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故人離世

以唐啟年的身份，雖然不是皇帝但卻勝似皇帝。

對於下面百姓的抗議聲，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自己之下，眾生皆是螻蟻！

就算是錢謙益這個老東西，也不過是更大一點的螞蚱而已。

想要抹除錢家，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之所以將這個給老東西留到現在，不過是看在他多年來服從命令的苦勞而已。隨意他怎麼做都隨他心意。

但是如果自己養的狗不但不聽話，甚至還對著自己犬吠！

卻也是唐啟年無法忍受的事情！

「來人，去把這個錢謙益給我拿下！」

「整個錢府抄家！一個不留！」錢謙益的行為已經觸及到了唐啟年的底線。

在現在這個關頭反抗自己，已經可以歸為林懿的同黨！

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有一個命運！

那就是死！

錢謙益所說的話也都被前來示威的百姓們聽見，他們也想不到今天的錢謙益竟然是來為自己發言！

原本他們都以為朝廷是一片死水，各種烏煙瘴氣。

但現在卻還是有深明大義的人敢為天下言！

而對於錢謙益來說，他對唐啟年的了解再熟悉不過！

任何擋在他面前的人都會視為絆腳石一腳踢開，這個人的野心太大了！

大到超出自己的想象！

當年與其有多年師徒之情的林懿他都以可以一腳踢開，自己不比林懿的面子大多少。

對他來說，自己早就已經是個無用之人。

被棄如敝履的存在！

兩人之間還沒有翻臉，完全就是還省得一點情分在苦苦支撐。

這這對唐啟年來說簡直一文不值！

早在來到這裡之前，錢謙益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下場如何。

如果他一直躲在錢府當中當縮頭烏龜，自然可以安然無恙的度過自己這所剩無幾的晚年時光。

但他還是毅然的選擇了來到這裡！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進行贖罪。

也是為了自己內心最後的底線和良知！

到現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其實都已經晚了，回想自己這一生！

庸庸碌碌，晚節不保。

也大抵都是罪有應得！

隨後不久一隊人馬再度從宮門之內走出，目標直指錢謙益而去。

而錢謙益卻絲毫不為所動，毅然的站在原地。

手中的拐杖漸漸滑落，雙手張開仰頭擁抱自己面前最後的太陽。以雙目直視陽光。

年邁的眼角上流下了最後悔恨的淚水。

「半生蹉跎半成空！唯死而已。」

「無懼！」

正當官兵正不斷向著錢謙益靠近的時候，突然的一聲槍響在宮牆之上響起。

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一團血霧在錢謙益的胸口之上爆開，他整個人也漸漸向著後方倒去。

徹底長眠於了皇宮之前！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直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宮牆上的唐啟年更是以不可思議的神情向著自己身邊看去！

查理手中的火繩槍仍散發著瀰漫的硝煙。

「不必客氣，唐大人。」

「這個人如此不知好歹，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所以代為出手將他解決。」查理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著任何問題。

畢竟唐啟年已經有了動手的指令不是嗎？

因為實在發生的太快，查理在唐啟年身邊什麼時候拿到的火繩槍唐啟年都不知道！

錢謙益可以死，但是在唐啟年的計劃中絕對不能這死！

在這上萬百姓的面前將其射殺！

這種影響無疑是最大的！

「查理，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越俎代庖你知道嗎！」唐啟年也為查理的突然動手感到憤怒。

「不知道，但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好詞。」

「我還有事情，先失陪了。」說完查理就在唐啟年的身邊轉身離開。

鬧劇已經結束，自己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

看著查理離去的背影，唐啟年真的氣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或許的確如錢謙益之前所說，這查理已經越來越放肆了！

離開了宮牆的查理臉上也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自己射殺錢謙益既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作為早些時候就和錢謙益交往的查理深知，在這個人的心裡有著非常嚴重的排外心理。

後來也證明了這一點，在自己進入這唐啟年的朝廷時。

受到阻力最大的就是這個錢謙益。

這個人不除，對自己國家後續的發展都是一個重大的威脅！

現在有這麼一個好的機會，查理自然不會放過。他知道唐啟年迫於這些民眾的壓力恐怕不會徹底解決錢謙益。

所以自己搶先一步動手解決後患。

並且更重要的是自己也能從這件事情中試探出現在唐啟年對於自己的態度。

看到他剛剛敢怒不敢言的狀態查理就知道。

現在的唐啟年已經離不開自己。

「立刻通知馬緹姆，可以準備下一階段的計劃了！」

通商合作只不過是幌子而已，現在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地盤。

也就可以正式構築自己的在這大明的兵工廠！

雖然查理走了，但是唐啟年還留在原地！

錢謙益的屍體還在正陽之下，宮門之前！

「趕緊去將錢謙益的屍體回收，錢家抄家的事情也先停止！」的確是像查理想的那樣。

唐啟年的確想要除掉錢謙益，但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

眾目睽睽之下殺人影響實在太惡劣了！

他查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他唐啟年卻走不了！

槍響是在宮牆之上響起，百姓可是不知道開槍的人是查理！這個屎盆子不久扣在了自己腦袋上！

但此刻，原本沉寂已久的百姓卻再度爆發！

錢謙益的死，直接引爆了眾人的憤怒！

上萬的百姓直接衝破官兵的封鎖，瘋狂向著宮牆的位置飛速逼近！

已經隱隱有著像暴動的趨勢演變！

嚇得官兵趕緊逃回宮裡，直接封鎖了城門！

正是因為錢謙益的死，矛盾已經被徹底激化！現在唐啟年也知道現在的百姓已經不是驅趕所能制服的了。

「調集皇宮的所有火槍隊到宮門來！立刻！」

「大..大人...他們都是百姓啊！」

「百姓？都敢衝擊宮門的人你跟我說他們是百姓！」

「這就是暴民！徹徹底底的暴民！」

如果真的被這樣一群百姓衝到宮裡來，那才是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

自己也將成為整個天下的笑話！

想到這唐啟年再也忍不住了，搶過身邊的火繩槍對準城下密密麻麻的百姓就是開槍！

又有一個百姓應聲倒下。

但卻是杯水車薪，倒下一個隨後很快就有人繼續頂上。

沒過多久宮門方向的火槍隊就已經全部就位，而宮門的百姓卻沒有絲毫退去的跡象。

「大人，怎麼辦...」

「怎麼辦還用我說嗎？但凡衝擊宮門者皆以謀逆罪論處。」

「殺無赦！」

交代完畢後唐啟年也不想在這裡多待，趕緊回到了宮裡。

隨著百姓的不斷敲擊，宮門也產生了鬆動的跡象！

可等他們打開之後，等待的卻是冰冷的槍管！

火繩槍的輪番齊射，直接讓最前方的百姓損失慘重！但凡中彈者無不重傷倒地。

他們沒有鎧甲護體，對於火繩槍根本沒有抵抗力。

最開始圍堵在宮門口的百姓們成片倒下去，死了幾百人才場面才漸漸平息。

百姓不是軍隊，衝擊宮門的事情不過也是憤怒。

或者說他們能做到的也僅僅只有憤怒而已。

可是憤怒過後，只能留下一地雞毛。

他們改變不了香港島和鏡壕被割讓的事實，也無法讓那些死去的百姓們重新復生。

但錢謙益的死，卻被參加抗議的人們心裡！

有些人雖然活著，但他早就已經死了！

有些人雖死，但卻永遠活在人們心中。錢謙益用他的生命實現了生命的最後救贖。

也守護住了最後的良知。

......

在江浙發生的事情林懿都是一概不知，直到收到錢謙益侍從送來的信件已經是三個月之後。

這封信將唐啟年的十多年的謀划說的一清二楚。

並且也描述了整個新明統治範圍內的一切事情，在最後還表達了對林懿的愧疚。

只是人死已成空，錢謙益能送出這封信。

已經證明了他的悔過之心。

只是對於現在新明範圍內的事情，林懿也只能是有心無力。

任誰都能看出，唐啟年如此的藉助外力擴大自身的發展無異於與虎謀皮！

他可能一時得利，但最終的結果必然是被老虎吞入腹中。

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林懿也相信就唐啟年這麼折騰下去，恐怕沒兩年時間自己就將自食惡果。

自己只需要看著他大樓崩塌的那一刻就好。

唐啟年利用和平時期藉助洋人發展，但是林懿也沒閑著。

在鎮遠軍不斷擴大的同時，依託於地方勢力的第二軍揚威軍也橫空出世。

主要原因是鎮遠軍的訓練的方式和地方軍有所不同。

除非重新訓練，不然很難直接通過其他方式進行補充。

於是自成一軍，也能與鎮遠軍進行區分。

鎮遠軍八大營的最高人數也由原來的四萬擴充到了八萬配額，硬生生翻了一倍。

各個統領的位置也是水漲船高。

如此迅速發展三年之後，薊遼方向噩耗傳來。

崇禎十五年，震字營統領孫承宗逝世。

喜喪，享年八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