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武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孟浪的臉上。
昏迷中的孟浪意識開始蘇醒，微微蹙了蹙眉。
渾身酸脹，手掌生疼......
這是他的第一感覺，手上的傷口雖然開始癒合，但是負傷帶來的疼痛卻是難以消除。
房間內，作為記名弟子的眾人早已離去，唯獨周武留了下來照顧受傷的孟浪和林霄。
明面上，他們的身份雖然高於雜役弟子，但實際的待遇與雜役無異。
日常點卯，為宗門處理瑣碎的事務，以此獲得修鍊的資源。
周武枯坐在椅子上，一宿沒睡。
他神情變幻莫測，腦海中彷彿有兩個天人在不斷爭論，臉上時而狠厲，時而溫和。
孟浪艱難地睜開雙眼，顫顫巍巍地坐在床沿邊，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我從來害過你們。」
孟浪的蘇醒讓周武擺脫複雜的抉擇，他開始有條不紊地擺弄著桌上的茶具。
早在施展木靈之術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會暴露。
但是林霄的失控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如果放任他怒闖鍊丹閣，指不定會讓他布置多年的計劃付之東流。
「但是你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害了我們。」
原本以為周武和他們一樣，都是受人迫害的可憐人。
若非他顯露的那一手本事，孟浪根本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
如今想起他們相處的整個過程，周武就好似掐著點闖入到他們這批隊伍之中。
孟浪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讓七星宗來救人也是你計劃好的吧！」
「那樣不好嗎，沒有我，你們早就被人吸干精氣而死。」
「你如此費勁心思拜入宗門，到底要做什麼？」
周武笑而不語，默默地品嘗杯中的紅茶。
「如果不是知道你另有目的，說不定我真的會一直感激你，但是現在，我並不覺得欠你什麼？」孟浪嘆了口氣。
周武人緣極好，在他們這些記名弟子中頗受歡迎。
天賦又高，時常抽出時間指導其他弟子修鍊，孟浪也在與他切磋中收穫頗多。
「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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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感激，只要你不破壞我的事情。」周武抬頭，目光凝視在孟浪的身上，「我枯坐一宿，起過無數次想要殺你的念頭，但不知為何遲遲下不去手。」
孟浪笑中帶著苦澀，這就是修行之人的性子，為了保住
自己的秘密，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
雖說只是聽聞，但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在自己的身上。
以周武所展現出來的本事，如果動起手，自己根本沒有招架的餘地，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間。
為了尋求一線生機，孟浪道：「你到底要做什麼？或許我能幫你！」
「哦？」周武挑了挑眉。
兩年相處下來，周武對孟浪可謂是知根知底。
當年孟浪進京遊學，便是看不慣貴族子弟徇私舞弊，搶奪寒門弟子進入國子監的學習資格。
才將此事鬧大，沒想到國子監處事不公，硬生生地將事情壓了下來。
孟浪一怒之下，堵在國子監的大門，破口大罵后揚長離去。
心灰意冷的孟浪離開帝都，才因此落入萬壽仙教的陷阱。
曾經如此剛正不阿的一個人，如今竟然要幫著自己行不軌之事。
周武啞然失笑，還有什麼能比這更有趣的事情。
孟浪心間湧起一陣莫名的酸楚，道：「人都是會變的，現在的我只想活下去，帶著他們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或許他就不會如此莽撞，不會告發貴族子弟，不會堵在國子監的門口，當然也就不會誤入萬壽仙教，落得如今這麼個下場。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他只能將這種悲鳴的情緒藏於心間。
周武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腦中飛速運轉。
孟浪也不打攪，坐在一旁冷靜地分析起來。
以周武的本事，兩年時間都沒有完成想要做的事。
要麼這件事情極難，要麼就是不方便出手。
如果是後者，那麼自己這枚棋子就有活的資格。
「可以，我需要一枚更有力的棋子。」周武沒有拒絕的理由。
兩年時間，他收買的七星宗弟子不下數十位，有的甚至不惜強行搜魂，但也沒有得到他所想要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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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
論心智定力，確實沒有人比孟浪更合適。
「我會教你踏入第四境的法門。」周武沉聲道。
孟浪心中一喜，看來自己賭對了。
十境中，三破四，六破七，九破十都是修行的大門檻。
大境界的突破，伴隨著無限的危機，稍有不慎，輕則修為停滯，重則走火入魔。
多少青年良俊終其一生，也難以跨越這個門檻。
他也曾多次想要嘗試突破，但始終不得其法。
也只有修行界那些大宗門、家族，經過無數先輩的試驗，才總結出一套進階的訣竅。
但這種訣竅彌足珍貴，是各大家族，宗門開宗立派的根本，絕對不會輕易外泄。
宗門也有這樣的一套訣竅，但以孟浪記名弟子的身份，根本就沒有資格借閱。
一個破不了四境的弟子，根本就不會受到宗門的重視，周武需要的是一顆能打入內部的棋子。
在宗門不得其法，反倒是周武給了他希望，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雖然顧忌周武要做的事情，但只要突破第四境，便能增加一甲子的壽命。
再憑藉自己的實力，只要讓宗門稍微正視他們這群記名弟子。
即便沒有周武的秘訣，其他的人說不定也能通過宗門的幫助踏入第四境。
這樁買賣對他來說，相當划算。
至於以後如何，等自己的實力上再說。
「看完就把它銷毀了，至於要你做什麼事，等你受到宗門的重視再說！」
周武從懷中掏出一本藍色封面的紙皮書卷，扔了過去。
「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不然你會死，他們也會死。」
孟浪眼神一冷，經管知道自己是在以卵擊石，還是冷冷道：「我可以替你辦事，但你最好不要威脅我！」
「隨便你。」
周武起身離開，臨行前對著孟浪道：「林霄身上的東西叫做『炎霧』很危險，你最好想辦法讓他控制住，否則一旦讓人發現，會有殺身之禍。」
孟浪盯著周武離去的背影怔怔出神，「這就是修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