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人面鹿

大鬍子吃驚的嚷嚷：「為啥！？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為啥要勾死我們！？」

葉波愣了一下，拿著勾釘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個年輕人對大鬍子嚷嚷：「大鬍子大叔，你和他廢什麼話，這小子一看就是來找茬的！我們有七人，他才一個，優勢在我們，他想勾死我們，我們先弄死他！」

然後年輕人掏出手弩對準葉波，正要發射，葉波眼疾手快甩出一枚勾釘，「休」的一下勾釘鑽進了年輕人懷裡，然後葉波拉扯勾釘後面的繩子，勾釘勾住了年輕人的胸椎骨下沿，把年輕人給勾了出來。

年輕人被這勾釘傷害嚇得手足無措，手弩瞎雞兒亂射，旁邊的一個同伴被射中了大腿，然後年輕人被拉扯著，吊上了一顆岩樹。

「殺了他！」「殺！！」其他人除了大鬍子都操起了武器朝葉波攻擊過來。

弓箭，火銃，手炮，投矛，飛刀，投射物在空中以各自的軌跡組成了火力網，封鎖了葉波的閃避路線，「噼里啪啦」在葉波身前出現了氤氳的冰壁，投射物被攔截住了。

沒等這5人從震驚緩過神來，嵌在冰壁的投射物原路返回，而且在後面帶著一道雲紗的飄帶，攻擊的五人被自己打出去的投射物擊中，並被雲紗纏繞住，在地上動彈不得。

大鬍子冷汗直流，愣在原地。

葉波問道：「你怎麼不拿炸彈扔我？」

大鬍子：「炸彈會死人啊。」

葉波拿出三個勾釘，說道：「我要用勾釘勾你們，但是現在只有三個勾釘，要勾的人數卻有6人，你還有多餘的勾釘嗎？」

大鬍子嚷嚷：「為啥啊！？為啥要勾我們啊？」

葉波：「你們勾死了一頭牛，我要為那頭牛報仇！」

大鬍子：「那頭牛是你養的？」

葉波：「額，不是。」

大鬍子：「那……那你認識那頭牛？」

葉波：「也米有。」

大鬍子：「那你就是單純的殺人泄憤吧？」

葉波：「……」

大鬍子拉開衣服，

露出胸口，嚷嚷道：「那來吧，來殺我，用你那鉤子往我心臟捅！你殺了我，就放過我的同伴，他們是無辜的！」

葉波看著地上被雲紗纏繞的5人，還有樹上掛著的1人，葉波感覺自己像是個壞人，於是葉波問道：「你們幹啥呢，搞得這麼大陣仗，又是打槍放炮還有炸彈爆炸的，雖然沒傷到我，但是損毀這森林的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啊。」

大鬍子指著葉波身後的廢墟石頭堆說道：「我們在抓捕祭品，他受傷了，就在你身後。」

葉波早就知道身後的廢墟壓著一頭小獸，但是放出的魔力感知被土元素干擾，就算在50米內也只能看到模湖的影像。這廢墟之下的小獸有著像是鹿還是傻狍子的身體，脖子細長，頭比較大，被瓦礫石塊壓得動彈不得，但呼吸平穩，暫時死不掉。

葉波：「祭品？為了獻祭什麼？」

大鬍子：「村子，如果沒有獻上祭品，我們的村子就會毀滅，我們不是為了虐殺才破壞森林的，我們是為了生存！」

葉波：「這樣啊……」為了村子不被毀滅獻祭個野獸什麼的，雖然不人道，但是也無可厚非。

大鬍子看到這個奇怪的人似乎被自己說服了，於是進一步試探說道：「這件事就是個誤會，我們的圍捕打擾了英雄，是我們不對，那我們將祭品帶走，很快就好，請英雄海涵。」

於是葉波準備離開，伸手不打笑臉人。其餘六人雖然窩火，但是也只能將這憋屈咽下肚子，打不過，沒辦法。

「轟！」石礫廢墟彈開了，一頭小獸跳了出來。

小獸大吼著：「憑什麼！？憑什麼我們生來就要被當做祭品被殺掉！？憑什麼！？你們這些殺人魔，你們殺掉了我的哥哥和父親！我和你們拼了！」

這小獸肩高一米二，脖子有半米長，然後頂了個人類的腦袋，臉看上去有點稚嫩。人面鹿，而且是擁有思維的人面鹿！

葉波有點吃驚，人面鹿身上散逸出的魔力波動在時刻不停地流轉，有著兩個極點，魔力以輻射被發射出，但是又被禁錮，一層一層地組成了雙蛋黃形態，以兩極噴射出去。

在人面鹿魔力範圍內，地上的黑色砂礫開始漂浮並朝著他聚攏，這是鐵砂，人面鹿的魔力具有磁力的性質！

鐵砂凝聚到了人面鹿面前，並且人面鹿嘴巴大張似乎要將凝聚的鐵砂吞入，大鬍子大吼並後撤道：「不好！這傢伙要吐砂！」

「吼~~~！！！」人面鹿魔力匯聚，鐵砂以噴射狀擊出，覆蓋一大片，大鬍子轉身扔出了勾繩勾住岩樹，迅速盪開，而被葉波掛起來的年輕人還有地上被雲紗纏住的5人就成了鐵砂的靶子。

每一顆鐵砂有著指甲蓋大小，像釘子一樣扎進身體中，炸出一片血霧。

葉波也在鐵砂攻擊的範圍內，但是鐵砂擊中了護身的冰壁，不得寸進。

這一招耗費很大，人面鹿釋放完之後四個腿都在打擺子，身體搖搖晃晃要暈倒，但是葉波的毫髮無傷讓人面鹿咬牙堅持。

是個倔強的孩子呢，葉波上前，一巴掌拍了下去，人面鹿頓時癱軟在地上，渾身抽搐暈死過去。葉波對這人面鹿很感興趣，擁有磁力的魔力結構，要是自己能學會的話，可以鼓搗出有意思的東西來。磁生電，電生磁，電磁波，電離輻射，電磁炮，預警網，微波感應，替換神經反應……

而這時候大鬍子從樹上盪了回來，大鬍子一手拉住勾繩，一手拿著炸彈，表情很是嚴肅。

葉波問道：「你還有事？」

大鬍子：「這位英雄，這頭人面鹿是我們村子走失的祭品，請你還給我們，我帶隊出來抓祭品，但是隊員都死了6人，如果連祭品都帶不回去，我會很難做。」

葉波折斷了地上一截岩樹，握在手裡掂了掂，長度、重量都很趁手，然後說道：「這樣的，從之前的交流，我覺得你是個好說話的人。如果你要用那炸彈炸我，你可以試試，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受傷，而且我會反擊，用這個棒子把炸彈打回去，把你殺掉。」

大鬍子拿著炸彈，神色嚴峻，搞不清葉波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一時間不敢無法下定決心動手扔炸彈。

葉波繼續說道：「我們是聊過天的，也算是朋友，我喜歡你的直率和裝孫子，所以你最好把孫子一裝到底，別讓我對你的印象變壞掉。」

大鬍子原本都想要退下了，被這話一激，怒不可遏的嚷嚷：「去死吧！誰喜歡裝孫子！？」

然後大鬍子將炸彈用力扔出，扔出之後迅速向後發射勾繩盪走。

葉波雙手握住石頭棍子，用魔力包裹住，然後看著炸彈飛來，根據軌跡還有大鬍子盪走的方向角度，葉波健步上前，揮棒！

「嗙~~~」一個完美的全壘打！

炸彈飛了回去，以時速200km的速度，精準地飛向盪走的大鬍子，大鬍子距離扔炸彈的地點已經遠離了將近百米，於是放心大膽地扭頭回看，卻看到了一顆球落到了自己懷裡。

大鬍子藉助了球，才發現這玩意有點眼熟，是自己扔出去的炸彈，大鬍子急忙要扔掉，然而已經晚了。

「轟~~~」震爆彈爆炸了，但是預想的大爆炸沒有發生，炸彈外圍包裹了一層魔力護盾，炸彈的威力將這魔力層撐開，體積急速膨脹，從巴掌大的一顆變成了直徑十米的大球體，大鬍子猝不及防被這大球彈飛了，身上的勾繩崩緊后斷裂，大鬍子撞在了一顆樹上，把樹給撞斷，最後大鬍子身體多處骨折摔暈過去。

爆炸大球體膨脹到了極致，最後「休休休」地噴出熱氣，以不規則布朗運動衝上了天空，消失在視野中。

葉波聳了聳肩，殺人不過頭點地的事情，但能不殺還是不殺吧，希望這大鬍子醒來后能夠堅持初心，不要再當孫子了。

理想國的社會模型完善需要各種各樣的人，各種性格各異，各種能找到自我的人，在王座上坐久了，看到大鬍子這種在底層摸爬滾打掙扎的人，總是希望他們能突破自我，找到自己奮鬥的目標與生活的意義。雖然大部分人最後還是回歸沉淪。

人面鹿在抽搐，這是魔力消耗過度的痙攣現象，於是葉波將其拎起，找了個山洞當做休息地點。在山洞附近打了獵，抓住了一頭鹿，升起篝火烤肉吃。

這地區的生物體內土元素嚴重超標，這鹿看上去肉質挺好，烤起來「滋滋滋」冒油，但是入口才發現都是砂子，口感粗糙地很，味道還有土腥味，一言難盡。

在傍晚的時候，人面鹿醒了過來，但還是有點迷湖的樣子，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又跌倒了，葉波沒理會他，只是在扒拉著篝火，在附近的灌木下找到了一些土果，有點像馬鈴薯，於是拿來烤。

人面鹿來到了葉波身邊，畢恭畢敬的說：「是你救了我？」

葉波用木棍扎了一個烤好的土果，然後一手烤鹿肉，一手土果，問道：「你吃哪個？」

人面鹿指著土果說：「這是膨根草的大根莖，是有毒的，不能吃。」

葉波：「噢，果然，這看上去就不太好吃，還好我沒吃。」

人面鹿：「英雄，請你救救我的家人吧！他們被那些人類當做祭品，會被獻祭給災厄，他們都會死掉的！」

葉波：「哈？你還有家人？」

人面鹿悲傷的說：「我的父親就是被獻祭給災厄，再也沒回來，然後現在輪到我的大哥，二哥還有我，我找了機會從囚籠逃了出來，英雄大人，請救救我的家人吧！」

葉波：「你這樣我很為難啊，我和你不熟，也不認識你的家人，更不清楚你說的囚籠還有敵對方的勢力，我不是什麼英雄啊，我只是一個路過的旅行者，我救了你，你卻不知恩圖報，反而要我去做危險的事情，你覺得這合適嗎？」

人面鹿愣了一下，身體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自言自語說著：「他們會死的……他們都會死的。」

葉波上下打量這人面鹿的身體，這身體像是畸形變異，然後外形和鹿相像，但其實還是人類的軀體，其四肢雖然有著動物的反弓，但是蹄子是手掌，有著短小的手指，可以抓握。

這不是普通的變異，是經過精心挑選出變異形態然後一代代交配，像是那些什麼品種狗，八哥犬、吉娃娃、泰迪這種，一代代地選擇性狀穩定交配下來，最後形成的狗品種。

葉波感到好奇，於是問道：「你的家人，也長得和你一樣嗎？」

人面鹿：「是的，我們是鹿人，是有著地王賜福的守護者族裔，我們擁有平息大地躁動的能力，原本應該是作為森林、山巒、平原的守護者存在，卻被人類當成了祭品，為了平息大地躁動，人類囚禁我們，我們想要活下去，然而人類挖掘了太多的遺迹，大地的躁動已經疊加到極限了，我們已經無力再平息了，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死掉的。」

葉波：「……」你在說什麼啊……啥和啥啊？什麼躁動，什麼遺迹，什麼疊加啦。

人面鹿：「我可以帶你去囚籠，到了那裡就知道了。」

葉波：「我可以去看看，但是我話先說好，我不能保證救出你的家人啊，要是有危險，我會逃走的。」

人面鹿愣了一下，說道：「當然，我已經不再奢望外人能做什麼了，只求將真相展現給更多的人知道，你是旅行者，請幫我們發聲！」

葉波：「……」我去，這小子咋回事啊？蹬鼻子上臉的，有點不討喜啊這傢伙。

葉波將烤鹿肉遞給了人面鹿：「吃吧，吃飽了上路。」

人面鹿接過了肉，咬了一口，嚼巴嚼巴吐出了砂子，說道：「你沒放血嗎？這肉要好吃得把血放乾淨的，不然血沉積后變成粗糙的血沙。」

葉波：「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裡的肉都這樣呢。」

人面鹿：「處理好了就不會的，這肉都是血沙，沒法吃啊。」

「真是嬌氣！」大鬍子從樹林里鑽了出來，嚷嚷道：「部落把你們保護得太好，吃喝不愁把你們一個個嘴都養刁了，有肉吃還嫌這嫌那！」

人面鹿看到大鬍子，大吼道：「你！你還沒死！？」

大鬍子靠近了篝火，篝火上還有鹿肉，大鬍子很自來熟地拿起一隻前腿，然後大口啃了起來，吃的沙沙響。

葉波：「這沒放血啊，裡面有血沙。」

大鬍子：「沒事的，這血沙能吃的，就像是西瓜裡面的籽，別人都說要吐掉，但我就不用，都是肉，都能吃。」

人面鹿嚷嚷：「你來幹什麼！？旅行者，殺了他！他殺了我很多族人，他是殺人犯！殺了他！」

葉波：「他說你是殺人犯，你不解釋一下？」

大鬍子：「我不是，部落養著他們，他的族人是自願赴死的，我不是殺人犯，我只是來抓逃犯。」

人面鹿想要動手，奈何魔力受到了阻滯，身上毛髮豎起，像是炸毛的什麼毛絨玩具，然後人面鹿還是要撲過去，葉波攔住了人面鹿。

大鬍子：「我帶隊的隊員都死了，隊員裡面有長老的孫子，就是一開始被你勾在樹上那個，我這回去八成也活不了，旅行者，帶上我吧，我要跟你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