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收到李泰絨的肯定回答，裴幼荔提著蛋糕搭上了下行的電梯。

知道她生日的人，應該只有兩個，零一和李泰絨。

零一晚上要和她見面，不可能現在買蛋糕。

那就只剩下了李泰絨。

那天是他把撿到的登錄證還給她的。

裴幼荔先給零一去了條消息。

【裴幼荔：晚上臨時和李泰絨有約，所以……（乖巧jpg）】

零一回了張照片——來sm會路過的街道，拍攝的角度是在車內。

【裴幼荔：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看來她是下定決心攻略隱藏人物李泰絨了。

他沒再回復。

不用去接裴幼荔，那就需要在這個路口轉彎折返，然而，鬼使神差地，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零一仍舊駛上了直行的道路。

半晌，他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打算在下一個紅綠燈前變道。

另一邊的作曲室內。

從裴幼荔發來的那句似是邀請的話開始，李泰絨就無法再集中注意力。

熟悉的音軌像是變成了正在飛舞的小蜜蜂，在他的心上不斷嗡鳴。

怎麼就答應她了？你可真沒原則。

李泰絨搖晃了一下腦子，打算再聽一遍剛剛自己錄了些什麼。

這時，「咚咚——」。

他立即推開椅子，站起身開門。

「你來……了。」

黑色的蕾絲鏤空連衣裙，潔白的羽毛形狀耳墜，長捲髮濃密柔軟地依偎在肩膀，又柔又媚。

和會議室完全是兩種類型的打扮。

李泰絨呼吸一窒，目光不自覺地下滑，落在她平直的鎖骨上。

「嗨。」

裴幼荔探了探頭，屋內只有他一個人。

「蛋糕是你送的吧？」

「你怎麼知道？」李泰絨側過身，把她讓進來，「是我送的。」

裴幼荔微微笑了笑，將蛋糕放在小桌子上：「因為好像沒有其他人會給我送。」

李泰絨一怔，有點疑惑。

在泫呢？她男朋友呢？

她穿得這麼漂亮……不是為了晚上的約會？

不過，他指了指一旁還亮著的電腦，沒有多問：「我還得收個尾。」

裴幼荔溫溫柔柔地答：「我不著急，你先忙。」

李泰絨便重新坐下，播放剛剛的錄音。

節奏不疾不徐的抒情曲，旋律悲傷又優美，出乎意料地，人聲是他的本音，和以往強烈的rap很不一樣。

裴幼荔沒吱聲，靜靜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而和自己喜歡的人獨處在密閉的空間里，李泰絨其實也沒什麼心思繼續工作，草草地聽了一遍成曲后，就關掉了電腦。

看到他轉動椅子回身，裴幼荔立即伸手解開包裝帶子，小心翼翼地將蛋糕從盒子里抽出來。

李泰絨順手拿起火柴和蠟燭。

「等會！」裴幼荔掏出手機給蛋糕拍了幾張照片，「可以插了。」

李泰絨這才點燃數字「21」形狀的蠟燭，小心地將它們立在蛋糕中央。

他起身關掉作曲室本就不太亮的燈，柔聲：「幼荔，生日快樂。」

李泰絨以為，按照常規，她應該會先許個願，然後將蠟燭吹滅，但是——

「幫我拍兩張照片吧，謝謝。」裴幼荔將手機塞給他。

李泰絨：？？？

他聽話地接過來，調整好角度，連拍了十幾張。

暈黃的火苗旺盛地燃燒著，似乎搖曳在女孩子清澈的眸子里，映照著她漂亮的五官，氛圍感滿滿。

很美好的畫面，但李泰絨覺得自己沒有拍出效果。

他內心忐忑：「拍得不好。」

裴幼荔仔細看了看，給出了一個自認為很高的評價：「還行，可以p。」

「……」

果然拍的不太好，聽不懂女孩子特殊用語的李泰絨沉默。

裴幼荔關掉手機，閉上眼睛許了個願望，吹滅蠟燭。

李泰絨打開燈。

擔心她還要拍照，拿起刀叉的他多問了一句：「可以切了？」

裴幼荔點點頭：「我吃不了太多，不用太大。」

李泰絨按照要求給她和自己都切了一小塊。

「你也不多吃嗎？」

「嗯，我最近控制體脂。」

「已經很瘦了。」

「稍微胖一點的話，會不上鏡。」

「敏涥最近也瘦了很多。」

「他小時候的臉圓嘟嘟的。」

……

兩人一邊吃，一邊找話題閑聊，不知不覺，兩塊蛋糕都下了肚。

「剩下的你帶回去吧。」李泰絨提議。

裴幼荔遲疑：「要不……你帶回去分給成員？我自己一個人住，吃不了的話，會壞掉。」

一個人？

李泰絨的眼底漸漸染上疑惑：「你不是……」

裴幼荔瞬間就明白了他想問什麼，故意裝作沒聽懂：「不是什麼？」

「不是有男朋友嘛……」李泰絨終於鼓起勇氣詢問，聲音壓得很低。

也許是大眼睛的樣子太過幼態，他不確定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委屈，像一隻因為沒被主人擼而耷拉著耳朵的貓咪。

裴幼荔忍不住輕輕笑出聲。

她的笑聲被李泰絨誤解，讓他的兩頰漸漸發燙。

不該問出這個問題，讓自己陷入這麼尷尬的處境。

他有點懊惱。

然而——

「我沒有男朋友。」

李泰絨迅速抬起頭，因為驚訝而放大的瞳仁越發像兩顆黑色的玻璃珠：「真的？」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對，他連忙擺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是……」

他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一時有點慌亂。

裴幼荔莞爾：「真的。」

「那你ins上的那個男生……」

「朋友，」裴幼荔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一次性刀叉，「你不是也有異性朋友嗎？澀淇？」

微微挑著眉的樣子帶了點壓迫感，被質問的李泰絨卻莫名覺得有些歡喜。

「要回家嗎？」裴幼荔沒再糾結上一個話題，將蛋糕盒的帶子系好。

李泰絨抬頭看看時間，雙手無意識地在褲子上摩挲了一下：「一起？」

裴幼荔站起身：「嗯，一起。」

李泰絨連忙拿過一旁的帽子戴上，還從作曲室角落的箱子里抽了兩瓶水。

剛剛的蛋糕好像太甜了，甜得他現在特別想喝水。

他將其中一瓶擰開遞給裴幼荔，然後把自己那瓶一口喝掉了大半。

裴幼荔疑惑地抿了一口。

他怎麼那麼渴？

出門后，兩人在電梯處撞見了李瑪克，他剛從不遠處的練習室走出來。

「敏涥？」

這孩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裴幼荔出聲喚，才發現他們：「努娜，泰絨哥！」

他的視線落在蛋糕上：「你們……」

沒來由地，李泰絨一陣心虛。

裴幼荔倒是落落大方：「今天是我生日。」

李瑪克瞪大眼睛，絲毫沒往別處想：「真的？完蛋了……什麼都沒給努娜買……」

他愧疚地揉揉腦袋：「過幾天把禮物給姐姐補上吧。」

聞言，李泰絨也在心裡默默盤算著，要不要再給裴幼荔補一個禮物。

之前，他以為她有男友，特意送禮物會顯得奇怪，所以才只選擇一個蛋糕。

「不用了，」裴幼荔婉拒，「生日而已。」

在原世界過生日，她也只是和同期練習生叫份豐盛的外賣簡單慶祝一下，有時公司會給拍記錄短片。

除此之外……爸爸媽媽還會把送她的禮物放在床頭。

可惜，這個世界不會有他們的禮物。

「那不行，」李瑪克想了想，「努娜最近有什麼想要的？出道后我還是掙了點錢的。」

裴幼荔開玩笑：「什麼都可以？」

李瑪克認真點頭：「當然。」

「那……」裴幼荔假裝仔細思考，豎起食指，「魚餅？」

魚餅？

李泰絨和李瑪克同時一愣。

「這麼簡單？」

「嗯，工作太忙，沒時間去吃，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ok！」李瑪克絲毫沒有遲疑，「走吧。」

三人出了sm，沿著街道走了幾百米，才終於找到一家小吃攤。

前面有人在排隊，等了一會兒才輪到他們。

這家店不止賣魚餅。

「努娜你吃不吃炒年糕？米腸呢？」李瑪克像是化身成了小吃攤老闆，「我付錢，你隨便點。」

「那……一份炒年糕？」

「可以啊，」李瑪克又回身去看自家哥哥，「泰絨哥你要不要？」

李泰絨用沒拿蛋糕的那隻手去掏錢包：「我付錢吧。」

「不行，這是我送給努娜的禮物。」李瑪克直接擋在了他面前。

李泰絨只能無奈地收回手。

炒年糕和魚餅很快做好，甜辣味的湯汁非常開胃。

裴幼荔多要了幾雙筷子，三人就站在馬路邊，慢慢地分著吃。

兩個藝人和一個極漂亮的女孩子，路人總是會不自覺地投來視線，還有些偶遇到的粉絲激動地站在不遠處拍照。

夏夜的風清爽涼快，偶爾會將裴幼荔的髮絲吹到李泰絨的衣服上。

他悄悄站得更近了些，想要為她擋去那些鏡頭和目光。

「努娜，你一直都不跟我們活動了嗎？」

「不一定，可能就這一段時間。」

「哦……」

「怎麼啦？」

「沒什麼……就是過幾天要去錄節目。」

裴幼荔聽出了話外音：「想要我跟著去？」

李瑪克憨笑：「不方便也沒關係。」

「嗯，可以，我回去問問世彬哥是哪天。」裴幼荔應允。

眼見著炒年糕見了底，她又笑著調侃：「敏涥啊，不是給姐姐買的么？為什麼大部分都進了你的肚子？」

為了貫徹減脂方針，李泰絨根本沒吃多少。

李瑪克瞬間臉紅：「我……我沒吃晚飯。」

「這樣啊……下次記得按時吃飯，」裴幼荔笑意未消，「我好像該打車回家了。」

糾結了好一會兒的李泰絨終於出了聲：「那個……你還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給你買。」

裴幼荔抬眸看看他不自然的神色：「今天吃飽了。」

「那……留著下次？」

「嗯，好。」

有了下一個的約定。

李瑪克發現不一樣的氣氛，湊過來：「下次還帶我嗎？」

李泰絨攬住他的肩膀，封上了他的嘴巴。

「蛋糕你拿回家吧，孩子們不太吃，而且……」

「是我給你買的。」

所以不希望別人吃掉。

李泰絨將蛋糕塞進裴幼荔手中。

「好，我明天當早餐。」暖洋洋的路燈將她的眸子變成了琥珀色。

「嗯。」

看著裴幼荔搭乘的計程車漸行漸遠，李泰絨和李瑪克才一起向宿舍走去。

「幼荔姐的男友真不靠譜，」李瑪克打抱不平，「生日都不陪著她一起過？」

「我也覺得，」李泰絨眼睛彎彎地輕聲附和，「太過分了。」

他打開手機——

【泰絨：到家發條信息。】

【幼荔：好。】

【泰絨：生日快樂。】

身邊的李瑪克還在絮絮叨叨，李泰絨一邊不時應聲，一邊試探性地又發了一條簡訊過去。

【泰絨：我可以……經常聯繫你嗎？】

那頭回得很快——

【幼荔：嗯，聯繫我吧。】

再明顯不過的信號。

李泰絨的心情立時如煙花般璀璨絢爛。

只有李瑪克還在糾結裴幼荔的男朋友，真摯嘆氣：「努娜今天穿得那麼漂亮，他都不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