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喚醒
閻老三家院子里進門西邊搭著靈堂，閻老三的妹妹、妹夫和兩個女兒等家眷穿孝跪在靈位前燒紙。
五十多個閻老三的手下分成兩排站立在兩旁，手按在搶把上、虎視眈眈地對著門口，兩個大頭目二十多歲的牟八和皮九挑釁地看著門口。
沈未雪、麻輝、白老二帶著二十人站在靠門口的地方。
沈未雪莊重地帶著麻輝、白老二走到北面客廳台階高處站住，麻輝、白老二和各帶的十人分左右站在兩邊。
沈未雪對著閻老三的眾手下：弟兄們！日本特務前晚偷襲我們，閻三哥為了掩護劉大哥，奮力撲向日本特務徐符，拉響了手雷，和敵人同歸於盡，死得很壯烈，閻大哥是個好漢子，是個了不起的英雄！
聽沈未雪這樣說，皮九和牟八等手下臉色緩和下來，把按在搶把上的手都放了下來。
沈未雪：閻三哥舍自己的命救了劉大哥的命，劉大哥內心非常感激，劉大哥身負重傷不能親自前來，委託我和麻大哥、白二哥過來給閻三哥上香，並宣布劉大哥的命令！
台階下閻老三的眾手下小聲議論著。
沈未雪攤開雙手、示意大家安靜。
沈未雪：日本特務亡我之心不死，把我們看成了他們的心頭大患，很快還會再次對我們發起攻擊，所以我們當務之急是要迅速調整，組織起有效力量進行防護和反擊。
現在我宣布劉大哥的命令！以前做煙土生意的站在我手左邊，以後歸白二哥統領，做槍火生意的站在我手右邊，以後跟著麻大哥。
閻老三的手下有一部分開始站隊，有一部分猶豫著，皮九和牟八制止住眾人。
皮九：我老大屍骨未寒，你們就跑來分我們的生意和人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牟八：就是！先把話說清楚再說！
閻老三的手下開始起鬨。
沈未雪：生意和人手都是屬於會下的，怎麼安排要聽劉大哥的，我們如果不馬上組織起來，自己亂了，使日本特務有機可乘，那樣的話生意和人手就全都沒了，你想想，你能負這個責任嗎？！
皮九和牟八不說話，低頭思索，沈未雪給麻輝示意，鼓勵麻輝，麻輝點頭，掏出劉松仁的托卡列夫手槍不緊不慢地走下來，走到皮九跟前，學著劉松仁的樣子倒拿著槍，鼓起勇氣用槍托捅皮九肋下。
麻輝小聲：小九，看清楚了，這是劉大哥的大坨子槍，閻老三勾結日本特務，要殺大哥，反而被日本特務給做了，勾結外人謀反，按會下的規矩辦的話，應該把你們全都滅了。
劉大哥心軟，不但不讓我提這事，保全你老大的名譽，還想辦法給你們一條生路，你不懂道理，還是活得不耐煩了，哪來那麼多廢話，趕緊給老子站到白二哥那別去。
皮九看著麻輝手裡的大坨子槍，躲閃著。
皮九陪笑：麻大哥，你別動氣，我站還不行嗎？
負責煙土生意的皮九帶著自己的一半人往白老二的人所在的東邊走去，麻輝走到牟八跟前，用槍托指著牟八，牟八低頭，帶著自己負責槍火生意的另一半人手朝麻輝的人走去。
雙方站隊完畢，麻輝收起槍，有些興奮地回到台階上站在了沈未雪身後。
沈未雪示意，麻輝、白老二從台階上走下去，走到各自手下前頭。
兩隊人馬分別在白老二、麻輝的帶領下變換隊伍，分南北兩列，原先的人手在先、皮九和牟八後來的人手在後，
站在了閻老三靈棚的兩側。
這時，沈未雪從台階上下來，走到兩排人中間後面，拿上一個手下遞過來的香，朝閻老三靈牌走去，麻輝、白老二站在沈未雪後面，閻老三的靈牌上寫著—閻本願之靈位。
沈未雪：上香！祭奠和日本特務同歸於盡的英雄閻本願！閻三哥，你一路走好！！
徐鵬躺在酒店客房床上，海麗絲下床穿衣服。
徐鵬：我們眼看就要成功了，你這時候要離開我嗎？
海麗絲點點頭。
徐鵬：為什麼？
海麗絲：因為出身的原因，我對國家、民族啊這些沒有什麼概念，但作為一個人，閻老三的死讓我有一種負罪感，尤其是一個來找我治傷的姑娘一番話，讓我加深了這種感覺。
徐鵬翻身起來：什麼姑娘？
海麗絲：一個叫沈未雪的姑娘，閻老三死的時候她在現場。
徐鵬：和劉松仁在一起，使雙槍，打死我很多手下，你當時為什麼不做了她。
海麗絲：她那麼年輕，我下不去手。
徐鵬：你要回上海嗎？
海麗絲搖搖頭：我要去海參崴，我媽媽也許還在那裡，我以後想在那裡生活。
徐鵬：我的使命很快就會完成，完成以後我立即去海參崴找你。
海麗絲：玉符和金庫的事沒那麼簡單，是經過非常嚴密和複雜的設計的，我告訴你的也只是汪主席了解到的大概情況，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不過聽到你願意去找我，我還是很高興，我會等你的。
海麗絲彎下身親吻了一下徐鵬，徐鵬抱住海麗絲不肯放手，海麗絲慢慢地從徐鵬手臂里掙脫出來。
海麗絲：我先把診所的事處理完，走的時候會通知你的，你多保重，再見。
徐鵬戀戀不捨地：那麼再見了。
海麗絲提起手提包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出門，輕輕關上門，徐鵬在床上，頭枕著雙手悵然若失。
這時，常隊長和裴原休在城內第一處安全屋準備起身去取玉符，卻聽見走廊里傳來了槍聲，拔出手槍朝門口走去。
常隊長把門打開一條縫，看見兩個便衣一個已經中彈倒地，另一個正在和衝過來的幾個不明身份的蒙面者槍戰，很快中彈倒地，常隊長連忙關門反鎖，和裴原休一起朝窗戶跑去，發現守在窗下的一個便衣也已中彈倒地，另一個不見了，幾個蒙面者正朝窗戶跑過來。
裴原休作勢要打開窗戶往外沖，常隊長拉著他來到衣櫃前，旋轉牆上的電源開關，衣櫃移動，露出一扇門，兩人進到密室門裡，常隊長從裡面拉動機關，衣櫃移動重新歸位，電源開關也重新歸位了。
常隊長和裴原休沿著密室地道前進，打開一扇門，進到下水道里，兩人繼續前進。
七八個蒙面者踹開門，進到屋裡，到處尋找，沒有發現電源開關是密室機關，蒙面者迅速離去。
常隊長和裴原休沿著鋼筋扶手往上爬，常隊長推開井蓋出來，又拉裴原休出來，這是一處偏僻小巷的盡頭。
裴原休：師哥，你能看出來是什麼人嗎？
常隊長表情嚴肅：身法很快，訓練有素，和徐鵬那幫日本特務不大一樣。
裴原休：我也覺得不是徐鵬的手下。
常隊長：可能是直屬於日本軍部的特務，快，我們走，要抓緊時間！
某處，一個看不出面目的人在接電話。
蒙面者首領：失手了，沒能抓住他們。
看不出面目的人：掌嘴兩下。
電話里傳來兩聲響亮的耳光聲。
看不出面目的人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閻老三家院子里，沈未雪、麻輝、白老二在一張桌子邊坐下，皮九牟八分別站在白老二和麻輝身後。
沈未雪：我擔心日本特務會有下步行動，白二哥，你去保護劉大哥，麻大哥和我留在這主持喪事，你看這樣行嗎？
白老二：沈姑娘，這兩天的事多虧了你，我們都聽你的。
白老二起身，帶著皮九等一半人離去，沈未雪和麻輝、牟八送到門口，反身往回走的時候，沈未雪突然打了個趔趄，麻輝和牟八連忙扶住沈未雪坐到桌邊，牟八給沈未雪倒茶。
麻輝：沈姑娘，你沒事吧？
沈未雪：沒事，一點輕傷。
麻輝揮手，牟八退到四五米的遠處。
沈未雪臉色蒼白地微笑：當老大的感覺怎麼樣？
麻輝羞澀地笑笑。
麻輝小聲：很棒！
沈未雪微笑不語。
麻輝：謝謝你，沈姑娘，我知道你在我大哥面前給我說了好話。
沈未雪：是你拚命背著你大哥逃出險境，救了你大哥的命，這是你應得的。
麻輝：我一眼線，說實話，做這事還不大習慣。
沈未雪：你慢慢做，大家都會幫你做，你做著做著就習慣了。
麻輝點頭，這時一個手下跑到牟八跟前，朝牟八耳語幾句，牟八點頭，朝麻輝走了過來。
牟八：有一個叫李四的要進來上香。
麻輝：快請。
李四把手裡提來的祭品禮數遞給牟八，麻輝和沈未雪陪李四給閻老三上香，李四拿著香鄭重地把香插進牌位前的香爐里。
李四：閻老三，你一路走好，來世我們還是夥計！
李四鞠躬三下，接受眾家眷的答謝禮。
麻輝和沈未雪陪李四到桌邊坐下，牟八給李四上茶，退下。
麻輝：四哥，你怎麼來了？
李四：我不放心原休就先回來了，我聽說了你們和閻老三的事，閻老三和我有交情，得過來上香，沒想到你們也在這。
沈未雪急切地：李大哥，你有裴原休的消息嗎？
李四：常隊長把他藏在安全的地方，我提出今天要見他，常隊長說他會考慮安排的。
沈未雪：那你要見到他，給我也通知一聲，我找他有事。
李四看了一眼沈未雪不太靈便的左肩。
李四：好，有了消息怎麼聯繫你。
沈未雪猶豫了下：我就在這等，你有消息派人來叫我。
李四起身：好，我不呆了，我要回去等常隊長電話。
麻輝和沈未雪送李四齣門，李四走到門口叫麻輝跟他出去，兩人出院門，在外僻靜處蹲下。
李四：你把前天晚上你們被襲擊的詳細情況給我說一遍。
麻輝：襲擊開始的時候，我不在現場......。
日軍華北方面軍前線指揮部里，電話鈴聲突然響起，笠原幸雄接電話，笠原幸雄立正。
笠原幸雄：是！
笠原幸雄拿著聽筒：南京西尾壽造總司令的電話。
多田駿跑過去接過聽筒。
西尾壽造尊敬地：多田老將軍，請您下令，讓32、83戰隊組成一個200架轟炸機和20架戰鬥機的編隊，立即前往西安方向，沿北緯34度、東經108度56分02秒對秦嶺北麓縱深約40公里的範圍進行轟炸，重點轟炸這條線上和望月峰西緣斷裂帶重合的兩公里區域，以及斷裂帶中心點感業山。
多田駿：閣下，轟炸地質構造斷裂帶的中心點是會引發大規模地震的，如果轟炸引發關中大地震，無數的名勝古迹將毀於一旦，我們會成為毀滅人類文明的千古罪人。
目前我軍佔據會戰優勢，憑藉的就是空軍戰力，決戰在即，戰機在毫髮之間，一旦飛機被調走，戰局將立刻會對我軍不利，請閣下三思。
西尾壽造：西安對帝國不重要，它只是我們北上延安、南下重慶消滅共產黨和國民黨主力的跳板，崗村寧次無能，長沙會戰我軍失利，無法打通南路長沙通往重慶的通道，內閣和軍部本土大本營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北路老將軍您身上。
您此舉不但可以打通通往重慶和延安的通道，而且可以摧毀國民黨的金融系統，徹底瓦解支那人的抵抗意志，一舉多得，如果轟炸成功，「中國事變」很快就會結束，大洋彼岸的美國人才是我們的真正勁敵。
西安就是變成一片焦土，我也不會在惜，西安阻礙帝國，西安不復存在！
多田駿注意聽著，沉默不語。
西尾壽造：多田君，望原的局部得失不重要，望原即使我軍失利，只要西安不復存在，戰局馬上就會扭轉，我現在執行的是內閣和軍部本土大本營的命令，戰機間不容髮，請多田君趕快下命令！！
多田駿臉色變得難看。
多田駿：好！我立即下命令！！
多田駿放下電話，嘆了口氣。
多田駿：傳令，讓木下敏將軍將讓32、83戰隊組成200架轟炸機和20架戰鬥機的編隊，沿北緯34度、東經108度56分02秒對秦嶺北麓進行轟炸，重點轟炸和望月峰西緣斷裂帶重合的兩公里區域，以及斷裂帶中心點感業山！！
傳令官：是！
傳令官跑出去，多田駿憤怒地扔掉帽子，踹翻桌子。
多田駿跳起來：滿鐵調查部這幫混蛋！竟然敢繞過我把信息傳遞給軍部大本營，我遲早要讓他們的人吃苦頭。
多田駿氣急敗壞：內閣和軍部大本營以及西尾壽造這個蠢豬根本就不了解我現在的處境，只會坐在辦公室里聽消息、然後憑想象下命令，八嘎、他大爺的、這是讓我死呢！！
被驚呆了了笠原幸雄從未見過多田駿如此暴怒，也不敢說什麼，靜靜站在一旁。
多田駿喘了幾口粗氣蹲了下來。
蹲著的李四和麻輝慢慢站起來。
麻輝：四哥，你是說，閻老三既然已經投靠了徐鵬，徐鵬卻藉機殺了他，這裡面是有原因的。
李四：應該跟閻老三的相好海麗絲有關，這個海麗絲的身份不一般。
麻輝：明白了，四哥，我有消息和你聯繫。
李四點頭，悄悄離去。
望原陣地上空，日軍飛行第32戰隊隊長拿起話機。
第32戰隊隊長：第一、第二、第三小隊立即返航，回運城機場加油、裝載彈藥飛往西安方向執行任務，第四小隊繼續轟炸敵軍，完畢，收到請回話。
第一小隊小隊長：第一小隊收到，立即返航，完畢。
第二小隊小隊長：第二小隊收到，立即返航，完畢。
第三小隊小隊長：第三小隊收到，立即返航，完畢。
第四小隊小隊長：第四小隊收到，繼續轟炸敵軍，完畢。
天空中四個車輪轟炸編隊中的70架飛機有60開始掉頭向西返航。
天空中落下的炮彈突然減少了，正在和殷義盛向日軍射擊的李振西發現了這點，抬頭看見大量飛機開始返航，李振西疑惑地看著天空。
李振西：給司令打電話，日軍大量飛機突然返航，快去！
山西運城日軍機場，幾個日本發令兵揮動旗幟，撤到跑道邊，日軍飛行第32戰隊、第83戰隊的200架轟炸飛行編隊陸續起飛，和20架戰鬥機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天空，遮天蔽日，一起朝西飛去。
北緯34度、東經108度56分02秒和望月峰西緣斷裂帶重合的兩公里區域，以及斷裂帶中心點感業山，兩排100門高炮每隔五十米，相對距離200米，在感業山和望月峰之間整齊排列，士兵在調整炮位，裝填炮彈。
與此同時，駐西安空軍團西關機場，30架戰鬥機在發令兵指揮下，沿著跑道陸續起飛。
孫蔚如披著衣服站在第4集團軍指揮部窗前，參謀長陳子堅放下電話。
陳子堅：日軍200架轟炸機和20架戰鬥機已經朝西安方向飛去。
孫蔚如：情報人員通知孫毅了嗎？
陳子堅：已經給軍統西安站發報。
孫蔚如：再打個電話，那邊他和李人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陳子堅點頭。
孫蔚如：通知36集團軍的一個軍的兵力向望原移動，對敵41師團和獨立混成第3、第4旅團展開攻擊，通知38軍所部和96軍開始全線反擊，177師向東北方向移動到望原以西，阻擊突圍的日軍，餓了好多天，這回我們要一口氣把這個肥得流油的雙層肉夾饃咥下去！
陳子堅：是！！
李人是和孫毅在通電話。
李人是：西安天水行營高炮旅100門高炮就位、30架戰鬥機已經起飛，15分鐘后將到達感業山和北緯34度、東經108度56分02秒與望月峰西緣斷裂帶重合區域上空。
孫毅：日軍200架轟炸機和20架戰鬥機已經起飛，預計1點50就會達到感業山上空。
李人是：人員疏散情況怎麼樣？
孫毅：已經提前讓長安縣警察局去做了，那一帶基本是無人區。
李人是看看手錶，很激動。
李人是：現在是1點41分，不到10分鐘就會開戰，不敢相信的一場大戰啊！
孫毅激動地：是啊，老師。
李人是：此事干係太大，出了任何問題我們兩個都得掉腦袋！
孫毅：老師，如您所說，出了問題我們都得死！
李人是點頭：死就死了，值得一搏！！
一個正在裝填炮彈的國軍士兵發現天空突然暗下來，抬起頭，遮天蔽日的220架的轟炸編隊到達感業山上空，四縱南北排列，向南飛行投彈，炮彈像暴雨傾瀉而下，高炮旅的100門高炮一起開火，立刻擊落了幾架轟炸機。
日軍轟炸編隊的總隊長沒有料到會有高炮防衛，急忙拿起話機：敵軍有大量高射火炮，繼續向南飛行進行轟炸，重複！敵軍有大量高射火炮，繼續向南進行轟炸！
一枚炮彈從後面擊中了日軍轟炸編隊的總隊長的飛機。
總隊長：我已中彈，32戰隊立即返航！83戰隊繼續向南飛行執行轟炸任務！重複！我已中彈，32戰隊立即返航！83戰隊繼續向南飛行執行轟炸任務！！
日軍轟炸編隊副隊長：前方發現敵軍戰機！我們中了埋伏！重複！前方發現敵軍戰機！我們中了埋伏！
大量日軍轟炸機和戰鬥機被擊落，日軍一部分轟炸編隊掉頭向東飛行，炮兵們調整炮位，對準東方的天空繼續開炮，天空中，國軍戰機一部尾隨向東的日軍戰機追擊，日軍另一部轟炸編隊繼續向南飛行，國軍戰鬥機一部尾隨追擊。
中條山望原陣地上空的飛機所剩無幾，司號員吹起了衝鋒號，李振西揮手，士兵躍出戰壕，向日軍衝去，雙方展開肉搏，日軍士兵漸漸向山下退去。
四面八方的國軍士兵向日軍陣地涌去，日軍向西北方向潰退，騎在馬上的井關仞率領日軍士兵向遠處跑去。
常隊長和裴原休在一處偏僻的街道快速地走著，裴原休突然意識到方向不對。
裴原休：師哥，我們這不是去南門城牆吧？
常隊長：我感覺不大對頭，我們的行蹤和目的可能已經被人知道了，今天不能去取東西了。
裴原休點頭：那我們去哪？
常隊長：李師哥不放心你，提前回來了，我們找個地方先給他打電話。
趙探長帶著大量便衣在南門城牆上焦急地等待著，這時從安全屋逃出來的一個便衣給趙探長耳語，趙探長低頭考慮了下，帶著眾人離去，趙探長看見便衣從袖子里流下來的血滴在了地上，掏出白手帕給便衣扎住胳膊上的傷口。
孫毅背著手焦躁地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趙探長帶著從安全屋逃出來的便衣進來。
趙探長：常隊長和裴原休在掩護下從密室暗道逃走了，安全屋的人就他一個人逃了出來。
孫毅：你能判斷出襲擊你們的是什麼人嗎？
便衣搖頭：行動很迅速，手法很專業，至始至終沒有出聲。
孫毅疑惑地：是不是徐鵬的手下？
便衣搖頭：不是，這幫人的手法和他們不一樣。
孫毅：你能確定嗎？
便衣點點頭：能！
孫毅看便衣胳膊上扎著的白手帕已經被鮮血染紅，流下來的血滴在了地上。
孫毅：下去治傷和休息吧，不要離開警局。
便衣：是！
便衣護住受傷的胳膊出門。
孫毅問趙探長：於隊長人呢？
趙探長：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去城北張家堡一帶暗訪一下徐鵬可能窩藏的新據點。
孫毅點點頭：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你就在我辦公室呆著，不要離開，有電話幫我記錄一下，有事的話叫黃秘書去辦，於隊長和常隊長要是回來，讓他們在各自的辦公室等我，今天晚上都不要離開，明白嗎？
趙探長：明白！
孫毅快速出門而去，趙探長疲憊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端履門外劉松仁客廳里，劉松仁躺在椅子上，白老二站著，薛小六守在客廳門口，劉松仁指指旁邊的椅子。
劉松仁：老二啊，坐下說話。
白老二答應一聲坐下。
劉松仁：老二啊，按說出了這事，照規矩應該是你來主事，但我卻安排給了麻輝，我這心裡對你還是有些愧疚啊！
白老二站起來：大哥你別說這話，民國15年，劉鎮華的鎮嵩軍圍困西安，我跟著西北軍第二游擊支隊司令孫蔚如的衛隊守城牆東北角，從早上6點打到下午5點，孫蔚如受重傷，被抬下城牆，爭奪戰結束時，衛隊打得一個人都不剩。
1926年，西安城牆東北角，十幾歲的麻輝站在城牆上，面前橫七豎八地倒卧著幾十具孫蔚如衛隊的屍體，麻輝從一個士兵兜里掏出一塊銀元。
麻輝又翻看下一個士兵的衣兜，士兵突然動了下，麻輝用腳踢了一下，士兵又動了下，麻輝把士兵拖到城牆垛口邊，解開褲子超士兵臉上撒尿，士兵在尿液的刺激下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麻輝連忙背起士兵，朝城牆遠處跑去。
白老二站著繼續說道：麻輝當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娃，發現我還有口氣，就背我下了城牆，給我治好了傷，引薦我跟了老龍頭，老龍頭仙去后，又跟了你，別人主事我不服，麻輝主事我沒意見，再說他這次又拚命救了大哥，義薄雲天，弟兄們都沒二話，你就放心吧，我和麻輝之間不會有事。
劉松仁：那就好，你坐下。
白老二重新坐下。
劉松仁：你看沈姑娘人怎麼樣？
白老二猶豫了下：這次多虧了沈姑娘幫忙，她辦事有條理，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閻老三的手下，大哥，你別說，我真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劉松仁點點頭：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啊。
白老二停頓了一下：我看沈姑娘和大哥有緣，對大哥也很盡心儘力，大哥如果能娶了這個女子，對會下的前途是非常有利的。
劉松仁被說中了心事，沉默了片刻。
劉松仁：這事隨緣吧，你去吧，留幾個人手就行，你回去以後儘快把生意恢復起來，坎是坎，弟兄們不還得吃喝呢。
白老二眼睛濕潤：大哥，你放心，我會儘快辦好，這些年我們經了那麼多事，都能過去，這次也會過去的。
劉松仁：能過去。
閻老三住處院子里，麻輝看見沈未雪的左肩滲出血來。
麻輝：沈姑娘，我讓人陪你找個地方去換藥，然後你在大哥那等消息，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行了，李四派人來了，我讓人去給你傳消息。
沈未雪搖搖頭：和李大哥說好了的事，我就在這等。
沈未雪趴在了桌子上。
麻輝：去給沈姑娘找件衣服披上。
牟八看了一眼沈未雪的肩頭滲出的血，走進客廳，不一會兒拿出了一件女式樣的厚外衣遞給麻輝，麻輝給沈未雪披上，遮住了滲血的地方。
指月客棧後門外有人敲門，李四開門，常隊長和裴原休看看左右無人，進了院子，李四迅速插上門，過來和裴原休緊緊擁抱了一下。
常隊長：你今天晚上就和師哥在一起，我明天一早過來接你去取東西。
裴原休：你不怕我跑了嗎？
常隊長微笑：說好的事，你能跑到哪去，我回局裡派人在周圍布暗哨，今天晚上這裡應該是安全的。
裴原休微笑不語。
常隊長：師哥，你好好勸勸他，這小子時不時就犯渾。
李四：明白。
指月客棧裴原休房間，李四和裴原休無語枯坐了一會兒。
李四：我今天去給閻老三上香，見到沈姑娘了，她說找你有事。
裴原休激動地站起來：我要去找她。
李四：你先坐下。
裴原休趕緊坐下：我坐，師哥，你快說！
李四：劉松仁被徐鵬襲擊受了重傷，她幫著麻輝一起給閻老三主喪，陳小二去通知她了，她一會就過來。
裴原休高興地：謝謝師哥。
李四：沈姑娘受了傷，臉色不大好，我讓陳小二去的路上買點治槍傷的葯，她過來你給她處理一下。
裴原休：是槍傷？
李四：在左肩，姑娘家傷在那個地方，不方便
裴原休：明白了。
李四：我看這個女子不簡單，不知道什麼來頭。
裴原休：她爸是原騎兵六師師長白鳳翔的參謀，西安事變后突然失蹤了，她是來找她爸的。
李四：哦，那有消息嗎？
裴原休：後來她查到她爸是被孫毅抓捕殺害的，她要殺了孫毅。
李四：她一個姑娘家的，不容易，我們要想辦法幫她。
裴原休點頭。
李四：有徐鵬的消息嗎？
裴原休：聽常師哥說他躲在城北郊外，正在查。
李四：徐鵬最近和一個叫海麗絲的有來往，海麗絲在閻老三地盤上開了一間診所，一來二去就成了閻老三的相好。
閻老三已經投靠了徐鵬，徐鵬卻趁機殺了閻老三，應該是為了得到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長得有點像洋人。
裴原休：你的意思是......。
李四：是人總會有弱點，海麗絲現在就是徐鵬的弱點，設法找到這個女人，就能找到徐鵬。
裴原休想了一會兒，點點頭。
李四：另外你要小心一個人。
裴原休：於生克。
李四：我十三歲就跟師父走鏢，看不透的人很少，偵緝隊長吃喝嫖賭抽一樣都不沾，不結婚也沒有相好的女人，對人說話也客氣，成天拿個手帕不停擦嘴，我感覺這淞要麼精神不正常，要麼就是在極力掩飾著什麼。
裴原休：這人是很奇怪，他明明有兩次機會可以打死我或者抓住我，但都把我放跑了。
李四：那是因為你沒有把陽玉符帶在身上，如果帶在身上，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裴原休點頭。
李四：他和常隊長不和，好像和孫毅也不是一路人，所以你要千萬小心！
裴原休：那他會是什麼人？
李四：不知道啊，這就是我們要小心的原因。
孫毅和李人是在西北區區長辦公室里坐著。
孫毅：「玉無生行動」計劃的詳細內容只有戴局長和老曹還有我三個人知道，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剩下戴局長和我了，老師，使命所在，恕學生之前沒有告訴您真實情況。
李人是擺擺手，示意孫毅接著說。
孫毅：我和老曹當初接受任務的時候……。
時間再次回到1937年秋，戴笠站在西安某間辦公室里。
戴笠：將來你們在特殊情況下也許可以用此槍來驗明對方身份和了解對方的處境。
曹覺輝和孫毅接過槍，朝戴笠敬禮，轉身朝門口走去。
戴笠：堪忍，你等一下。
孫毅站住，曹覺輝快速出門，輕關上門。
戴笠從自己內衣左上角兜里掏出和剛才給孫毅的銀煙盒一樣的煙盒，不過是金色的。
戴笠：這裡面是為了安全起見專門給陰玉符做的「影子」，上面刻著經度，用X光機照射才能看見，你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拋出這枚影子，用以麻痹和誤導敵人，關於影子的詳細說明也在裡面，你看完以後要牢記，然後銷毀包裝和說明，明白了嗎？
孫毅接過金色的煙盒：明白！
李人是砸嘴：戴老闆老辣，鉤鎖連環輾轉不已，我輩不及。
孫毅：是啊，做這件事，學生也很糾結，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電話響了，李人是拿起電話。
李人是：說！知道了。
李人是掛電話，按了按孫毅的肩膀，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的威士忌，倒了兩杯，把一杯遞給孫毅，自己喝了一大口。
李人是：天水行營高炮旅和駐西安空軍團飛行大隊共擊落日軍轟炸機和戰鬥機78架！感業山安然無恙。
孫毅一口喝乾酒，說不出話來，坐在了沙發上，李人是看看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在孫毅身邊坐下。
李人是：可惜，日軍轟炸編隊已經返回運城了。
孫毅：孫蔚如將軍說如果我們能吸引走日軍的大部分航空作戰力量的話，他下午三點就會發起總攻，望原會戰天黑以前就會結束，現在已確定，會戰將以望原大捷的名義載入史冊了。
李人是激動地沉吟了片刻，體會著孫毅最後一句話的意味和歷史感。
李人是：太好了！我現在要和晏勛甫參謀長還有王革司令一起去給作戰部隊慶功，你去不？
孫毅搖頭：我要去和軍委的宣傳龐幹事，還有《新秦日報》任總編安排戰況見報的事。
李人是和孫毅站起來，準備往外走，李人是突然按住孫毅的肩膀。
李人是：堪忍，日本特務一旦知道被你騙了，他們在暗處，你在明處，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孫毅點頭：明白。
李人是：你這次給西北區長了臉，你馬上給家裡打電話，你老婆孩子今晚就必須轉移。
孫毅感激地看著李人是，說不出話來。
日軍華北方面軍前線指揮部里，笠原幸雄放下電話，表情沉重。
笠原幸雄：突圍出來的36、37、41師團和獨立混成第3、第4旅團又遭到了敵36集團軍一個軍和敵177師的阻擊，派往西安的飛行編隊中了埋伏，被擊落78架。
敵36集團軍總司令陳應玉和八路軍乘機向我在垣曲、夏城、陵川、晉陽等地駐軍發起猛烈進攻。
多田駿平靜地聽完緩緩說道。
通知晉東南垣曲、夏城等地駐軍，迅速加強防禦，堅守城防工事，不許出戰。
請軍部本土大本營逮捕滿鐵調查部西安特別行動組組長冢原晦的家人。
喚醒軍部潛伏在西安的特工「苦無」，告訴他「苦無行動」現在正式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