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閑來無事
「遠哥兒無妨吧，著時不好意思，讓你家遠哥兒涉險救小女。」
「小事一樁，遠兒從小習武，這點事談不上什麼，再說小孩子玩耍，難免磕磕碰碰。」
江岩看著身旁坐著一言不發的少年，少年換上略大的衣裳，跟在父親身後有點無奈，他想回府里睡覺，不想跟著他父親出門。
「父親，我想出去走走，就在院子里。」
「嗯，去吧。」
江臨遠向他父親和李宇琛拱手行禮后離開前廳，長輩們閑聊，他本就耐不住性子在一旁聽教，還不如讓在出來吹吹風舒服些。
「你就是今日在湖裡救安妹妹的人？真是多虧有你。」
李伊秦遞給他一個蘋果，江臨遠接過，點點頭並沒有接他的話。
兩個人一路並肩，李伊秦倒是也沒想到這個一看見別人有難一股勁就跳入湖中的人此時此刻居然如此安靜不言。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李伊秦。」
「江臨遠。」
「好，我記住了，日後有不便，我李伊秦有幫得上可告知一聲嗎，定當能幫就幫。」
「嗯。」
院中陣陣桂花香沁入人心，江臨遠抬頭看見不遠處的數顆桂花樹。
「兄長！哥！爹爹叫我們回府啦！」
身後有人在喚著，他們二人一同轉身，只見李伊安揮著手在呼喚著李伊秦。
「夜色已晚，就不多奉陪，改日再聚。」
「好。」
兩人互相拱手后，李伊秦漸行漸遠，而江臨遠還在欣賞這個桂花。
李伊安看見身旁站著的還另有他人，搖晃的步子漸小，她站在原地等待著她的兄長一同回府。
府邸里的燭光也開始逐漸的消去，江臨遠意識到也確實太晚了，該回客房歇息了。
他隨著原路回到廳堂，他的父親和在同李伯伯在閑聊，他識趣的問了在門口守著的丫鬟客房在哪，丫鬟帶著他去客房，他就準備躺下入睡。
一夜好眠。
「姑娘，你醒啦。」
袁玉剛端著一碗姑娘愛吃的桂花羮進來，就碰見姑娘還一臉睡眼朦朧的坐在床上。
「唔，玉姐姐，我這一覺是不是睡的很久。」
李詩元揉揉眼睛后，才看清將桂花羹放在桌上的袁玉，袁玉轉身走去拿起李詩元要穿的衣裳。
「昨日幸好有一小郎君將姑娘您從湖裡救起來，幸好及時呢。」
李詩元站好給袁玉換衣裳，上身是粉色短襖下裙即是藏藍色長裙，胸前的銀圈瓔珞上掛著的長命鎖搖晃幾下。
洗漱好后的李詩元坐著享用桂花羹，淡淡的桂花香在鼻腔中散開，恰好的甜度讓人一整天都心情愉悅。
「那安姐姐和秦哥哥呢。」
「小安姑娘同秦哥兒昨日便就被喚回去，說是她們外祖母來訪。」
「哦。」
李詩元居突然有點覺得有一些無聊，或者，她一直都如此。
「那今日要做什麼。」
「姑娘是想去學女工還是去學曲。」
「這些我都，曲吧。」
本來李詩元順口想說這些都是她早就會的，可她回憶起這些在這個年紀的她才剛入手，並不如現在的她。
她恍然還記得，在那柜子里，她為他繡的鴛鴦荷包，一直都在柜子，沒有拿出來使用過，也許是她拿不出手罷了。
「我娘何時才回府？」
李詩元坐在鞦韆上搖晃著，她也很久沒好好的和她娘好好的在一起聊聊天。
「可能還需幾日。」
「嗯。」
如果她現在是曾經的她，或許就不會覺得這日子極其無聊極其難熬。
「好，過些時日有來便可來我府里坐坐，可就多謝琛兄款待我父子兩。」
一個中年男子同李宇琛並肩走在廊下，身後跟著一個少年，少年略顯不耐煩，他轉身看向院中，抬起眼皮便看見一個少女坐在搖晃的鞦韆上，可滿眼不喜，甚至還有些悶悶不樂。
「姑娘，主君來了。」
「阿爺來了？」
李詩元用腳輕輕的踮在地上，使鞦韆停下搖晃，她探出腦袋看向右廊，而李宇琛在同江岩談話，並未留意到李詩元，李詩元瞥開眼神，碰見江臨遠直勾勾的眼眸。
她帶著笑意向他點點頭，得到李詩元的問候，很快江臨遠停下腳步對著她也點點頭行禮，隨後繼續小跑跟上他父親的腳步。
他也沒留意昨日救的姑娘長什麼模樣，如果沒差錯，可能是剛剛那個姑娘。
「剛剛過去哪是？」
「他便是昨日救姑娘您的少年，聽說是主君的舊友家的小郎君。」
袁玉扶著李詩元慢慢的的推開，鞦韆又開始搖搖晃晃的。
李詩元陷入回憶自己嘀嘀咕咕著。
「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也罷，也許更多還是我不知情的事。」
「對了，玉姐姐你可知道陸家？」
「陸家？哪個陸家？」
「城東萬書坊的陸家。」
「好像有所聽聞，過些日子言詩會好像是由他們坊送書籍，往年也是他們坊，算是有一些來往，但淵源並不深。」
李詩元仔細想想，好像也是差不多這些時日，這一次，她可得千防萬防。
「言詩會是何時？」
「今年言詩會是在八月十五，也即是月夕節。」
「嗯，明了。」
袁玉總感覺這兩天姑娘性子比過往穩重許多，又或許是姑娘年長了，懂事多幾分。
李詩元還記得記得上一次也是言詩會，她同李伊安在後園亭下吃桂花糕，碰見聞香而來的陸喃明，她入情不知，從此一往情深非他不可。
這年少無知者無罪，一次她可不會如此容易陷入所謂情愛中。
如當時她不一意孤行，就好了。
秋風吹過，帶著桂花香輕拂李詩元臉龐，額上的碎發凌亂著。
滿園秋色，幾片杏葉隨風飄散。
「那不遠送，過些日子我府中有辦詩會，你要是趕的急，便就帶著遠兒過來聚聚，許多文人雅士都來一聚，豈不美哉。」
「好，一言為定。」
「遠兒，走。」
江臨遠坐在馬上，拉著馬繩對著李宇琛點頭行禮。
「李伯伯，多謝款待，改日小輩再來訪。」
「好，一路順風。」
李宇琛目送著他的舊友同他孩子遠去，直到人影消失，才放心回府。
他一身青色暗紋圓袍，身後手背著，一步一顫的走進門，隨著的是一聲嘆，嘆什麼，也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