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長寧街血屍案
大理寺內,驚魂未定的蘇靈正緊緊抱著覃夕兒哭訴。
仔細一聽,原來是蘇靈從覃府回去的路上,遇見一個血人從窄巷衝到大街上,差點被嚇暈了過去。
「太嚇人了!他就這樣從那條巷子里衝出來,啪一下倒在我面前!渾身是血…」
「那公主殿下,你當時有沒有看到別的人?」
蘇靈瞪了一眼覃夕兒,委屈地說道:「夕兒!我都被嚇成這樣了!你都不關心關心我,還想著查案!」
覃夕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確實有失妥當,連忙安慰道:「公主殿下受驚了!我這不是想著儘快查出兇手,給公主殿下一個交代嘛!」
見蘇靈還是哭喪著臉,覃夕兒繼續說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敢在公主殿下眼皮子底下作案!等我抓住他,我就把他大卸八塊,暴屍荒野,再…」
聽覃夕兒越說越血腥,蘇靈打斷了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道:「好了!你就別貧嘴了。」
二人相視一笑,隨後蘇靈便將今日的見聞告訴了覃夕兒。了解事情經過後,覃夕兒立馬派人前往現場調查。
蘇靈則在覃夕兒的護送下回了府。
長寧街的大街上,覃夕兒趕到之時已是深夜,上京城向來有宵禁制度,所以現場只有舉著火把勘察的大理寺眾人。
「小姐。」
姜奎見到覃夕兒,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手上拿著一把似乎是兇器的匕首。
匕首很普通,在上京城任何一個鐵匠鋪都能買到,覃夕兒端詳了半天,看不出什麼名堂。
再看看案發現場,屍體橫在正街上,血跡從大街上一直蔓延到窄巷,直到拐個彎到了一處不起眼的舊宅前面才消失。
姜奎手中的匕首就是在舊宅與窄巷之間拐彎的地方發現的。
這匕首,前不前後不后的,偏偏就在中間,著實有些可疑。
暗夜裡黑燈瞎火的,即使點著火把,許多痕迹還是看不清,大理寺一行人換著班查了一夜,累了的就隨便找個角落休息。
就這樣前仆後繼的,不知不覺就到了天亮。
長寧街作為上京城還算繁華的地段,百姓起的自然要早些。
開市的鼓聲一響,大街上很快就熱鬧起來。
賣早點的吆喝聲,搶攤位的叫罵聲,還有誰家孩子的啼哭聲參差不齊。
「死人啦!」
不知道哪個鋪子的夥計大吼一聲,使剛才那些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紛紛向他靠攏過來。
大理寺的包圍圈外,很快便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雖然屍體早已被覃夕兒命人搬走,但地上一大攤血跡依然足夠勾起人的好奇心。
有些個消息靈通的站出來說道:「我可聽說,昨夜這大街上一個血人突然衝出來,還撞到公主殿下的馬車上!」
「公主殿下?你聽誰說的?!」
「我叔父是公主殿下的車夫!我親耳聽見他說的!」
……
談話傳到覃夕兒耳朵里,覃夕兒向姜奎使了個眼色,隨後姜奎便走到那人面前大喝道:「閉嘴!再胡說八道,把你們全都扣回去!趕緊散了!」
姜奎中氣十足的一句話,眾人都噤聲散去。
上京城就像一張大網,長寧街發生命案的消息很快便擴散開,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留仙閣內,李雲濟提著個籃筐找到老謝,說是新菜品。
可如今的留仙閣已經一改之前的頹勢,即便還未到飯點,屋內也人滿為患。
見老謝不得空,李雲濟放下籃筐,準備去樓上找個包房小憩一會兒。
動身時,大堂內兩位食客的對話吸引了李雲濟的注意。
「你聽說了嗎?昨夜長寧街的命案,據說一個血淋淋的人慘死街頭!」
「可不是嘛!據說這事還被公主給撞見了,可把她嚇得不輕。」
「…」
命案?公主殿下?兩個關鍵詞讓李雲濟停下了腳步。
想起前些日子被蘇靈陷害,李雲濟心中還稍有不平。今日得知她遇到這種事,也算是報應了。
不過聽那兩個食客說的那麼玄乎,李雲濟對這起血屍案還是頗感興趣的。
反正閑來無事,不如去逛逛。
李雲濟悠閑地走到長寧街,案發現場已經被大理寺的人圍住,周圍儘是些看熱鬧的人群。
見擠不進去,李雲濟便找了個能看見現場的飯館包房,隨便叫了些吃食便靠在窗邊觀察。
與長寧街相通的一條窄巷內,覃夕兒正帶著姜奎和大理寺的人勘查。
不得不說,覃夕兒雖脾氣壞了些,但辦起案來還是有模有樣的。
看著覃夕兒認真的樣子,李雲濟都不禁感嘆道:「巾幗不讓鬚眉啊,要是脾氣再好些,那就完美了!」
李雲濟的目光順著血跡尋找到一處宅院,從地上的痕迹來看,宅院應該就是第一現場。
「既然這是第一現場,那為何死者會死在二十米外的大街上?」李雲濟低聲嘀咕道。
「姑爺?」
李雲濟正沉思之際,聽見有人叫自己。
低頭一看,原來是姜奎。
李雲濟看著一臉疑惑的姜奎,招手示意他上來。
「姑爺?你來這幹嘛?」包房內,姜奎問李雲濟道。
「來查案啊,還能幹嘛?」
聽見李雲濟的回答,姜奎有些意外。
「你不是,都被小姐趕出來了,怎麼還想幫小姐查案?」
「第一!我不是被趕出來的,姑爺我是自己走的!」
「第二!我為什麼要幫她…」
說到這,李雲濟愣住了。
對啊!為什麼幫她?
上次何府滅門案也好,這次血屍案也罷,只要是碰著覃夕兒有事,李雲濟腦子裡就會冒出一個不屬於他自己的想法。
「幫她!」
至於為什麼,李雲濟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思來想去只能暫且將它歸之於穿越後遺症。
簡而言之,就是他雖然穿越了,但是繼承了原主所有的情感!
也就是說,想幫覃夕兒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原主。
但這種事情,解釋起來有些難度。
李雲濟思索片刻,心虛地說道:「你家小姐吧,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其實人也不壞,姑爺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真的?」
「我騙你幹嘛!」
見識過李雲濟辦案的風采,姜奎其實是有點佩服他的,猶豫片刻后,姜奎還是將案情娓娓道來。
「據目擊者所稱,死者是從這條巷子里走出來,隨後慘死於長寧街上。死者是男性,身中十二刀,最終死於失血過多。」
「死者身份呢?」
「死者身份暫不能確定,身上的錢財也並未丟失。目前為止我就知道這些。」
李雲濟聽完后眉頭緊皺陷入沉思,低聲呢喃著:「十二刀…」
隨後突然又想到什麼,順了口氣說道:「你剛才說,目擊者看到死者從窄巷走到大街上的對吧?」
「對啊。」
「你不覺得比起大街上,窄巷更適合殺人嗎?」
姜奎思索片刻后說道:「的確如此。」
「你想,兇手明明可以選擇直接將死者在偏僻的窄巷內殺害,卻還讓他走到大街上,為什麼?」
姜奎木訥地甩甩頭。
「折磨,他在折磨死者,以此來得到心靈上的快感!」
姜奎眉頭緊皺,狠狠咽了口口水說道:「這也太變態了!」
李雲濟看了一眼姜奎說道:「說道點子上了,我覺得兇手就是一個變態殺人犯!」
「像這種變態殺人犯,一定不止一次作案。」
「你去查一查最近幾年的案件,看看有沒有類似的,要是查到什麼,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李雲濟說罷,便將自己的住所告訴了姜奎。
這個信息量對於姜奎而言確實有些大,過了好一陣他才緩過來,嘴裡不停呢喃著:「變態…太變態了!」
一邊說著,一邊目中無神地離開包房。
二人談完話,樓下大理寺的人也散了去,姜奎騎著快馬回到大理寺。
大理寺內,覃夕兒正埋頭整理今日調查的結果。
剛趕回來的姜奎若有所思地走到覃夕兒身邊,看著桌上凌亂的卷宗,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你說這起案子會不會是個連環殺人案?」
覃夕兒聽完,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一臉詫異地問道:「姜奎,你聽誰說的?」
姜奎被覃夕兒一句話給問愣住了。
自從上次遇到李雲濟在醉月樓吃花酒後,覃夕兒就下令府上任何人不得再提及關於李雲濟的任何事。
為避免覃夕兒動怒,姜奎只好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有,我,我就是瞎猜。」
覃夕兒半信半疑地看了姜奎一眼,隨後低下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連環殺人案…」
心虛的姜奎也怕多生是非,急急忙忙告退後便去大理寺的卷宗閣忙活起來。
卷宗閣是大理寺的要地,裡面收藏的大理寺創立以來經手的所有案件卷宗。
覃夕兒任職大理寺少卿后,便將這些卷宗全部分門別類。
雖然當時整理的時候眾人都叫苦連天,可不得不說,這確實讓大理寺辦案的效率提高了許多。
姜奎按著李雲濟交代的關鍵詞,很快便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帶著線索,姜奎快馬加鞭地找到李雲濟。
堂屋內,姜奎喝了口茶,略帶興奮地說道:「姑爺,您還真是料事如神,我查了查近幾年一些未破的案子,確實發現些蹊蹺。」
「半年前的城西無名屍案,一年前的牛市街殺人案,還有三年前的天河街殺人案,這些案子都與這件案子有些共同之處。」
姜奎說到這,有些猶豫地看了李雲濟一眼。
李雲濟見姜奎在賣關子,不耐煩地瞪他一眼說道:「到底有什麼共同之處?
姜奎小心翼翼地說道:「姑爺,你千萬別多想啊。」
「這些人,都是…贅婿。」
李雲濟愣了一下,隨後似笑非笑地說道:「有意思。」
姜奎則一臉擔憂地說道:「姑爺,要不你就回去給小姐認個錯,呆在覃府總比在這安全啊。」
「姑爺我行得端立得正認什麼錯?!再說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可那個嫌犯可是個變態!姑爺您要是真有什麼不測,那小姐豈不是…」
「你就別瞎操心了,這不是有線索了嗎?你一個上京城神捕,還抓不住這個小毛賊?」
「姑爺您就別取笑我了,上次那事我還不是沾了你的光嘛。」
李雲濟看著一臉擔憂的姜奎,輕笑一聲道:「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見天色確實有些晚了,若是再不回去,覃夕兒就該起疑心了。
於是姜奎便起身一臉擔憂地向李雲濟道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