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楓葉之辱
沉悶的腳步聲和帶著些許怒意的大嗓門瞬間引起場內眾人的注意,連同李璟在內所有人同時望了過去。先是一個印有花紋的大肚皮先出現在被持刀扈從守著的暗道拐角,然後才露出全身。一個高壯的大鬍子胖子,披著苗紋短披風,手持一個巨大的煙筒,嘴裡還嚼著類似於檳榔的東西,面色陰沉的掃視了一眼在場諸人。「各位,在簋市子這裡動手,不太好吧」「還是說,看我筱翁好欺負」李璟腳踩在躺在地上的一個昏厥的苗疆人身上,頗感興趣的看向這個簋市子的主人。當即就有一個苗疆中年站出來,用手環指了一圈眾人,最後停留在李璟身上。「筱翁,不是大夥不給你面子,這個中原小子太過囂張了,我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但出乎意料的是,筱翁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那邊將赤膊大漢踹到一邊的女帝。「那位阿郎,可否放我這手下一馬,瞎了狗眼的東西!」說著看向一眾面露不解的苗疆人,淡淡的從嘴唇間吐出一口煙霧:「咱們簋市子,講究的是買賣生意,人家客人拿了銀子來,就得講規矩!你們什麼規矩我不管,但這裡的規矩……」筱翁臉上的橫肉稍稍有些抖動,敲了敲煙筒。「不管誰來都得守……」那苗疆人沉下臉,抬手向其他人揮了揮。「筱翁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和這中原小子是一條船上的」李璟勾起嘴角,向女帝那邊望了眼,只看見她正將木盒攥著淡淡的負手在背後。蚩夢嘴巴長大,迷惑道:「這又是怎麼回事……」筱翁臉上堆起笑色,但這麼看都有一種假笑的感覺。「我筱翁對送銀子來的客人,都是這樣,你們若有什麼恩怨,請出了這簋市子再打。」「若不然……」筱翁並沒有把話說完,只是帶著笑意舒舒服服的抽了口煙筒,然後又緩緩吐出煙霧。但旁邊的持刀扈從卻驟然拔出腰間彎刀,這拍賣場的出口處,響起齊刷刷的一片抽刀聲。李璟哈哈一笑,遠遠拱手道:「本以為苗疆都是一些不講理的主,不曾想還是筱翁講規矩,這簋市子,能有這般規模倒還是有其中的原因……」「你們!」幾個領頭的苗疆人氣憤的指著兩人,瞬間說不出話來,筱翁也只是挺著大肚子悠哉的扎著煙,毫不理會這些人的感受。「那他傷了我們這麼多人又怎麼說!」李璟沒等筱翁答那人的話,就已經笑道:「你們自己技不如人還怪我了,不服的話待會出去再約一架」「一對一,誰慫誰是龜兒子。」蚩夢噗嗤笑了一聲,然後又下意識的捂住嘴:「他這不是欺負人嗎!」這時候,那邊的赤膊大漢已經被人攙扶著走了過來,筱翁對著女帝拱了拱手,然後用煙筒像抖煙灰似的敲了敲那赤膊大漢的頭。「什麼東西,差點毀了我簋市子的名聲。」那赤膊大漢半癱倒在地上宛如喪家之犬,垂著頭不敢去看筱翁。「拉下去,把手剁了。」「兩隻手。」冷冷的吩咐剛剛落音,臉上又堆起了笑色:「諸位都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行不行。」李憬將腳從躺在地上的苗疆人身上拿開,他反正沒啥損失,都無所謂。這會,最開始那個苗疆中年又捂著肚子站出來,惡狠狠的指著李璟:「巫王說過,中原人就沒什麼好心思,這人傷了那麼多人,還殺了我們一個苗疆族人,如何能將他放過!」「諸位,用蟲術,不信拿不下這小子!」李璟冷哼一聲,將龍泉劍從地上拔起來,「有什麼招兒,都使出來吧!」筱翁眯著眼睛看向那苗疆中年,同時又吸了口煙筒。「這裡,輪不到你做主……」說著,一股強大的氣機驟然從筱翁身上散發出來,一柄彎刀先是被他拿在手上,下一秒,那短刀就向著那苗疆中年的後背飛去。尖端從那人的胸口透出,然後才是滾滾血跡從胸口流出來。「我可是巫王的人……」不可思議的盯著胸口處的傷口,苗疆中年低語了一聲過後才軟軟的倒在地上。人群響起驚呼聲,然後就是無數斥責辱罵聲響起。「筱翁,你竟然勾結中原人殘害同族!」無所謂的吐了個煙圈,筱翁搖了搖頭:「你們才是壞規矩的人。」「在簋市子,首先得講規矩。」李璟輕輕一躍,從人群中掠到蚩夢的身邊,然後對著筱翁拱了拱手:「筱老闆是做大事的人,若是在我們家鄉,定是一代首富。」筱翁擺了擺手:「只是不想壞了我的規矩罷了,下面人出了問題,給阿郎賠個不是。」這下子場內的氣氛又轉變了過來,一眾苗疆人進退兩難,確實是他們壞規矩在先,李璟不過只是按照正常情況拍選避毒珠,他們卻以其中原人點身份百般阻撓甚至刀劍相向。現在幾個拱火的人都死了,李璟卻還是毫髮無損,筱翁又為了保住簋市子的規矩暫時性的站在李璟一邊。還怎麼打……站在前面的幾個苗疆人冷著臉將刀刃收起來,生硬的看著筱翁。「今日看在筱翁的面子上就先放過這中原人一馬,不過今日他殺人之事絕不會就此罷休!」說著冷哼一聲,就準備離開拍賣場。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再停留再次,也都紛紛跟在後面從暗道離開。筱翁自然不會阻攔他們,待這些苗疆人走了過後才命人抬走場內的屍首喝受傷的人。「幾位阿郎和這位阿婭,給你們帶來的不快還請諒解一下,這兩年我們苗疆也不太平。」女帝將木盒遞給蚩夢,然後負手站在李璟的旁邊:「你們苗疆,對中原的敵意很大。」筱翁一愣,然後摸著只扎了一根小辮的頭頂,將目光停留在正仔細觀察著避毒珠的蚩夢身上,聲音放低。「幾位想必沒有聽說過楓葉之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