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混入敵營

大地沉沉睡去，明月當空，夜風輕輕吹拂著，一支車隊在公路上快速行進著，跨過石橋駛入日軍軍營。

在石橋的兩側，長著一米多高的野草，一群身著日軍軍服的士兵突然悄無聲息的現出身來，半蹲身體呈警戒狀態，正是華志誠等人。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急行軍，他們終於趕到了石橋附近，過了石橋就是日軍的勢力範圍，再往前一段就是劉廊橋，敵人的駐地。

不過令華志誠慶幸的是日軍似乎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以為江原守軍已無夜襲能力，竟然沒有派人在石橋駐守，這是重要的交通要道，從這裡可直達江原城。

周楚帶著人在附近有條不紊的布置詭雷和地雷，他們行動得手后還要從這裡撤離，必須設置障礙遲滯敵人的追擊，以便他們能夠安全撤入城內。

「按照預訂計劃，一隊跟我走，二隊服從王文淵的指揮，去後山！」華志誠乾脆利落的下達了命令。

根據情報，日軍指揮部、坦克戰車、軍火庫等都位於劉廊橋村內，炮兵陣地則部署在後山山谷，兩方距離太遠，不利於長途奔襲，只能將隊伍分成兩部分。

而華志誠專門問武器部索要的湯普森衝鋒槍就是配給王文淵的小分隊的，後山日軍沒有前出，只是圍繞炮兵陣地警戒，所以一路上不需要經過盤查，也就不會發現槍支的差異。

眾人準備完畢，便整齊行裝向敵營開進。

一隊在華志誠的帶領下來到了劉廊橋村外圍，日軍在這裡部署了兩個哨卡和一個重機槍陣地。

華志誠憑藉著少佐軍銜順利的帶隊通過檢查並得到了口令，一行人繼續前進，然而卻在即將進入村內的時刻發生了意外。

「我在向你問話，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沒有佩戴領章？」小野大隊長小野次郎面容嚴肅的喝道。

大日本皇軍是儀容威嚴的軍隊，絕對不能出現衣冠不整。面前的這名士兵紀律鬆弛領章空缺，必須嚴厲懲處，以表天皇浩蕩。

站在隊伍中間的方勝利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右手攥著槍帶發緊，他在石橋檢查行裝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忘記佩戴領章了，但他並沒有當回事，也沒有向華志誠彙報，日本兵的衣服能穿上就是給小鬼子面子，至於戴不戴領章無所謂，反正這身狗皮遲早要脫下來。

沒承想在行進的過程中被小野次郎發現了，他僅僅是瞥了一眼就大步走了過來，隨即質問。

關鍵是他聽不懂這個鬼子軍官說的什麼啊，他又不懂日語，心裡暗暗叫苦，一旦被敵人發現他們是假冒的將馬上遭到重兵圍堵，劉廊橋村日軍可是有一個聯隊，到時候恐怕全部得玩完，能有一個活著回去就算不錯了。

帶隊的華志誠看見這一幕心裡也是著急，但他到底是心理素質強大，一邊給眾人使眼色不要輕舉妄動，一邊立正敬禮：「對不起，中佐閣下，是我沒有約束好自己的士兵，我一定吸取教訓，保證下次不再違犯！」

聽見華志誠的話，小野次郎轉過身來大聲說道：「如果保證有用，還要懲處幹嘛？大日本皇軍士兵必須儀容整齊，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怎麼為帝國開疆拓土？你作為帶隊主官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小野次郎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這一幕被外國記者拍到刊登在國際報紙上，皇軍的顏面何在？帝國的顏面何在？天皇為你們蒙羞！難道你是想向天皇剖腹謝罪嗎？」

「是！」華志誠低頭說道，

不敢有絲毫違逆。

日本社會等級森嚴，軍隊中更是如此，下級要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不然只會遭到更嚴厲的處罰。

華志誠縱然對小野次郎的態度有千般不滿，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忍著，誰讓官大一級壓死人呢！

「你們隸屬於哪支部隊？出村執行什麼任務？」小野次郎問道。

「報告中佐閣下，我們是山田大隊的，奉命出村執行掃蕩任務！」華志誠立正回答。

「山田大隊？」小野次郎提了提手套，神情明顯有些詫異，「你們是山田大隊的士兵？」

「是！」

華志誠明顯感受到了小野次郎的語氣變化，他意識到事情可能會有些轉機，於是靜觀其變。

不料小野次郎拍拍手掌哈哈一笑，不復剛才的嚴肅，說道：「你們竟然是山田那個傢伙的手下，我還沒有認出來，昨天晚上我還在和他喝酒聊天呢！

他竟然大言不慚的說我的士兵比不上他的士兵，現在看來言過其實了，不過也是，這個傢伙一向是狂妄自大，誰都不放在眼裡，不然也不會得罪了司令官閣下被發配到這裡干大隊長，等有時間了我要好好挫挫他的銳氣，就拿今晚這件事開刀！

哦，對了，你知道我和你們山田大隊長是什麼關係嗎？」小野次郎開口問道。

「報告，是同僚和戰友關係。」

華志誠通過小野次郎的言語判斷出他和山田大隊長關係非同尋常，畢竟兩人都是中佐軍銜，屬於平級，但說話卻如此隨意，這隻能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不料小野次郎卻搖了搖頭，一臉老道的舉起手指：「非也非也，你只說對了一半！」

「我和你們山田大隊長是老相識了，大正五年我和他同在東京帝國大學學習，隨後加入軍隊，一同派往朝鮮半島，在那裡駐紮了十年有餘。

後來奉大本營命令調往中國，在第一次上海事變中我意外遭到支那軍人的埋伏，是你們山田大隊長救了我，也就是說他救過我的命，可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20多年來我們兩人互相依靠，相互扶持，早就培養出了兄弟般的深厚情誼，因此我們不僅是同僚和戰友，更是兄弟！」

「是！」華志誠適時的迎合道：「山田大隊長也會為有中佐閣下這樣的兄弟而感到高興和自豪！」

不得不說華志誠說話的本事還真是一流，一番馬屁下來說的小野次郎心情大好，連剛才陳安東沒有佩戴領章的不快也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親切的拍拍華志誠的肩膀，面帶微笑的說道：「我看出你是一個大有可為的人才，將來在支那戰場上肯定不會默默無聞，我希望未來有一天能夠在將軍的名單里看到你！」

「是！」華志誠再次頓首，以表恭敬和感謝。

小野次郎轉過身來對陳安東說道：「既然你是山田大隊的士兵，我就不去憲兵隊指控你了，但你今後必須要嚴於律己，時刻把軍隊的紀律放在第一位，絕對不能再次出現沒有佩戴領章的現象，不然你們的大隊長也不會放過你，記住了嗎？」

陳安東愣愣的站在原地，和之前一樣，他根本聽不懂小野次郎在嘰里呱啦的說著什麼，但就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看到了站在鬼子身後的隊長向他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瞬間領悟了華志誠的意思。

因此腳跟一磕，抬頭挺胸大聲說道：「是！」

小野次郎見狀點點頭然後帶隊離開，現場只剩下華志誠一行人。

盯著小野次郎走後一分隊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紛紛抹下額頭上的冷汗，有些甚至需要隊友扶持才能站穩。

看到這一幕華志誠皺了皺眉頭，平日里這群人懶散慣了心裡根本沒有紀律意識，雖然打起仗來是一把好手，可一旦到了特殊場合馬上就要抓瞎，比如說此時此刻——在日軍營地。

看來回去之後要抽時間好好講講紀律，讓他們意識到真正的士兵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