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討個公道
黑雲壓城，電光如亂蟒般翻攪雲海。
空中無風，地面殘存的餘溫瘋狂肆虐，燥熱的氣息讓人的呼吸越發不暢。
「風雨欲來，前路難料啊！」
大商，東勝揚州七星宗內發來一聲長長的哀嘆。
循著聲音望去，是一個身著青袍的男子。他身材瘦削，麵皮白凈，看起來大概只有十五六歲。
只是不知為何，他俊俏臉龐的兩側，是泛著微白的雙鬢。
發梢間閃爍的銀光，也與他的年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孟浪背握雙手立於門前，時不時抬頭眺望遠方，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不多時，便有一道身影匆匆趕來。
來者叫做周武，他的青絲中也夾雜著許多白髮，尤其是額頭那一縷白髮顯得極為亮眼。
周武也不言語，朝著孟浪拱手點頭，便徑直走入房內。
他伸手輕輕向上一揚，桌上的茶具騰空而起，順著他手掌移動的方向，茶具緩緩落到地面。
緊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略微泛黑的石頭和一個白色的瓷瓶。
把石頭放往桌子上一放，心懷忐忑地將瓶中的丹藥緩緩倒在手上。
看清丹藥的樣貌后，他失望地搖了搖頭，嫌棄地將丹藥放在桌上，尋了一個角落閉目沉思。
一柱香的時間，便陸陸續續有二十幾道身影前來，他們就如同周武一般，與孟浪拱手行禮，查看瓷瓶內的丹藥。
其中不乏有些像是中了大獎興奮呼喊，但是絕大多數都如同周武那般的失望。
狂風呼嘯，暴雨如期而至。
孟浪微微轉頭對著眾人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房內，眾人或站或倚靠在牆邊，唯獨沒有人坐在擺放丹藥的桌椅上，也沒有人相互攀談，他們相互對視核算人數。
「林霄未到！」
「看來他晚上給我們加了一道菜叫做落湯雞！」孟浪扭了扭脖子，調笑道。
眾人紛紛大笑，七嘴八舌地閑聊了起來，沉悶的氛圍一掃而空。
不多時，一朵黑色的油紙傘從水幕中快速飛來。
來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尤為突出。
油紙傘在他的體型下顯得格外渺小，完全不足以遮擋他龐大的身軀，他的雙肩雙臂早已被雨水浸濕。
林霄收起傘隨著孟浪一同進了房間。
他慌忙擦乾手心中的雨水，迫不及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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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瓷瓶，將丹藥倒在手中。
緩緩落出的丹藥色澤暗淡，表面粗糙不堪，顯然是煉丹中失敗的樣品，俗稱廢丹。
這些廢丹的藥性大大折扣，遠不如正常的丹藥，而且其中富含大量雜質，這些無用的雜質會對修士產生一定的危害。
「他奶奶的，又是廢丹！」林霄手掌猛的一收，丹藥立即粉碎，「你們的怎麼樣？」
房間內的眾人皆是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年，面色紅潤皮膚雪白。
儘管他們極力地掩飾青絲中的白髮，但那閃爍的銀光，不知為何顯得如此亮眼。
和孟浪一樣，他們的白髮並不是與生俱來，而是因為被掠奪了精氣神，損耗些許壽命所顯露出來的病態。
他們來自五湖四海，身份不一。高貴的有如世家子弟，貧賤的有如殺豬的破落戶，皆是被萬壽仙教蠱惑踏上了修行之路。
然而萬壽仙教不修正道，待眾人修行略有所成，便強行掠奪他們的精氣神，以供加速自身的修練。
好在萬壽仙教的據點為七星宗所破，他們才得以獲救。
七星宗的前輩惋惜他們極佳的修行資質，不忍讓他們自生自滅，才將人帶回七星宗，編入記名弟子的行列。
然而他們這批記名弟子在師門中並不受待見。
七星宗的弟子分為雜役弟子，入門弟子和真傳弟子。
他們這個新的身份，地位就階在雜役弟子和入門弟子之間。
雜役弟子嫉妒他們的修行資質，雖然不敢明面頂撞，但經常在背後閑言碎語。
因為精氣神虧損，將來成就有限。入門弟子對他們不屑一顧，冷眼相對。
兩年下來，原本百人的記名弟子，如今只剩不到三十人。
「都在那」周武努了努嘴。
桌面上早已壘起三堆小山，泛黑的石頭表面時不時泛起一絲光亮，這是能加速宗門弟子修鍊的低級靈石。
高高突起的那堆不言而喻就是廢丹，只有少部分是完整的培元丹。
「丹藥被剋扣了兩層，廢丹佔了六層。」
眾人皆靜默不言，低級靈石和丹藥是他們辛苦勞作所應該得的俸祿，只是廢丹的數量著實令人難以接受。
起初剛剛拜入宗門，入門弟子對他們的態度還算友好，俸祿照發。
直到他們精氣神受損的秘密暴露，入門弟子一改之前的態度，私下剋扣或是用廢丹替代宗門分發下來的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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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他們還收買執法堂的弟子，將前來告狀的記名弟子亂棍打出。
「欺人太甚，我去找他們算賬。」林霄怒由心起，方才他本能在暴雨來臨之前回到這裡與眾人會合，就是因為入門弟子的刁難，不得不在雨中走一遭。
回想這兩年來受盡的冷嘲熱諷，林霄的怒火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再也抑制不住了。
眾人心中憋著的那股氣，都被林霄挑動起來，早就想還以顏色。
之前只是礙於剛入宗門不久，實力低微才遲遲未敢動手。
如今眾人的修為大部分已經到達第三境，即便是差一些的也已經到達第二境。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孟浪，彷彿只要他一聲令下，眾人便齊上煉丹閣討個公道。
孟浪低喝一聲，朝著周武使了使眼色：「林霄，站住！」
周武會意，立馬上前一隻手摁住他的肩膀，即便林霄身材壯碩也絲毫動彈不得。
「孟師兄，我已經忍夠了！」
隔著一張座椅的距離，孟浪都能清晰感受到林霄身上的火氣。
孟浪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煉丹閣門下弟子三百五十一人，第二境的弟子一百三十人，第三境的弟子一百零三人，第三境之上的弟子五十餘人，你林霄能打得過幾人？」
孟浪的話給眾人澆了一潑冷水。
人間修士，境界可分為十境。第十境最強，第一境最弱。
煉丹閣的弟子專註煉丹之道，實力在宗門較為靠後。
即便如此，也不是他們區區數十人可以應付的，更何況一旦鬧了起來，執法堂也不會視而不見。
「那有如何，打死一個算一個，總比他娘受氣的強。」林霄攥緊雙拳，面露凶色，發紅的血絲逐漸佔據整個瞳
孔。
他身體一抖，便將周武的手掌震開。
眾人皆被這一幕所震撼，即便是周武本人也不敢相信。
自己可是第三境大圓滿的修士，而周武只不過剛剛踏入第二境。
這就好比成年的男子突然被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推倒一般。
「林霄別衝動！」眼見情況有些不對勁，孟浪焦急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