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難分敵友
就在我們想要繼續探討下去的時候,步然中尉派人來接我們去吃晚飯了。
當然我們不能指望在那不勒索這樣的臨時駐地,能夠吃到多麼精美的美饌。但是我們的確低估了這裡的人適應惡劣生存環境的能力,或者說,在當時來看,更像是他們對外來人的排斥程度。
應當說明的是,在惡劣的環境下,烤蝸牛肉的味道還是要略微好於熬煮噩夢亞龍的筋。畢竟人類最原始的本能仍然是食用火烤制的食物而非一些看不出個數的糊狀物。
具體表現在鴿羽朋友的身上,則是從他乾嘔的程度和嘴角抽動的頻率所做出的表現看出的。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遠道而來的兩位幫助你們的偵探,確切的說,一位偵探和他的密友兼助手?」我實在是對這頓荒唐的晚飯忍無可忍。
沒有人接話,步然中尉只是和他的幾個大兵默不作聲的繼續吃飯,他們吃的是乾糧和肉乾。
「我們只能吃配給糧,不然其實我們很可以換一換。」有人冷淡的回答道。
又過了一陣,步然中尉走過來,收走了我們面前幾乎沒有被動過的食物,我和鴿羽都只是小小的「淺嘗輒止」了一下。我們誰也沒有阻止他,反正我當時想,我們是寧可連夜去到一個臨近的駐地採食,也不會吃這頓不明不白的晚飯的。
「這很好。」步然中尉和那幾個荷槍實彈的大兵小聲交談了幾句之後,走到了我們的面前。
我抬起頭看向他,他必須得為此事做出解釋。否則哪怕委託定金是300個海盜金幣都不能抹去我對這頓晚飯的心理陰影。
「我知道你一定很氣憤。」步然中尉看著我們說道。
我注意到他身邊幾個大兵已經把手放在了槍上。
「所以說,你們想要謀害遠來的偵探們,是嗎?」我的情緒有點失控了。
鴿羽示意我坐好。
「我明白,我明白,請繼續講下去,我的朋友有時候就會是這樣,他會,額,激動。」鴿羽氣定神閑的看著我,又沖步然中尉做了個友好的笑臉。
我不理解他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我可是在救他。
當然他是在步然中尉向我們解釋完后,我們回到334號駐地的途中向我解釋了一切。
步然中尉說,「你們面前擺著的菜,額,如果能算是菜的話,對一種本地的少數族裔,我們把它們叫做『德維爾人』有著特別的吸引力,他們對這些野生的亞龍和蝸牛,還有幾種草藥之類的植物有著特殊的興趣,就像我們喜歡烤牛肉和紅酒一樣的,你明白吧。」
「額,稍等,什麼叫『它們』?」鴿羽問道。
「它們是智慧的,但它們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從物種的角度看,它們更像,額,天使。」步然中尉給出了一個令我們都瞠目結舌的答案。
「好吧,接續說晚飯。」當時我還沒有完全消氣,與此同時,我看到我們的麵包和佐餐酒被端了上來。
「所以說,這是一種試探?」鴿羽難以抑制的對步然中尉笑了一下。
「是的,你可以這麼認為,在這個魚龍混雜的那不勒索駐地,我必須保證我和我的夥伴都是值得信任的。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保護那不勒索。」步然中尉十分嚴肅和認真。
「哦,哦,好的!」鴿羽同他用力握了握手,在我看來這一幕實在是有點可笑和滑稽。
步然中尉提議送我們回去,不過鴿羽婉拒了,他表示我們回去的路上想要進行一點私人談話。
「那也好,明天的早上你們來驗屍嗎?到時候你們就能得到關於死者更詳細的信息了。」步然中尉最後說道。
「嗯,我們會的,我相信,一定會的。」鴿羽回答他。
我們檢查了一下,已經找不到任何烤蝸牛的痕迹了。我們離開了。我留意了一下他們的駐地,是421號,離得並不算遠,但也絕談不上近。
走在路上,駐地里的住客並不少,流浪人行色匆匆。
「很有意思。」鴿羽對我說。
「你指什麼?」我問他。
「這些流浪人的紋身。」他對我說。
「怎麼了,你看出了什麼?」我剛問出這話就為自己感到愚蠢。
「沒看出什麼,或者說,根本看不懂。」鴿羽自顧自的說。「這才是問題所在。」
我沒有搭茬,我當時在擔心打斷了他的思考,但隨後我就發現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因為他隨後對我說,「朋友,回到剛才的晚餐,你的行為未免有點莽撞。」
「你在說什麼?我在試著保護你!」我立刻同他爭辯起來。
「哦朋友,你還沒明白我們的處境,是這樣的,如果那位半夢半醒的天使不是百萬富翁的話,我們現在絕對已經跳進了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鴿羽的聲音又開始刻意壓低了起來。
「你是在擔心?」我朝他指指我自己的耳朵。
「比起擔心這個,其實我更擔心的魔法,未知的,但是好用的法術。」鴿羽的聲音小的我幾乎聽不清。「各種的,監聽的,還有襲殺能力的,等等吧,我還不太清楚,但是我有一種預感,一定會有。」
「那剛才的晚飯呢?你認為他們是在試探我們嗎?」我問他,截止到目前我還是對現狀一頭霧水的狀況。
「坦白說,不認為。」鴿羽放鬆了一些。
「為什麼呢?」我問,至少我知道他們看上去對所謂的「德維爾人」有著很大的敵意。
「因為我相信一頓飯是不會令間諜露出馬腳的,除非間諜已經被餓了三天三夜。」鴿羽如是回答。
「那為什麼你不向他們提出意見?」我問他,我有點憤怒了,他這種說辭看上去一點也不硬漢。
「因為,你看,他們有6個人,包括4把可以隨時擊發的步槍,你猜如果他們想對我們動手,會發生什麼事情?」鴿羽對我說,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我的腦海里已經浮現出十字架上兩具腐爛的屍體。
「好了,我們回去吧,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們今晚可以在駐地再分析分析。」鴿羽說著加快了腳步。
然而意外確實發生了,而且發生的非常令人意外。
五分鐘后,就在我以為這個荒謬的夜晚即將以我們回到帳篷里開始熟睡告終的時候,我發現,確切的說是鴿羽點亮油燈的時候發現,今天晚上沒有想象中那麼快的交付夢境。
「如果你們這麼沒有警惕意識,我賭你們在真正的那不勒索駐地活不過三天。」一個陌生的聲音,女性的聲音,從帳篷中我們先前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裡傳來。
「先不要著急捉住我,我要和你們解釋一下你們的信和我的處境,你們對那不勒索一無所知。」她說。
本來我受夠了今天晚上發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她隨後說出的話還是重重的震撼到了我。
「我是庫魯木雅,我活著,起碼現在還活著。」她說著摘掉了那塊遮住面部的黑布。
的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