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是白痴
所以，對於哈根而言，阿古拉要抓，李元更要抓。自己如果不能把他二人抓回去，雖說不至於掉腦袋，但自己的顏面算是丟光了，一定會成為全族人的笑話。
這一刻，哈根對李元恨之入骨。
視線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騎快騎，如利箭一般飛速馳來，哈根精神一震。
來騎飛身下馬，果然就向哈根報告了阿古拉和李元所處的方位和距離。
哈根大喜，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下令集結，馬上出發！」
該死的奉國斥候，老子定要將你扒皮碎骨。哈根咬牙切齒的想著，隨即卻又笑了起來。說老子是白痴的人才是白痴。我看他烏力吉才是個大白痴。
烏恩派出烏力吉往東北方向去搜尋兩名逃犯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哈根的耳中。哈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更加確定了要繼續往西南方向搜捕阿古拉和李元的決定。
道理很簡單。因為太師烏恩曾是阿古拉的手下敗將，後來太師作為阿古拉的盟友，在戰場上突然反戈一擊，才將阿古拉變成了階下囚。這在草原上幾乎是公開的秘密。既然太師大人認為阿古拉會往東北方向逃竄，那麼阿古拉就肯定會在西南方向出現。
傻裡傻氣的哈根居然蒙對了。
當然，這樣的理由，在檯面上肯定不能拿出來和部下們說。所以，當在西南方向搜索了幾天仍舊無果，面對部下們的質疑和建議調整搜捕方向時，哈根雙眼一瞪，給了部下們一個近乎完美，甚至是無懈可擊的理由：「他烏力吉往東北方向去了，那我哈根就得繼續在西南。」哈森和烏力吉不和，這在草原上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志在必得的哈根只顧暗罵烏力吉是個大白痴，卻渾然忘了上一刻他還覺得自己是個白痴，更忘了罵他是大白痴的人是烏恩，要烏力吉往東北方向搜捕的人也是烏恩。
接近黃昏的時候，遠遠的忽然出現一營輕騎。這讓阿古拉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草原紈絝哈根的反應會這麼迅速。實際上這一營騎兵並不是哈根的人，但是他們不知道。
阿古拉二話不說，催馬就逃。敵軍窮追不捨。
領軍的校尉叫哲布。
「前方那幾十騎，是誰的人？」哲布駐馬，問一旁親衛。
「斥候說沒看見他們打旗號，也沒派人來與我們溝通，只是見了我們就逃。」親衛也覺得奇怪，「斥候說從衣甲上來看，應該也是我北狄軍士。既然是友軍，又不是敵人，見了面招呼也不打轉身就逃，沒這個道理。」
哲布卻面帶喜色，說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傳令下去，暫緩行軍，追上那幾十騎，一個都不能放過，死活不論。」
作為萬夫長術侖大人的先頭營，哲布的直覺告訴他，前方那幾十騎做賊心虛的「友軍」，極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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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就是逃亡的阿古拉。這是他做夢都沒想過的事情。
千夫長寶日曾向哲布等三名校尉傳達過一項指令：「聽說阿古拉逃了。太師大人派萬夫長烏力吉親自帶人往賽汗山東北方向去搜捕，同時要我們這一路自和林南下的兵馬沿途多加註意，說阿古拉用兵最喜出奇制勝，極有可能繞道西南，進入西胡，再轉道逃回丁零。太師一門心思只想抓回阿古拉，卻忘了阿古拉在我漠北草原底層牧民們心目中的地位，更忘了我們這一路大軍都是漠北人，要不然也不至於將他囚在草原南端，緊靠賽汗山的黑鷹部落，還只關不殺。所以，萬夫長術侖大人說，阿古拉外逃的消息只能限於我軍校尉以上的軍官知道，切不可大肆宣揚，弄得人盡皆知。至於對阿古拉的搜捕，呵，那是太師大人的事。我們這一支大軍接到汗王的旨意就是要在指定時間內對奉國發動佯攻，以策應中路太師大人的主力南下，至於大張旗鼓的一路搜捕阿古拉，汗王的旨意中可沒有這個要求。當然，萬一途中真有誰碰上了阿古拉那個瘋子，那還是得竭力將他拿下，畢竟他也是汗王的敵人。」
阿古拉做夢也不會想到事實的真相會是這樣。他要是知道，肯定會大罵自己真是個白痴。
遠處出現了一片茂密的樹林。阿古拉撥轉馬頭，帶領眾人一頭鑽了進去。進了樹林，大家各自下馬尋找隱蔽之地準備狙擊敵人。阿古拉命令一個受傷的士兵從樹林另一側潛逃出去，到三十裡外飲馬河一畔約定的地點找尋預先在那潛藏起來的一支鐵騎前來救援。這支鐵騎有一千人，自西域化整為零，潛入到了飲馬河一帶。飲馬河以東一馬平川，不便成規模的鐵騎隱藏，所以只能止步於此。
哲布率軍追到樹林外，沒有任何猶豫就下令全軍下馬，進入林子擊殺敵人。三百多人對付幾十人，哲布豪無顧忌。
進入樹林的李元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古怪感覺。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對這片樹林十分熟悉，甚至熟悉到了親切的地步。他也感覺自己就像是這一片樹林里的王，能主宰進入此地的一切生命。但是他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也許我以前來過這裡。李元如是想著。
追兵們非常小心，一手舉盾，一手執刀，錯落有致的層層推進。
李元隱藏在一顆大樹后，目光犀利，毫不猶豫的抬手就是一箭。一名敵兵應聲而倒，黑色的箭鏃貫穿了他的頭顱，帶出一抹血霧，白色的箭羽還在微微震顫。隨即，數不清的長箭雨點般的向李元的藏身之地覆蓋而來。緊接著，隱藏在各處的阿古拉的手下，紛紛射出了瞄準敵人的必殺一箭。
李元那種如魚得水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發現自己的身手突然變得更加敏捷，反應也更加敏銳。他在射出那一箭之後，想都沒想，就像是一隻獵豹一樣，迅速竄到了另一個位置，然後看也不看，抬手又是一箭。一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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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咽喉中箭，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栽倒在地。李元上躥下跳，閃挪騰移，像是一隻幽靈，神出鬼沒的用箭射殺了七八名敵兵，然後他就很不幸的被十幾個敵兵包圍了。
李元巍然不懼，收弓換刀，大吼一聲，迎面朝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褐眼壯漢劈頭就是一刀。簡潔乾淨的一刀，勢大力沉的一刀。
小頭目橫刀相迎，奮力封架。一時間火花迸射，金鐵交鳴聲刺人耳膜。小頭目雙手虎口給震得一顫，又麻又痛，雙腿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最後被一根樹枝絆倒，後腦磕在一塊石頭上，昏死過去。背後一人舉刀砍來，李元回手一刀，偷襲之人的手中彎刀立時就被磕飛。同時，李元的另一隻手順勢一記手刀砍在那人脖子上，那人慘叫一聲，脖子如同被掰斷的蘿蔔，發出嘎嘣一聲，斷了，然後一頭栽倒在地。
周圍兵士一擁而上。李元左腳踢飛一柄掉在地上的彎刀，飛出去的彎刀鑲嵌進一名士兵的脖子，那人鮮血四濺，仍向前跨出兩步才轟然倒地，氣勢煞是驚人。右腳快捷無比的出腿，踢在一人的胸膛之上，那人的胸膛活生生的凹下去一塊，倒飛出去撞在一顆樹上，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瞬時死絕。正面一刀劈下，將迎面之敵橫駕在眼前的戰刀磕飛，刀勢不減，將那人的腦袋從中劈為兩半。又抽刀躬身，往後一退，背後一人砍出的一刀失去目標，重心不穩身體前傾，李元一個回肘，頂在背後這人的喉結上，這人悶哼一聲，死在李元的背上。
李元越殺越靈活，越殺越精神。許多一擊必殺的凌厲招數，他想都不用想，手上腳上就能快捷無比的使出來。全身上下，包括肘部、膝蓋和肩膀都成了他殺人致命的武器。地上的戰刀、石子和折斷的樹枝，也都成了他用來取人性命的暗器。他覺得眼前這些大漢雖然看起來有一身力氣，但一個個都奇蠢無比，動作又慢，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李元在極短的時間內，一口氣殺光了包圍他的十幾個兵士，迎面卻見伊萬站在不遠處朝他射來一箭。箭矢貼著李元的臉頰飛過，射中了他背後一名敵兵的咽喉。這名敵兵原本在彎弓搭箭，準備偷襲李元。
地上一名壯漢突然竄起來，拔腿遠遁。正是那名被李元一刀逼退的褐眼小頭目。同時，遠處又出現一群敵兵，揮舞著戰刀，狂叫著殺奔過來。
伊萬快如奔馬的從李元身邊掠過時，大吼了一身：「跑！」
二人藏在高地上一簇又高又密的草叢中。樹林中此起彼伏的不斷傳來雙方士卒的搏殺聲、叫罵聲和慘叫聲，阿古拉的士卒雖然要比敵軍更加精銳，但也抵不住人海戰術，傷亡不斷增加，形勢更加危急。
伊萬口氣十分不悅的低聲說道：「敵軍有整整一個營三百多人，就算你再厲害，你一人能將他們都殺光？」
李元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