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失樂園主宰

葉波想要將自己的領主水晶挖出來，但是無法做到，這地面是一塊透明潔凈的玻璃，葉波使用了火焰與冰霜的力量，凝聚了足以產生核融合的數以度高溫轟擊地面，然後再用絕對零度快速變化，複數次重複，然而這地面沒有任何的變化。

就像是這不是實體，或者說看到的不是真實，而是類似投影的東西。任何有實體的物質不可能耐受住上億度高溫與絕對零度的連番轟炸而沒有變化。

葉波停了下來，發現進來的入口已經關上，白光再次蔓延回來，整個場景變得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

葉波想到了什麼，於是激蕩力量，擴散的力場將白茫茫的光碟機散，接著奮力一跳，跳上了千米空中，再鼓動能量繼續向上飛，漩渦入口已經閉合，飛了一萬米，只有無限延展的空間，無法脫離此方世界。

從高空往下看，葉波才看到了這玻璃的大地是什麼——是天靈蓋，水晶頭顱的天靈蓋！那些領主水晶組成了水晶頭顱內部的腦子！

這個水晶頭顱異常龐大，散布著茫茫白光，耀眼奪目。隔了一萬米才看到了整體的形狀，水晶頭顱脖子以下是混沌的虛無，虛無只是一種表象，虛無內部是寬廣如太陽系的半位面，而失樂園的巨樹無時無刻在汲取著養分，供給這顆水晶頭顱。

葉波要毀滅這顆水晶頭顱，但無從下手，水晶頭顱是一座山，而自己如同一隻螞蟻，量級相差億倍，這不是激發能力后形成的巨型化現象，而是原本的體型就有這麼大，原本不敢相信，這得是汲取了多少開拓者還有生命體才能達到的程度啊。

「卡卡卡……」水晶頭顱的嘴巴張開了，一團混沌虛無吐了出來，緊接著這團虛無開始分裂並凝聚，變成了十多個黃金階的虛空怪物。它們形態表現出一種沒有修飾過的粗暴與混亂，蒼蠅腦袋堆疊在一具十來米長的人類身體的怪物，一個個嵴柱骨從一個畸形的心臟長出來的怪物，眼睛與大腸相互纏繞的怪物，長滿了手臂與手指的怪物，渾身腐爛並長出嘴巴的怪物……

這些虛空怪物朝著葉波沖了過來，葉波沒有後退，掏出了三情菜刀迎了過去，為首的是心臟長出嵴柱的怪物，這些嵴柱扭曲旋轉著變長，插向葉波。

葉波用菜刀連續格擋，盪開了嵴柱的穿刺，然後靠近了怪物，一刀斬下。這一刀注入了力量，發動了菜刀的特效，直接將這嵴柱心臟怪物一分為二，然後其他的怪物在原地也身體裂開，炸出了體內的各種物質。

連續的屍體爆炸讓一大片空間變成血霧蠕動，滴液粘連的污染區域，這菜刀一砍死一大片，怪物們本源相同，

是兄弟，也是親人。

擊潰了這一波怪物，葉波還沒喘氣休息，水晶頭顱的眼窩與鼻孔再次冒出混沌物質，大量的爬蟲生命出現了，這是帶有著深淵屬性的黃金生命體，肉體強化到了極致，無論什麼物質都能吞噬吸收的怪異玩意。

形態比起前一波是各種器官臟器的組合，這一波更偏向爬蟲類，蚰蜒、蜈蚣、鼻涕蟲、蝸牛、海葵、海參、海腸子、大肥蟲子。各種你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爬蟲從混沌中成型並前赴後繼地涌了過來。

一根一米粗百米長的海腸子渾身遍布絲狀的口器襲向葉波，葉波掄起菜刀砍了過去，這海腸子被砍成八段，菜刀的特效發動，其他的爬蟲類怪物身上爆出傷痕。然而並不致命，傷痕的創口面冒出一根根細如頭髮絲的活動纖維相互糾纏對接，創口面長出碩大的疤痕疙瘩，又恢復了戰鬥力，朝著敵人衝去。

而被葉波斬成八段的海腸子也分裂變成了八個全新的不同海腸子個體，繼續露出絲狀口器彈射沖向葉波，葉波嚇了一跳，急忙後退跳開，海腸子與其他爬蟲怪物撲了個空。

葉波快速移動，爬蟲怪物在後面追。葉波又砍了幾個衝過來的爬蟲怪物，但是爬蟲怪物的再生能力超越了菜刀的規則傷害，頓時知道這些爬蟲怪物只是沒有思維的肉塊，輪迴這種東西對它們用處不大，這些蟲子是單細胞的聚合體，是底層生態的組成部分，它們沒有情緒這種東西，有的只是進食的本能與對軀體傷害的反射動作，甚至個別的連神經系統都沒有。

對地上的蝸牛鼻涕蟲，情感這種東西未免太過高端。

對付這種東西只能用另外的法子，一條比比利時藍牛還粗大的海參吐出了內臟，藉助內髒的噴射力量以十倍音速沖向葉波，葉波閃避不急，只能防禦，力場在身體正面匯聚形成了障壁，海參撞了上去，然後海參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吞噬外界能量，葉波的力場也被吸收著。

其他爬蟲怪物立馬加速圍過來，上下左右前後，四面八方都圍住了。

底層生物的繁殖策略通常採用多生，可以交配繁育，也可以自體產卵繁殖，一次生幾百幾千幾萬個卵，然後自然孵化，快速成熟，再繼續重複繁殖，用數量贏得生存繁衍的機會，在自然界之所以這些生物沒有泛濫成災，是因為有天敵，某種生命進化成專門吃他們的形態，生的越多，被吃的也越多，然後形成一個平衡。

葉波的力場包裹住了這個海參，萬物合成發動，意志敕令發動，虛幻發動，詛咒言靈發動，海參被這四種力量強制進入了急速進化狀態，以細胞為素材融合產生新的突變與特異化形態，以意志敕令賦予靈魂，以虛幻塑造進化的穩定，以詛咒言靈激發進化的動力。

瞬間，海參變成了一張皮，這是海參通過百萬次演化得到的最終形態，專門捕食同類爬蟲的超級捕食形態。

這張皮鋪開，皮上的每一個毛孔噴出膨脹8000倍的粘液，衝過來的爬蟲們陷入了粘液無法動彈，爬蟲吃掉粘液中毒，粘液自身是消化液，溶解了其他爬蟲身體組織后長出類似植物的纖維管束，將養分輸送到皮的節點中樞，然後這張海參皮越長越大，將第二波攻勢的其他爬蟲怪物都吞噬之後，海參皮與粘液的覆蓋體積超過了30億立方。

葉波下達了指令，這一坨粘液皮撞向了水晶頭顱，將水晶頭顱給湖了一臉，汁液順著骨頭流淌，像是在玩什麼濃汁敷臉。

海參皮的表皮細胞縫隙長出根須要扎進水晶骨頭中，下一秒水晶頭顱綻放光芒，這海參皮被蒸發了，連同粘液與本體都被蒸發得一乾二淨。

一陣龐大無比的力場散逸出來，水晶頭顱的眼眶出現了紅色與藍色的光，兩種光在眼眶裡來回變換，然後下頜骨動了起來，就像是人在說話一樣，意念充斥著這個空間，並且意念有著同化思維的特性。

葉波激蕩力量，釋放力場頂住龐大的意念，避免靈魂被同化掉。

水晶頭顱的意念頻率發生了改變，然後傳遞了信息：「你，是誰？」

葉波愣了一下，這是失樂園主宰在對自己說話？想了想，葉波激蕩力場，用相同的意念頻率回復道：「我是開拓者。」

水晶頭顱：「開拓者，你很不錯，有資格成為我的部下，解除你的武裝，我賦予你永恆與不朽，你將成為我第十九個部下。」

葉波：「哈哈，主宰，你真會開玩笑。」

水晶頭顱：「我沒有開玩笑。」

葉波指著水晶頭顱內部那圍繞著主體水晶的十八顆大水晶：「你的十八個部下就是那十八顆水晶？你確定你說的永恆不朽不是禁錮與奴役？」

水晶頭顱：「都一樣，告訴我你選擇吧。」

葉波：「我拒絕。」

水晶頭顱：「那真是遺憾。」

葉波：「你要派出你的手下殺掉我嗎？來吧，讓我見識下失樂園主宰的厲害。」

水晶頭顱：「他們不在這裡，他們代表著我的意志在多元宇宙貫徹他們的使命。我無法殺掉你，但是可以把你放逐。」

葉波還想吊更多的信息，然而水晶頭顱沒有給葉波機會，充斥著空間的龐大意念引起了空間的變化，在葉波周身生成了與水晶頭顱一樣的透明材質，葉波被禁錮起來。

在水晶內部時間很慢很慢，分子運動幾乎停滯，所有的一切都緩慢無比，思維、意志，靈魂都在停滯。

葉波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失樂園主宰說的「賦予永恆不朽」。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狀態下時間失去了意義，在現實世界中時間尺度也是一直在變化的，速度的快慢會導致時間的變化，越接近光速，時間就會越慢，直至停止。

突然間，葉波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丟失了，在近乎停滯的時間裡，這是一種心靈上的丟失，有點空落落的，有點悲傷，有點彷徨。

是失樂園主宰做了什麼導致的，葉波激動起來，力場震動著凝滯的空間，時間開始正常流動起來，但這是耗費自身本源的掙扎，自己現狀還是被失樂園主宰牢牢掌控著。

葉波對著水晶頭顱大吼：「你做了什麼！？」

水晶頭顱：「你的卷族，隨從，手下都是我的了，他們對你的信仰被切斷並逆轉，很不錯的信仰錨點，他們都是虔誠的使徒，在失樂園裡快樂地生活著。」

葉波：「……」是阿格隆他們，在被禁錮的這時間內，失樂園主宰有著充裕的手段抓住他們並用真名改造他們。

葉波突然明白，自己已經是一個人了，家沒了，一直陪伴自己的阿貓阿狗們都被一鍋端了。

水晶頭顱：「200年，已經過了200年，你之前的一切痕迹早已消失，你只有成為我的一部分才能獲得永恆，不然最終結局只會消亡殆盡。」

葉波：「……」

水晶頭顱：「你還保有幻想，或許你想看看你的卷族們現在的樣子。」

意念激蕩，在禁錮葉波的水晶壁上出現了投影，阿格隆、阿花、阿黃、三個妮妮芭、啊童、阿偉出現在了投影上，他們的模樣發生了改變。

阿格隆重新變成了食人魔，擁有夢魔力量的食人魔，在失樂園中佔據了一個巨大的家園，征戰四方；阿花變成了硅基生命體，在地幔中生活著；阿黃成長為一個全新的種族，鼻吻突出，有著鱗片與尾巴，靠著強大無比的繁殖能力拓展著家園降雨，子孫後代以億萬計；而妮妮芭變成了三個，其龍族血統退化，從高貴的古龍種退化成了亞龍種，一個是噴火龍，一個是死靈龍，一個是重力龍，三頭龍在一個巨型家園各自佔據了地盤，並相互敵視，三龍底下有著大量的人類，他們信仰著各自的龍神，並經常爆發爭端；啊童變成了人類，擁有虛空之手的天賦技能；阿偉成為了家園主，役使著元素。

他們都忘記了葉波的存在。

葉波沒有看到旺財，哦對，旺財和自己的關係，沒有啥關係，不屬於卷族，旺財是個自由的狗子。

葉波感覺自己已經死去。人會死三次，第一次是生命的終結，生物學上的死亡；第二次是在世上的痕迹消失，社會學上的死亡；第三次是最後一個人想起你提起你的名字，這是哲學上的死亡。

葉波情緒有點低落，時間再度停滯，死亡不是一次性的，是一個過程，一個緩慢又無法阻止的過程，在停滯的時間裡葉波的身體與靈魂不可避免地在衰老。繼續下去，葉波將會靈魂磨滅，只預留空殼。

不對，這不對，我沒有徹底死去，還有一個人記得我，不，是兩個人。

一個是蒼藍星主宰，她賦予的領主水晶還在與我聯繫著；另一個是失樂園主宰，他沒有忘卻我的存在。

在人類中，有這麼一些人他們只要人類還延續著，就會有人記得他們，神農氏，燧火氏，盜火者，思想啟蒙者……他們的存在是一種象徵，一種符號，一種精神，人類不消亡，他們就會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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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波用僅存的力量激蕩力場，水晶頭顱詫異了一下，這個個體居然還沒有被磨滅，還在掙扎。

葉波：「我知道怎樣對付你了，呵呵。」

然後水晶頭顱更加詫異，眼眶中的紅藍之光閃爍交替，葉波拿出了菜刀，插入了自己心臟，整個人頓時崩分離析，這是斬斷了自身存在，比哲學層面更深意義的本源抹殺了自己，葉波的軀體消散了，黃金的規則核心也連帶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情況讓失樂園主宰意外，費勁心力想要獲得的東西自我毀滅，有點氣惱，但失樂園主宰很快釋然，這就是永恆，永恆的無限時間中任何事情都會發生。

水晶頭顱眼眶中的紅藍光出現了一顆白色的星光，就像是一面屏幕中出現了一個雜點。

葉波沒有死，化作了規則，以自身的黃金規則作為材料，連同輪迴的菜刀，化作了新的規則，嵌入了失樂園主宰的存在之中。

葉波在之前的失樂園家園中認為自己是癌細胞，現在，自己真的成為了癌細胞，以失樂園主宰的存在為養分，影響著失樂園內部生命的演化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