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封印-中 突變
在同一片天幕下,有人飲酒歌舞,有人暗結秘法,有人奉命追殺,有人倉皇逃命......
眼看前面就是座山,考量自己躲進山裡甩掉後面尾巴的可能性。誰料後面留了一手,長鞭飛來纏在腳腕,那人猛地收回鞭子,沈厭像風箏掉線般急劇后墜,重重摔在河灘邊。
渾身散架一樣,沈厭吐出一口血,抬頭看四面圍過來的人,清一色的白衣袍,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靈鸞。
靈鸞獰笑道:「本宮沒猜錯,你還是來了。」旁的白衣人恭維地說:「公主料事如神,若非公主出手恐怕讓這人跑了。」
腳踢了踢躺地上的沈厭,靈鸞心裡越發得意,不枉他向師父求助,沒有眼前這個,還有下一個;沒關係,消失了就礙不到他的事,上仙總會看到他。
沈厭艱難坐起,也不管流在嘴角的血,頭也昏昏沉沉的,還是笑了聲。
白衣人呵斥道:「死到臨頭還笑,不知天高地厚!」
他臉帶笑意道:「這就是仙族的做派了。」看到幾步遠有塊大石,用來靠著興許不錯。幾人看著他拖著身子,懶懶靠在石上,似王者般接待他們。
沈厭輕輕後仰,微微皺眉有傷不能靠。
靈鸞有些不耐煩,他不能久留,父君責問起來不好交代。執鞭指沈厭說:「仙族什麼做派輪不到你說。」看著這人周身外溢的魔氣,他心生一計笑:「你個魔族不好好待魔界,跑出來作甚?念同門一場,本宮送你個好東西。」
招手,白衣人奉上小瓷瓶,其餘人確大有羨慕之意。
特意在沈厭面上晃了晃道:「這可我鳳族寶物-九焱丹。一般的仙君用了修為大進可直接步入上仙境界不說還能祛除體內雜質,就是上仙用了修為可堪比上神修為;妥妥的修行必備的靈丹妙藥。」笑得越燦爛,沈厭越清楚這丹藥對現在的他有多要命,現有的魔氣已無法抑制,不敢細思。
沈厭深吸一口氣說:「公主割愛了,只是我受不起。不若你一劍了結我,痛快些。」
靈鸞絕不可能遂他的意,見沈厭有反抗的意圖,揮手示意,四人走上前來要按沈厭。聽得異常刺耳的奸笑:「別不識好歹,公主賞賜,受不起也得受。」
寧死不屈的掙扎,緊咬牙關不肯鬆開,一隻青筋隆結的手在捏他下巴,猝然一個通體冰涼的東西刺在小腹上,劇痛傳來,低頭看去是把短劍。
啊—
痛徹心扉的嘶吼,同時一顆藥丸被灌下。靈鸞下意識退開幾步,按人的也鬆手,看他血流如注往地上漫開,魔氣愈發不穩定了。
沒有魔珠的吸納,體內魔氣野蠻地衝撞每一處經脈,心口的一次次悸動讓他慌亂無助。沈厭身體似某處斷了弦般,這種細微變化,他無暇顧及;心頭盛怒之際,身後的巨石不知何時碎裂開來,只留半截埋沒在土裡的銹劍。
靈台尚有一絲清明的沈厭說:「到如今這個地步是我錯了。」對面的靈鸞忙說:「本來就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
沈厭沒理他繼續說:「我錯在不該一味忍讓,錯在不識人,不識你們這些偽君子。」話間,魔氣翻湧比之前強橫數倍,幾個白衣人護著靈鸞一步一步往後退。
「錯在沒叫你們認清我。」冷眼掃去,幾人打了冷戰。
隨身的軟劍逃跑時被打壞了,沒了兵刃,沈厭轉身去拔那銹劍。
看他背過去,最開始恭維靈鸞的那位仙君,提劍刺去,大笑道:「管你是誰,今日你的死期。」
心神意凝拔出銹劍揮臂掄出一劍,直接將那人掃開數十米遠,其餘人被嚇得一個哆嗦。沈厭狠言道:「死期是你們的,而我是執行者。」
被白衣人團團圍住的靈鸞故作鎮定說:「現在他魔氣不穩定,隨時可能爆發,我們撐過這會。」
他高聲質問沈厭:「你敢!我父君是天君,母妃是鳳族長老,屆時問罪魔族,你擔得起嗎?」
沈厭話不多說舉劍劈去,靈鸞情急下祭出師父給他的保護罩,冀希能夠抵擋。劍砍在罩上震掉了一些鐵鏽,而罩依舊完好無損。
靈鸞等人登時鬆了口氣,沈厭偏頭正詫異,一聲極細微的聲音,那罩裂開了。
滿意地點頭,認真打量這把劍,雖然銹了但很襯手,挑眉說:「無需問罪魔族,找我就是。」
與此同此,天空雷雲滾滾,忽然一瞬白光閃過,照亮沈厭蒼白的臉和瘮人的笑意,隨之而來的一聲霹靂震天的雷聲。
按鬼王的秘法,衍止青梵幾人站在早已規劃好的陣法中,繞著青蓮池呈合圍之勢,五人整齊劃一作訣施法。
青梵不經意抬了頭道:「這雲是秘法引起的嗎?」眾人仰頭見頭頂黑雲密布,雲間雷聲轟鳴。漸漸緩下手上的動作,衍止右側的是淮西貼身侍者,望了望天,又看了看池中綻放的青蓮。憂心道:「煩請幾位繼續吧。」
淮西贊同說:「請稍安,秘法難免引起異象,我們繼續吧。」
回過神來的衍止腦海好像聽見一聲熟悉的聲音,左側的青梵終於想起來:「上仙,我去信問了緒師兄,說元沉上神帶走了小師妹,想必是回了魔界。」
衍止聽得腦仁漲,冥冥之中覺得那一聲古怪。
朱漾心裡沒由來慌,純亦皺眉說:「為什麼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淮西咧嘴賠笑說:「別擔心,我們快些開始,封印青蓮便無恙。」給了侍者一個眼神,後者手勢迅速結印向青蓮。
僅有的一束泛幽光的法術注入池中,頭頂的烏雲翻湧愈發澎湃,沒等回頭的眾人反應。陣法外的淮西露出詭異的笑容,退幾步向幾人施訣。
頃刻,天空突變風聲大作,雷雲間劈下一記金色天雷,直指池中青蓮。衍止眾人十分驚愕,青梵直著脖子向純亦朱漾吼:「快離開!」
來不及思索,卻發現已經動彈不得。受雷劫的青蓮發出紅光,籠罩陣中五人,吸收幾人的靈識,朱漾昏死過去,純亦渾身抽搐,青梵掙扎抗拒,衍止大驚之餘看到侍者視死如歸模樣。
氣息漸若的他說:「這不是封印陣法,是將我們獻祭給青蓮,你們從一開始就預謀好的。」
侍者身形慢慢透明直至消散,嘴角掛著笑容,留下生平最後一句話:「吾王功成,奴至死無悔。」
淮西不覺流下一行淚,仰天狂笑:「沒有你們開不了陣法,他日我飛升上神之時,會記爾等今日之功。」
青梵咬牙說:「鬼王好算計,只是德不配位,終將遭天譴。」
聽聞覺得可笑之極,厲聲問:「天譴?我冥界數十萬年被困九洲之下不見天日,天在哪?冥河下的怪東西動輒嗜魂奪魄,我鬼族世世代代受脅迫,天又在哪?你們都說我族膽小懦弱怕事,若非我族兢兢業業守這荒蕪苦寒之地,哪有人族的安定繁衍生息?」
衍止半跪在地,低頭吐了口血,艱難地從懷裡拿出一本書,扔在淮西腳下說:「翻開第六頁看。」
腳下是一本極為破舊的書,封面的大字因年代久遠而殘缺,似乎是本歷記。隨手翻開兩頁,介紹的一些地理位置和來源。
狐疑翻到第六頁,上書:
九洲下,無山多水土沃宜居;遠古初,鬼者,居其地。奉赤為主,鬼者私設禁術,地為引,九洲作鼎,獻祭數億生靈;是以赤飛升上神。
短短兩行字,淮西看得驚心動魄,憤怒扔掉書道:「就憑這破書?」
衍止艱難地站立說:「知道很難說服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這個陣法不就像當年將九洲生靈獻祭?」
事已至此,淮西已經顧不到了言:「那又如何?」飛身入陣懸立在青蓮上空。
沈厭一心想要快速了結眼前這群人,用盡全身心力再次舉劍砍去。幾人絕望之際憑空伸來一隻手,生得白皙修長,那手輕巧接著劍刃,手腕一轉便奪走了劍。
手裡的劍突兀被拿走,沈厭抬眼一看,是身形微胖臉型圓潤的陌生男子。生硬道:「閣下是何意?」他輕輕鬆鬆接下一劍,看來不是個簡單人物。
沒等男子說話,靈鸞搶先開口:「公子救我!我是天族公主,我父君會厚賞公子。」
男子充耳未聞,只顧看銹劍,拭去鐵鏽;劍刃露出一縷明媚的紅色。半響開口道:「居然被你拔出來了。」看著沈厭周身已近崩潰的魔氣,和流血的七竅。
衣袖一揮,沈厭由內而外的魔氣瞬間卸去大半,肩頭頓時垮下來。
男子偏頭對靈鸞等人說:「你們走吧。」
沒有了威脅,見狀,靈鸞以為是剛剛那番話起作用了,臉上有些起色說:「公子若今日助除去這魔族,他日必有重謝。」
聽聞此話,男子轉頭來正眼看了看靈鸞,冷聲說:「回去告訴胤天,讓他好生管教。」直呼天君名諱,眾人皆是一愣,靈鸞不情不願地被人拉走。
沈厭警戒退後幾步說:「閣下既認得此劍,便還與閣下,告辭。」提腿要走,被男子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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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女主莫名地讓我文思泉湧,我是后媽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