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山雨欲來
我不得不承認,第二天早上,步然中尉的確給了我一份令人不容置疑的屍檢報告簡表,因為其中包括庫魯木雅的屍體,我和鴿羽都親眼所見,那就是昨晚那位混血女子,而且絕對是死的不能再死。步然中尉還坦白說,由於人員調配問題,詳細的屍檢報告會在下午給我們。
這進一步惡化了那不勒索的謎團。
「你覺得委託信里的天使有沒有睡著,指的會不會是這些德維爾人的屍首有沒有重見天日。」我問鴿羽。那個時候我們正在散步。
「別把犯罪活動講的那麼光彩動人,說到底那也是法律的灰色地帶,準確說,整片裂隙峽谷都是法外之地與文明城邦交接的地方。」鴿羽皺了一下眉頭,繼而回答到,「有這種可能,但是有這種可能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我之前的推測是完全錯誤的。」
「你之前做過什麼推測?」我好奇起來。
「就我個人而言,我現在還不願意就這樣放棄我的最初的猜測,這件事情很複雜。」鴿羽漫不經心的說。「風暴,記得吧,那不勒索在醞釀一場巨大的陰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我希望你是對的。」我說。
「現在還很難下任何論斷。」鴿羽心事重重。「實際上,我的朋友,你要明白,昨晚那位庫魯木雅小姐的說辭,至少是不值得全部信任。」
「如果按照她所說的,那麼這封委託信應該出自一位德維爾人的後裔,或者支持德維爾人的政客或者部落首領之類的。」我試著推理。
「可是目的呢?我不認為對方會為了阻礙一場骨頭獵人的發掘而花上1000個銀幣來找兩個私人偵探擺平這件事,更何況那僅僅是定金。」鴿羽反駁道。「而且,你覺得那個葬坑,如果真的存在,也就是昨晚那位庫魯木雅小姐對我們說了真話的話,看上去像是委託信里所說的『最顯然的東西』嗎?」
「的確,這些都是問題。」我嘆了口氣。
「那麼換個方向,你覺得步然中尉有多可靠?」鴿羽趁著我們在街上,實際上是土路上散步時問我。
「步然中尉?」我對他提出的問題很意外。「老實講,除了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試探,我認為他還是一個相當正派而且嚴謹的人。」
「哦,我的朋友,你真的這麼認為?」鴿羽對我眯起了眼睛。
我靜靜的等他把話繼續說下去。
「相比步然中尉,我寧可相信那個死人。」鴿羽說。
「你不要告訴我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對他打趣道。
「不,這是出於動機,為了一大筆可能能夠獨吞的錢財而鋌而走險,這符合一個骨頭獵人的行為邏輯。但是正派,嚴謹,大方而且善待手下,這可不是一個多見的指揮官作風。」鴿羽對我說,他又開始壓低聲音。「你要明白,這可不是在指揮皇城禁衛軍,這是在裂隙峽谷幾乎最混亂的地方,那不勒斯駐地,他手下的人只有輕武器,而且人手不足,從今天早上他的黑眼圈和遲到的屍檢報告就能可見一斑。」
鴿羽馬不停蹄的繼續說,「而且,他這麼做出於什麼目的呢?對克系第六帝國這個肉眼可見的正在衰落的帝國的無條件忠誠?不會吧。」
「想一想,動動你的腦子,朋友,草魚,還記得咱們到那不勒索之前經過那幾個駐地的指揮官嗎?哪個不是當地悍匪的作風?」鴿羽突然停住腳步對我說。
我被他說的一時說不出話。
「但是我們不能一味的否認這個,
否認那個!」我有點急了,任何人在自己的想法被推翻還無法辯駁的時候都會有些不理智。「我們得有一些相信的東西!」
我已經的有些惱火了,「你不相信步然中尉,也不相信那個庫魯木雅女士,你總得相信點什麼吧!你總不會是相信那封無聊至極的惡作劇委託信吧!」
「我相信我們的邏輯和判斷,這是我唯一可以在那不勒斯相信的東西。」鴿羽沉靜的注視著我。
我被鎮住了。
「我們準備動身去齊來縣,今晚就走。」鴿羽認真的對我說,不像是開玩笑。
「我去拿屍檢報告嗎?」我問他。
「想拿就拿吧,不過就我目前的猜想來看,拿與不拿都不重要。」鴿羽回答說,他又恢復到那一副漫不經心的狀態。
「真是奇了怪了。」我嘟噥道。
「別忘了我昨晚給你講的故事。」鴿羽說。「另外,我覺得你有什麼地方說的很對,一定是的,說不定你現在比我更接近真相。」
當天下午四點左右,落日餘暉,我們租用了一輛雙輪馱獸跑車。
聽上去很酷。
「我們在齊來縣怎麼辦?」我問鴿羽,一邊在考慮住宿和飲食。
「不用擔心,我在那裡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她來裂隙峽谷做為期一年的學術研究,她是個博物學家,還是個魔法師。」鴿羽在顛簸的車上對我說。
「哦!」我大喊著回復。
「她的名字叫做怡心!」鴿羽的聲音幾乎被輪子與坑窪不平的土路間的摩擦聲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