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面首

天煜皇宮池清殿外，三月二十三這日，不復往常的平靜，多了幾分熱鬧和煙火氣。

宮殿的花園中，隨處可見的俊俏男女，到處是音容笑貌。

這池清殿百花齊放，每一朵含苞待放嬌艷欲滴，就彷彿是為了此刻綻放，春日裡，這些花鳥草蟲是生機，這些年輕男女亦是。

「我聽說這眼前的杏花就是柳貴妃親手所種，你看那花開得正盛，長得這樣好，定是貴妃悉心照料了。」

「我看何止呢，這花園中的花都是貴妃悉心照顧的。柳貴妃貴為天煜第一美人，又是聖上的寵妃，可卻從來都不恃寵而驕，反倒是宅心仁厚，平易近人。莫不是蕭皇后慘死，聖上心有愧，我看現在的皇后之位應是柳貴妃才是了。」

柳貴妃在天煜威望頗高，就連煜都這些貴女也無一不讚歎她的賢德，似乎這宮中的百花開得再美，也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我看貴妃以這賞花之名，為我們這些小輩牽線搭橋，也是頗用了巧思的，如此甚好。上次阿淵你騎射奪得魁首，就受到了不少貴女們的青睞，這次想必也是能尋到有緣人的。」

陸成淵的玩伴趙之勒在一旁調侃的說道。

陸成淵略帶玩味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眼前這群王公貴女彷彿都是他眼底之物，嘴角一咧，輕聲說道。

「都是些庸脂俗粉，我看這些貴女喜好的都是些珠光寶氣，俗不可耐之物，實在是入不了…」

沒等陸成淵說完嘴裡的話，他的目光就被眼前的一抹風景所吸引，他的那雙眸子被勾的直直的，雙眼發光似乎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小姐，怎的才回來。說好的半個時辰，奴婢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或是迷了路，你可擔心死我們了。」

錦瑟看著剛剛歸來的紀孟姝，眼神中透露著埋怨之意，撅著嘴說道。

「我能遇到什麼事，錦瑟你莫不是怕我遇到什麼好事，沒想到你吧？」

紀孟姝眼底含笑，眉梢微微舒展，帶著打趣的口吻說道。

其實紀孟姝內心想的是：「我若是把我剛剛遇見的事情給同你講了，就你這個大嘴巴子，肯定要把這事兒，從宮內傳到宮外去了。倒時阿爹又要瞎著急搗亂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當真是甚美啊！」

陸成淵在嘴裡小聲的嘟囔著，可他那心思和眼神，早就飛到某人的身上去了。

只見他的鳳眼微微一彎，輕挑了一下衣袖，整理上了衣衫，手裡拿著一把玉面扇。他輕輕地展開扇子，右手輕輕地浮動扇面，左手捋著墜下來的一縷青絲。

遠遠的看上去倒是個翩翩公子，他徑直向紀孟姝休憩的角落走去，這一舉動也引來了剛剛幾個在觀察他的貴女的目光。

「你看，陸成淵往那邊去了。」

「奇怪，那邊的小角落又有什麼好看的地方？」

「阿淵？阿淵！」

趙之勒剛想叫住陸成淵，沒成想他頭也不回地一旁去了，趙之勒也只有在心裡嘟囔道：「不是說都是些庸脂俗粉嗎？」

趙之勒想到這裡也不自覺的摸了摸腦袋，識趣地往另一邊走開了。

「我看小姐一人在此獨飲，這美人應當配美景，一人呆在角落裡，辜負了美景，豈不可惜？」

陸成淵自以為信手拈來，就連上前搭訕他也有十足的把握。

眼前這個少女雖然衣著素雅，但卻容貌絕佳，看上去年紀不大，這樣懵懂的年紀，最是好騙。

陸成淵想到這裡，嘴角微微上揚，笑意在此刻也更深了。

此刻紀孟姝剛剛落座，腦子裡還在復盤著剛剛去過那座廢舊寢宮的事，甚至想得有些出神自然沒有把眼前這個男子放在眼裡。

「小姐，小姐？這位公子在問你話呢？」

錦瑟習慣性的戳了戳紀孟姝的手臂，此刻紀孟姝扯在手裡玩弄的手帕也微微的掉了下來。

正巧掉在了地上，於是陸成淵自信地彎腰撿起紀孟姝的手帕。好像打定了什麼主意，心裡暗暗想道。

「瞧她那副獃獃的樣子，定是被我剛剛的舉止所吸引了，有些害羞得說不出話來，畢竟是小女子…」

「你剛剛是在說我？」

紀孟姝這才抬起頭來，望向了眼前眉目含笑的男子，眼前這男子看上去倒是和善，還好心幫她撿起了手絹，只是紀孟姝不解的是這樣一個陌生的人，為何要來擾她？

「如此美人，定然只有一個，我說的自然是你了。」

陸成淵自然的把手帕遞到了紀孟姝的眼前，二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陸成淵也是彎腰遞手帕，姿態看上去非常的恭謙，就像是有好教養加出來的公子。

「油嘴滑舌，一臉邪笑，定然是不懷好意。」

紀孟姝暗自在心裡想著，擠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回應陸成淵，並示意珠若接下手帕。

「多謝，還未請教這位公子是？」

紀孟姝也順著問了下去，在入宮前，她便讓珠若記下了此次宮宴的名單，與其對應的那些人的脾性，以免出錯，沒想到在此刻竟還能派上用場了。

「就這樣急不可耐了？呵，果然是個小丫頭呢。」

陸成淵臉上的笑意更勝，不過也收斂著語氣回道：「在下，尚書令之子陸成淵。」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此時，紀孟姝腦中的記憶碎片迅速閃過，這名字於她而言，定然是在哪裡聽過的。

見紀孟姝不語，珠若便在一旁對著紀孟姝的側耳小聲提示道：「尚書令次子陸成淵性格風流，雖有才華，可頗有些剛愎自用，是個…」

沒等著珠若說完，紀孟姝便抬起了右手示意她停下來。因為此刻她已經想起來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了。

「這世間的美男，不都盡收你我姐妹之手…這陸成淵若是聽瀾你喜歡，弄回去做個面首又有何難？」

「那話，可是出自肖釋柔之口，面首說的就是這位了？」

想到這兒，紀孟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那樣肆無忌憚的笑，確實與那些大家閨秀微微一笑，笑不露齒，大有不同了。甚至還吸引來了剛剛看向紀孟姝這邊的幾位貴女的目光。

「面首，原來是你，哈哈哈。」

紀孟姝說出這話，笑得更急了，甚至眼角還笑出了淚花，真真是到了捧腹大笑的地步，連她的手掌都忍不住拍著桌台，以此來壓制她心中的笑意。

說到面首，這人確實越看越像，一手握著玉面扇，一手捋著青絲，頗有一種小白臉的即視感，應是面首無疑了。

「面首？小姐這是在說什麼？」

「她的反應應該是激動喜悅，甚至有些嬌羞才是，怎麼會捧腹大笑？面首又是何意？難道是太過激動所致？」

陸成淵一臉不解，按照他的預判，眼前這個小女子的舉動不該如此。

「公子，我的意思是你已經有人訂了，你若是要想看美景和美人須得早些去看。我這裡可沒什麼看頭。」

說著這話，紀孟姝看著陸成淵一愣一愣的表情，覺著有些著急，怕他聽不懂，便靠近他，小聲地對他暗示道：「趁著年輕，你還可在這宮宴里多多放肆些，日後怕是沒有這樣的好日子了。」

紀孟姝說著這話，一臉誠懇，對著陸成淵的那張臉也是看得一臉真切，不時微微點頭眼神中竟透露出憐憫之情，就像是看乞丐一般的眼神，用手掌拍了拍陸成淵的肩膀，有種看難兄難弟的即視感。

「她是在可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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