我忘記的東西太多了，比如說最簡單名詞變複數的那道題，還有一些眼熟的閱讀辭彙，我發誓我曾經記住了它們，可惜現在忘了。

這其實是我明明在假期里看看自己的筆記本就可以避免發生的事情，但是我沒有這麼做，因為我不覺得高考很著急，或者說至關重要。

當然，高考很重要，但是對我這樣的人而言又沒有那麼重要。

我是個自由散漫慣了的人，我的內心不可能長久地拘束在同一個人、同一件事或者同一個地方——這點你是知道的。我在剛回家的那幾天，我也在考慮要不要卷一卷，扎進學習的海洋里徜徉或者溺亡。最終我沒有那麼做，我玩了一個月，僅僅是因為，我不想讓高考改變我這個人——因為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曾經喜歡看小說，喜歡打遊戲，喜歡足球，喜歡沒事找點歷史小故事看看。事實上，我上一次看的小說是2020年看完的《詭秘之主》，我對足球比賽或者遊戲的興趣一日比一日消散，但是與此同時，我新的興趣愛好並沒有形成。接下來的這個學期，112天的時間裡，又是一段猶如牢籠般的歲月。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一切結束，當6月10日那天我走出考場的時候，我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放鬆我自己，僅僅是不想讓這段壓抑的時光徹底地改變我，我不想為了高考而變得像一個應試的機器，一個不再是我的人，僅此而已。

我不是在為自己的偷懶行為辯護，而是這與我接下來要說明的內容有關。

徐，我們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為什麼會出現應試教育？」我們最終的結果是，只要高考考察的形式不變，唯分數論和應試教育的情況就不可避免，京城津灣的素質教育只是個例，並不能改變接下來數年的時間裡祖國教育的大勢。

對祖國而言，高考的目的是很明顯的。我們聚集成為一個國家，成為一個有實際意義的社會群體，那麼組成個體的每個公民就都應該為群體的發展而努力。但是，個體數量在增長，而相應的社會資源保持不變，人與人之間的種內競爭不可避免，有人總會被某種方式所打壓下去；在古代，這種方式可以是血緣、地緣，並最終演化為了科舉制，直到今天的中考高考。也就是說，國家一方面通過高考選拔人才促進發展，另一方面也自然通過一種相對公平的方式完成社會資源的分配。這是非常合理的。

前者是針對祖國而言的高考的意義，與我們本身的利益相關不大，我們暫且不必考慮，現在只是單純地議論後者。

對於我們個人而言，高考成功或者失敗對我們的影響高低，和我們對高考的重視程度是正相關的。很好理解，甲把高考當做自己的唯一出路，那他自然就會重視高考，緊張備考；相反，乙是個富二代，不學無術照樣回去繼承萬貫家財，那麼自然就對高考的到來無動於衷。社會資源早就實現了分配，在高考之前，社會本就是不公正的。我並不是強調階級分化和社會矛盾，只是簡單的讓你了解，我們高考的目的是為了什麼——爭奪社會資源，換句你能理解的話——讓自己在可行的範圍內過得更好。

高考的意義是為了讓我們變得更好嗎？

是的，對於我們這樣不是什麼「二代」的人而言，是這樣的。考大學的目的是為了找一份好的工作養家糊口，我們從不避諱這樣簡單或者「粗淺」的話語，因為這就是事實。

所以，你是否重視高考，就取決於你對未來生活的期望值。

而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自由散漫，不吸煙，不喝酒，不賭博，沒有任何不良嗜好，買鞋並不對耐克阿迪追捧，穿衣也同樣如此，什麼汽車，旅遊，山珍海味，名玩古董，我一樣也不感興趣；我對生活的期望最高是吃飽穿暖，讓我的父母安享晚年，同時用我手中的筆寫下很多東西，能夠讓後來的人哪怕有一個記得我，我的人生就算有價值了。

所以，朋友，我需要去為了高考拼搏那麼多嗎？

或者說，他們拼搏那麼多是為了什麼呢？我沒有貶義的意思，僅僅是詢問。

如果想要做一名好醫生救死扶傷，那當然要學臨床醫學；

如果想要做一個好律師扶持正義，法學的條文就是必須的階梯。

如果你有目標，一定要成為一個偉人，一個偉大的人，一個社會的英雄，一個社會的精英分子，想跨越階層，想擺脫自己的命運，想走出本省，那你就應該努力，就應該重視高考，就應該因為最終高考成功而喜悅，為高考失敗而悲傷，這是他們為了自己未來想要的生活所必須的經歷，就是高考。

我不是躺平，也並非傳播消極的負能量，我這番言論早就諳熟於心，卻始終沒有向第二個人訴說。我對於高考之於常人的意義更加的不置可否，並不怎麼在意。無論6月25日分數結果如何，對我而言，無非是在哪裡上大學的區別，無非是在哪個地方認識新的朋友的區別，我的人生軌跡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變。我百分之百的肯定，我會安然接受最差的結果，也不會因為最好的預期而過於欣喜。

那對我而言，高考的目的是什麼？

是一個句號。

下午吃飯的時候，我已經給你講過了，我們真的是在學習中度過了自己的前18年。我們作為一個全職學生的歲月馬上就要結束了——大學當然也要學習，我說的是現在這種狀態——我們即將要邁入一個真實社會了。

我是一個念舊的人，在我的人生道路上，回頭往回看是我最常做出的一個動作。在現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拐點，我仍然選擇回頭，去審視我過往的人生。

我這15年的歲月，究竟把我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一個究竟是惡還是善，大智慧還是小聰明，內斂寡言還是鋒芒畢露，感性還是理性的人。我現在仍然不明白，我能看透摸清我遇見的每一個人，卻唯獨不了解我自己。我覺得，高考完的那一剎那，或許那種解脫，那种放松，可能會讓我的心態發生一些變化，屆時，或許我真的就能感受到我之前寫下的篇章是否圓滿。

至於現在我為什麼要學習，很簡單，我不想辜負我老爹老媽的期待，這決定了我必須要繼續前進。畢竟我們每個人都不只是為自己而活——至少咱倆在這一方面是一樣的。

寫的東西有點冠冕堂皇，老師到現在也不來，估計也不是很重視這考試。那我就隨便寫寫，以回答你今天下午的問題吧。

高考行將來臨，與君共勉之，勉之！

——成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