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

真的是男朋友？

這是鄭在泫給裴幼荔發的第一條簡訊。

她盯著看了許久，突然歡呼尖叫了一聲，嚇得零一差點踩到剎車。

「他好像喜歡我。」

零一：？？？

為了增強說服力，裴幼荔繼續道：「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特意發簡訊來問？」

她早已經和零一混熟了，眼睛亮亮的。

「應該……」零一沉吟，「是喜歡的？」

「我沒做什麼啊……」裴幼荔有點興奮，「我要是回他一個是字，他會不會吃醋？」

「……那我覺得你會攻略失敗，」零一淡淡地道，「單純看長相，他應該是個比較驕傲的人。」

不會追求已經有了男朋友的女生。

「你說得對。」裴幼荔冷靜下來。

她在手機鍵盤上敲敲打打，輸入又刪掉，認真地甄選措辭。

而餐廳內的鄭在泫時不時地就會低下頭，看看手機有沒有收到新消息。

明明早已顯示已讀，為什麼不回復呢？

難道是……男朋友看見生氣了？

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裴幼荔對另一個男人軟唧唧地撒嬌的場面。

修長的手指握緊了些。

距她送情書已經過去了兩年，時間不等人。

他是不是太過自信了？憑什麼認為她不會變心？

鄭在泫第一次在女孩子身上體會到了焦躁和慌張。

這時，「嘟嘟——」

手機振動兩下，他連忙打開。

【裴幼荔：不是。】

鄭在泫如釋重負。

【鄭在泫：那你們……】

【裴幼荔：關係比較好，我對他無意。】

不自覺地，鄭在泫唇角上揚。

所以……她喜歡的還是他，對吧？

他想起裴幼荔微微抬眸看他的樣子，甜得像顆草莓。

【裴幼荔：社長和部長不知道，你能幫我保密么？】

鄭在泫迅速回了個「好」。

他反反覆復地翻看著剛剛的聊天記錄，眼底染上了無盡的溫柔。

然而，鄭在泫很快又陷入了新的糾結。

「我對他無意。」

幼荔只說了她對那個男人無意，卻沒說那個男人喜不喜歡她。

危機感消失沒幾分鐘，便再度湧入心頭。

金道渶好奇地湊過來：「你在和誰發簡訊？」

鄭在泫立即關掉手機：「沒誰。」

金道渶半信半疑，屏幕上的名字……好像有個「荔」字？

他沒再多問。

以為掩飾得很好的鄭在泫看著面前的啤酒杯，表情複雜。

他真是瘋了，明明不是情緒化的人，卻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心情大起大落了好幾次。

裴幼荔……只是送過情書的學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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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零一身邊的女孩子正給他轉述著兩人的聊天內容。

「你覺得我的回復有問題嗎？」

零一無奈：「是你談戀愛，不是我談戀愛。」

她把他當成閨蜜了？

「給點意見嘛，畢竟是初次攻略，」裴幼荔向椅背上一靠，「你們系統應該有過很多主人吧？」

很多？

零一沒有回答，岔開話題：「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裴幼荔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

本來，她是希望能軟磨硬泡到一些關於隱藏人物的信息，但現下鄭在泫的態度……

裴幼荔改變了想法：「我能查看一下鄭在泫的愛意值嗎？」

「……你確定要用掉第一次機會？」

裴幼荔猶豫一瞬，點頭：「確定。」

零一把車停在路邊。

一條折線出現在裴幼荔眼前，總體趨勢平穩上升，最終定格在45。

「居然有四十五？」裴幼荔驚訝，「我還以為……最多只有二十。」

零一也愣住了，半晌才吐出一句：「進展還不錯。」

裴幼荔掰著指頭，迷茫：「我究竟都做了什麼？」

「……其實有的時候可能不需要刻意做什麼。」零一輕聲。

以前的裴幼荔雖然長得漂亮，卻只是普通的高中學生，只能去追逐比她閃耀無數倍的鄭在泫。

可是，現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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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打歌期結束，nct完整體回歸終於開始了。

上次的年書視頻沒有合體鏡頭，成員們是分開拍攝的，裴幼荔只在前期查資料和後期成片出爐時看到過nct其他人的長相。

但《blablack》的mv與舞台卻需要全員共同參與。

裴幼荔身邊添了近十個帥哥。

最小的只有17歲（韓國年齡），是nctdream分隊2002年出生的主舞朴智晟。

裴幼荔每天最愉悅的事情，就是看著一個接一個的、無比陽光活力的男孩子進門向她問好。

「努娜早！」

「努娜，我感覺又長個子了！」

「幼荔，今天也要拜託你啦！」

……

與漂亮又有禮貌的孩子一起工作，心情不可能不好。

同時，相應的，造型師也增加了不少，比如長期跟著nctdream分隊一起活動的cody姐姐們。

所有造型師，包括朴熙英和鄭美宣在內，都要聽從裴幼荔的指示。

因為，她是唯一參與過nct2018企劃的造型師，李琇滿、閔惠珍和金英珍不會跟著藝人跑活動，裴幼荔自然是唯一的把關人。

其他cody對她充滿了好奇。

不止好奇，李琇滿對裴幼荔的重視，也為她招來了不少妒忌。

[我在公司做了這麼多年，憑什麼要聽她的？]

[年紀那麼小……後台很硬。]

表面友善的人，有時可能會心口不一。

裴幼荔自然也知道這些，但她既沒有因為受到重視而變得驕傲，也從沒表現出來對誰有意見。

就連朴熙英和鄭美宣，她都一如既往地溫柔以待，甚至要比對其他人更加親近。

「歐尼，這個項鏈太長了，可以縮短一點嗎？」

「歐尼，他不適合露額頭，我認為還是有發簾比較好看，你覺得呢？」

「熙英姐，腮紅也稍稍打一點吧？我來幫你。」

謙虛謹慎，微笑如同春風，將質疑慢慢轉變成認可。

「努娜，我的耳環不見了。」

說話的是羅哉民，nctdream的主c。

他長了一張異常精緻的臉，笑起來甜美，冷淡下去又攻氣十足，平時很安靜，舞台上就會化身「圈粉利器」。

「哉民等一下哦。」

裴幼荔先去服裝道具箱里翻了翻，沒找到就用目光掃視了一圈其他成員。

鄭在泫正戴著那隻耳環。

「我去幫你拿。」

裴幼荔走到鄭在泫面前：「前輩，耳環可以給我嗎？」

今天nct要參加一場拼盤演唱會，但主辦方只準備了一間不算大的待機室，屋內有點擠，還很嘈雜。

鄭在泫一開始沒聽清，凝視著她：「你說什麼？」

裴幼荔直接伸手想要去摘他的耳環。

「做什麼？」鄭在泫故意歪了歪頭，沒讓她碰到耳朵，「這裡人多。」

「……耳環！」

鄭在泫這才明白，輕笑著主動低下頭：「早說嘛。」

裴幼荔一邊拆卸耳環，一邊嘟囔：「我剛說過了。」

鄭在泫笑意未收：「我為什麼沒有耳環？」

像是在質問她偏心弟弟，又像在抱怨她沒有偏心他。

「你本來就沒有。」

裴幼荔終於把耳環取了下來。

她想要離開，但走出幾步，卻又想起什麼，回身一本正經地問：「你耳朵紅什麼？」

「嗯？」鄭在泫一愣。

裴幼荔似有深意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鄭在泫：……

這一次，不光是耳朵，紅暈漸漸爬滿了他的臉頰。

「真的是……」

被她撩到了。

李泰絨和姜世彬剛進屋，瞥見這一幕皺了皺眉。

這段時間，因為幼荔有男朋友，他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面對自己的心意。

但在泫好像根本沒受影響。

一個有男朋友，一個知道她有男朋友……他們做什麼？

李泰絨有些生氣，不知道是生氣她有男朋友還和在泫那麼曖昧，還是生氣……曖昧的對象不是他。

「哥？表演還要繼續嗎？」李瑪克率先迎上去問。

李泰絨想起正事。

今天的演唱會舞台在戶外，但外面下了雨，《blablack》又是一首難度係數極高的歌，不僅走位頻繁，還有很多跳躍、空中四周轉、疊羅漢等高難度舞蹈動作。

地面上全是雨水，硬要上台，成員們可能會受傷。

裴幼荔心存期待，希望導演組能夠諒解一下。

然而，姜世彬面色難看：「繼續。」

導演組非但沒有通融，還讓他家孩子別搞特殊，敬業一點。

拜託，別家組合有幾個人？舞蹈是什麼強度？更何況，在《blablack》之前，nct的各個小分隊已經表演了很多首歌，體力消耗巨大。

但粉絲們正坐在外面披著雨衣等，nct必須登上舞台。

成員們也知道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湊在一起鼓了把勁，就開始往後台趕。

「"tuseenow？」

「nthehouse！」

嗓音低沉，氣勢強烈，咬字清晰。

開場的李泰絨站在17位少年的最前方，眼神侵略性十足，一下就帶動起了全場的氣氛。

緊接著，李瑪克一躍而起，換位的同時開始rap，他忍不住踉蹌了一下，但語速未減。

隨著音樂的進行，朴智晟，李泳欽、李諦努、中本攸太等人也接力來到ct的整體隊形不斷地發生著變化。

由於舞台上的水漬，很多成員相繼摔倒，胳膊、膝蓋、後背、額頭……都狠狠地磕在了地板上。

但是，不論發生了什麼狀況，少年們發狠的氣勢和刀群舞的整齊度絲毫未減。

站在台下的裴幼荔已經完全被震驚。

孩子們堅定的表情，粉絲超大聲的應援，讓她覺得自己的胸腔也彷彿在跟著震動。

姜世彬眼含不忍。

一曲結束后，他就蠢蠢欲動，想要帶著助理們蜂擁而上，給成員們打傘、披衣。

裴幼荔看到，李泰絨先是把摔到肩膀的忙內朴智晟攬入懷中安慰，然後停下來，站在一邊，查看其他成員的狀態。

細細的小雨還在下，模糊了他的身影。

等成員們全都安全返回，被工作人員手中的毛巾包裹住，李泰絨才一個人走在最後。

一瞬間，有種異樣的情緒湧上裴幼荔的心頭，分不清是憐憫，還是……別的什麼。

她舉著把傘走過去。

李泰絨條件反射地縮了縮左手。

注意到這一點，裴幼荔仿若不經意地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你有哪裡受傷嗎？」

「沒有……嘶！」謊言被身體真實的反應揭穿。

裴幼荔停下來，蹙眉看他。

李泰絨扯了扯嘴角，不知緣由地開始辯解：「沒關係，杵了一下，等會揉揉就好。」

裴幼荔眉頭皺得更深。

她剛想勸說什麼，就看見——

面前男孩子的左臉頰上隱隱浮現出微弱的光芒。

開始只是幾點，後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最終匯成了清晰的紋路，似一隻翩然欲飛的蝴蝶，在寂寥的雨夜無聲地閃爍。

他早已習慣了顧全大局，習慣了隱藏真實的情緒，習慣了在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她僅僅只是發現他也受傷了，他就會想要再多愛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