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有技藝的女子
「前兩日我聽得老太太將琥珀與你了,還笑稱這是謠言!待打聽仔細,才知為真!瑞哥兒,你居然肯受了!老太太不僅先將琥珀與你了,還有她最得意的鴛鴦,遲早也是與你的!倒真真叫人羨慕!」賈璉邊走邊笑。
「璉二哥家中不也是有著美眷姣婢么?何來羨慕我來的?」賈瑞笑道。
「這不提也罷!」賈璉左顧右盼,不自然地笑道:「剛才路上,大太太說以前也是想與一個服侍你的丫鬟,但你連老太太與的都沒受,便是沒再提了!如老太太說的,終究是府裡頭養大的丫鬟比外頭買來的要好!大太太說了,你要是同意了,便送一個到你宅子里放著?」
回京幾日,處理諸等親事瑣事,讓只喜歡出「大方向」的賈瑞,正感甚煩,又想成家之後,自家宅子雖小,確是需得幾個丫鬟丫頭去招待服侍女賓客,總不能叫自己或媳婦親自上陣吧!看來,得給未來的小媳婦一兩個熟手罷。
賈瑞便頷首笑道:「多謝大伯母!那我便受了!」
賈璉先是大笑一時,方道:「好好好!想我同族弟兄中,就你不好女色!要不是你也曾去得胭脂衚衕的錦香院、石頭衚衕的紅袖居,可止住了某流言蜚語!」
賈瑞拱手笑道:「好讓弟兄們知道!其實打一開始,我是拒絕入內的,豈知仲脩兄、廣海兄等人非得說要讓我開開眼界,方可長大成人,強拉於我進去!懸日可證,就算我入得也只是聊些風花雪月的詩詞、欣賞樂器樂韻之事!實不相瞞,我周身都是清白的!」
眾人俱都大笑不止。
一路說笑,便到了寧府的兩個大石獅子跟前。
門前小廝或忙上前行禮,或入內稟報。
賈瑞看了看石像,又看了石下停放著幾輛大車,笑了笑,與眾人一同朝大門邊上角門行去,腳步不緩不急,還沒到儀門邊開著的小門,便見得賈珍已快步走了出來。
「珍大哥」「珍大叔」「珍大伯」眾人行禮見過。
賈珍笑道:「除了一兩個確實沒空應邀的世兄,其他世兄俱已到齊!進去說話!」
賈珍上前附耳悄聲說道:「世兄們帶了錦香院的女支女(有技藝的女子),喚作雪兒、花兒的二人在內坐著了!」
賈瑞無奈一笑,轉身喚來賈瑁、賈菅二人,說明情況再找了個由頭,讓二人先行離去,帶著比之年長一兩歲的賈現、賈琅和眾人一同進得大廳。
裡面熱氣宜人,雅座上的俊秀,都是稱三贊四,耍笑玩樂,摻雜些許嬌聲嗔氣,葷言水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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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瑞環視一圈,都是都中的知名紈絝,仗著祖輩餘蔭,坐吃山空、遊手好閒、驕奢淫逸、吃喝嫖賭、不學無術、好逸惡勞、窮奢極欲、鋪張浪費、揮霍無度、傷風敗俗、聲色犬馬、日夜笙歌,只圖享樂,不知光陰。
誰人會羨慕於如此的墮落不堪生活呢?!
說了是來商談正事,卻還敢狎女支前來,真不為人子!
堂上高坐者,有鎮國公牛清之孫牛繼宗,理國公柳彪之孫柳芳,齊國公陳翼之孫陳瑞文,治國公馬魁之孫馬尚,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侯孝康,繕國公石友謙之孫石光珠。這六公後人父輩尚在人世,現在未襲得爵位。川寧侯之孫吳恭樓,平原侯之孫蔣子寧,定城侯之孫謝鯨,襄陽侯之孫戚建輝,景田侯之孫裘良等人,這幾人長輩曾都是寧榮二公麾下之人。慶國公公子蔣清嵐,錦鄉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臨昌伯公子陳也俊,臨安伯公子梁知獻,壽山伯公子衛若蘭等人,此幾人父輩曾是賈代善手下之人。當年朝中除了少數幾人,余者公、侯、伯、子、男之爵位貴人,俱以子侄輩禮見寧榮二公,故牛繼宗、柳芳等勛貴後人與賈珍、賈璉、賈瑞等人平輩相交。
大家都見過了,便依次坐定,擺上酒肴,吃酒品肉。
畢竟都是富貴人家,開宴初時都是規規矩矩,先是款斟漫飲,中間的花兒雪兒彈唱助興,有優伶功底的小廝們附和曲兒。
陽春白雪,似是一處高雅之地。
待喝到醉意濃時,個個便顯露原形,放蕩形骸,益發糜爛起來。
花兒手捧一杯酒,上前禮敬:「大人又偉岸些了!真叫人愛煞!」
在廳上下首坐著的賈瑞見她臉頰透紅,半眯雙眼,便知被灌不少酒,笑道:「你倒還是如從前般貌美如花!」招手門前的總角小廝端上濃茶,給她吃了解酒。
花兒媚笑接過,眼角酥媚,盈盈納福,露出半片香肩。
同席的膏粱子弟聽了,笑道:「瑞哥兒倒底是個進士相公!是個憐香惜玉之人,我等粗鄙之人終究比之不足!」
賈瑞笑道:「衛兄此言差矣!姐兒只是喜歡與文人相公說些體己話罷了!在閨房之趣里,還是更喜歡粗魯之士的!」
惹得幾人大笑不止。
雪兒也上前敬酒,語氣幽怨:「憶往昔,大人少年成名,攜友同游,來家裡聽了次小曲,彼時小女子觀大人言行,便知大人乃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心存眷戀,豈知如此狠心不來二回!后聽得大人御前殿試中得二甲進士,空房裡的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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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為大人賀!憾是竟會有幾年不得相見。今聞大人大喜將臨,高興之餘,舊人未免孤枕嘆淚!今日一別,怕是永別矣!」
賈瑞職業露笑,內心無語:當年只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和批判研究思想,對上層建築的不文明現象進行實地考察,純凈純潔地只是觀察、端詳而已,怎麼一張口就說的似是你我有了長篇故事般?!
賈瑞只得淺笑,溫聲如水:「往事如煙,是存否有不便言明之事?」
雪兒聽得棉潤柔聲,加上又是酒氣沖頂,不覺默默留下淚來:「媽媽養大的雲兒、清兒要出閣迎客了,家裡怕是已無我立足之地!我年老色衰,再過兩年,媽媽就會將我賣去!未來殘軀之身會落在何方?想想就覺得驚惶不安!......一時不能自已,請大人見諒!」
這女子忘情哭了一陣,竟又不忘賠罪。真叫人不知個種真假。
賈瑞只好站起,勸慰了幾句,遠處的花兒也趕忙過來相勸。
賈珍見了,也說了幾句場面話。
與帶二人前來的紈絝近身說了,賈珍便是給足了二女資費,再安排門外小廝準備車馬,讓她倆帶著隨身小丫頭先行離去。
眾紈絝發覺了,美人離去,氣氛不存,頓感有些掃興,但是家教尚在,且又是眾多世兄一起,故也沒甚說什麼。
賈珍忙安排小廝撤下殘席,重新整上菜肴,忽見賈蓉只顧盯著門口將欲離去的二女,便怒氣上頭,只是世交的在旁,不好發作,低聲喝道:「還不趕緊去上茶伺候?!」
嚇得賈蓉慌亂驚恐。
待紈絝又吃了一回茶,賈瑞離席,拱手笑道:「眾位世兄,剛才是小弟的不是!不小心說了些混賬話,把姐兒給氣哭了!今日擾了世兄們的雅興,理當賠罪,還請世兄們願給小弟一個贖罪的機會!」
紈絝們大笑,有說改作東道的,有說喝上一罈子的,有說去重新請回幾個姐兒的。
賈瑞笑道:「不瞞眾位世兄,這幾年小弟都在謀劃一項生意經!二舅在馬邑買了一座煤窯子,打算在都中做些石炭的經濟!想聯同世交相親的一起經營經濟。煩請眾世兄轉告世伯,明日參加在下的喜宴后,再一同細細詳談!」
有紈絝問道:「倒好奇瑞哥兒什麼樣的石炭經濟,竟要眾多世交相親的一起經營經濟?」
有紈絝笑道:「瑞哥兒怕是不知!府上的史老太君早已遞了名帖,請世交相親的前來為你賀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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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