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對弈
南陽國郊外的雅亭中,兩位老者正在棋盤上對弈。
其中一位,正是莫華,而另一位,是南陽國當朝左相,許長安。
「莫相這步棋,是在往許某的火坑裡跳啊。」許長安看著莫華落在高目點上的黑子,面露疑色。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莫華臉上揚起一陣笑意,似乎早有破解之法。
許長安眉頭緊鎖,明明已是死局,但看著莫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竟有些忌憚,遲遲不敢落子。
「許相,方才你落子可沒有這麼優柔寡斷!」莫華催促道。
正當許長安準備落子之時,左相府一小廝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趕到,而後在許長安耳邊低語幾句。
許長安聽后,眉頭一皺,將手中的白子歸入棋盒。
「莫相,實在抱歉,許某府上有些要緊事要處理,改日我親自登門與莫相下完這把殘局。」
說罷,許長安便匆忙起身,隨著那小廝一同離開。
莫華看著眼前的棋盤,無奈地搖搖頭,長嘆一口氣道:「這個老狐狸,輸不起…」
左相府書房內,許長安的獨女許蔓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什麼事這麼著急?」許長安推開書房的門,坐到許蔓身邊的椅子上。
「爹!」許蔓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是為了陳策的事?」許長安一眼便看穿許蔓的心思。
「爹…你怎麼知道?」
「陳之民的案子現在這麼熱鬧,上京城誰不知道?」許長安臉色有些難看。
許蔓為許長安沏了一杯茶,低聲說道:「爹,您之前不是差人給大理寺報信了嗎?怎麼…」
許長安接過茶杯,用蓋子撇了撇上面的茶葉。
「這個大理寺,手段不少啊。」
「爹,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長安喝了口熱茶,「大理寺已經結案為自殺,這是覃巳成給我的交代,至於民間對此案有什麼看法,那便不再是大理寺的事。」
許蔓眉頭微蹙,「爹的意思是說,是覃巳成指使人散步這個消息的?」
「這麼快的時間掀起滿城風雨,他沒這麼大的本事,恐怕背後還有高人指點。」
「爹,那怎麼辦?若是這事傳到聖上耳朵里,到時候准許大理寺複審,那策郎…」許蔓眼中泛起了淚水,一副嬌弱的樣子實在令人心疼。
許長安只有許蔓這一個女兒,所以向來對她寵愛無度。看著許蔓落淚,許長安心裡也不是滋味。
只見他兩眼一眯,露出一副兇狠的模樣,「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
翌日,南陽皇宮,宣政殿。
蘇雄坐在龍椅上,手中拿著一本奏摺,面色凝重。
「朕聽說,上京城最近發生了一起謎案,可有此事?」
覃巳成手執朝笏移步至大廳中央,「回陛下,確有一案,頗為離奇。」
「何案啊?」
「安仁街陳之民命案,經查,此案確實系自殺。」
「可朕怎麼聽說,此案是謀殺?」蘇雄說話間,眼睛一直盯著覃巳成。
看似疑問,實則質問。
覃巳成不敢懈怠,忙答道:「回陛下,不知是誰自稱破解了案發現場的密室手法,所以民間才會對此案爭論頗豐。」
「有這種事?」蘇雄眉眼一抬,似乎對這個破解密室的人很感興趣,「風辰,去查一查。」
「是。」蘇雄身邊的一名侍衛應聲道。
風辰是蘇雄的貼身侍衛,是南陽國武功最高強的人之一,傳言他有一技,十步必殺,有他在身邊,任何人都無法靠近蘇雄。
「對於此案,眾愛卿是如何想的?」蘇雄掃視一眼台下眾人。
「陛下。」隨著話音落下,刑部尚書霍平移步殿前。
「霍尚書,你有何高見?」
「啟稟陛下,既然此案已經結案,想必大理寺卿定是有充足的證據。坊間不過是傳言,並無確鑿證據證明此案就是謀殺。」
「臣以為,既然結了案,就不能輕易複審,以免壞了大理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蘇雄眉頭一皺,「有道理。」
「陛下!」許長安上前一步。
「左相,你有什麼想說的?」
「臣以為,既然民間對此案有異議,那便更應該徹查!」
此話一出,覃巳成十分意外,不禁歪過頭看了看身旁的許長安。當日說結案的是他,怎麼現在要複審的還是他?!覃巳成一頭霧水。
「此話怎講?」蘇雄問道。
「回陛下,既然有人聲稱破解了密室,那便說明此案就有謀殺之可能,倘若真是謀殺,那豈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如今民怨沸騰,若大理寺置之不顧,恐怕才是寒了百姓的心啊。」
許長安話畢,台下眾人皆附議。
蘇雄思索良久,緩緩開口道:「覃巳成,朕令你立馬查辦此案,刑部,上京府協辦,三日之內,朕要要一個滿意的結果!」
「臣,領旨!」
「臣,領旨!」
蘇雄令大理寺複查陳之民一案的事情很快便傳到李雲濟的耳朵里。
覃夕兒等人都聚集在李府。
「可以啊二愣子!這才幾天啊,父皇就下令要徹查此案了!你哪來這麼大本事?!」蘇靈狠狠拍了拍李雲濟的後背。
「謝謝你啊,又幫了我一次。」覃夕兒一臉害羞地說道。
「姑爺就是姑爺!」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對李雲濟的稱讚,而李雲濟卻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覃夕兒察覺出他的異樣,略感擔憂地問道:「你,怎麼啦?」
李雲濟眉頭一皺,長嘶一聲,「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聽完這話,眾人皆沉默。
「哪裡不對勁?」覃夕兒問道。
「你們不覺得,這件事太順了嗎?」
「順一點,不好嗎?」姜奎一臉疑惑。
「那個人既然能讓大理寺結案,想必他應該大有來頭,按理說,他應該阻止這件事。所以大理寺不應該這麼快就能複查。」
「你的意思是,這裡面有詐?」覃夕兒身子往前靠了靠,眉頭一皺。
李雲濟點了點頭,一臉嚴肅地看著覃夕兒:「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少卿大人!」
李雲濟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大理寺一小廝的聲音。
「有人,有人來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