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她是什麼身份
顧衍邁著輕快的步伐,快步向紀孟姝小跑過去,全然沒有的身為皇子的儀態。
一旁的海瑞有些沒臉看,只能冷著臉保持平靜來掩飾尷尬,雖然這些對於顧衍來說都是正常行為,但是攤上這樣的主子,很難威嚴得起來啊。
東風吹落各色花瓣,也吹揚著顧衍的髮絲,這個滿臉是笑的少年現在奔向的不過是他喜愛的女子罷了。
「姝兒!我想著你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面,自是不可能來這種地方的。沒想到你今日竟肯來了,要不是聞野吵著要來見見世面,我怕是要錯過你了。」
顧衍走到紀孟姝的面前,用略帶委屈的撒嬌模樣,弱弱地說著。
他微微拘著腰,身子微斜,盡量把視線調到與紀孟姝平視的角度,他的小眼神里藏的滿是欣喜。
紀孟姝抬眼看著情緒飽滿的顧衍,也只是一副看豬隊友的神色,淺淺一笑,右手手指還忍不住撫住額頭。
「這下好了,本來想要默默無聞,現下還真是弄得人盡皆知了,不想引人注目都很難了。」
「姝兒,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顧衍見紀孟姝臉色蒼白,還撫著額頭,剛剛舒展的眉眼,頓時又皺了起來,眼中顯而易見的是擔心著急。
「姝兒你都不知道,你那日渾身是血,連舅舅的衣衫上都被沾滿了。我當真是怕死了,後來我聽宮人說你這傷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我本打算來看你的,沒想到母妃拘得緊…」
果然如紀孟姝所料,顧衍人就跟知了一般沒完沒了,比小女娘還能說。
「好啦,蘭即,你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嘛。那就說明大夫說的是錯的,我如今不僅下得來床,也出得了門了。你再說大聲些,恐怕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紀孟姝的語氣溫柔中帶著安撫,又帶著幾分小小的威脅。
她拿起了右手食指,輕輕地貼在唇間,一臉認真地看著顧衍,示意他噤聲。
看到紀孟姝的動作,顧衍下意識地乖乖用右手手掌掩住了嘴,並點了點頭。
這一幕看呆的不只有肖釋柔更有在場的一些貴女們。
六皇子顧衍是寵妃柳貴妃唯一的兒子,從小又得聖上盛寵,性子頑劣慣了,且性子總是帶著幾分孤傲,能讓他正眼對待的人或事更是少之又少。
就拿方才那一幕,換作尋常人顧衍恐怕會不屑一顧,直接交給下人去辦就是了。
而在六皇子面前不敬,就算顧衍不屑處置,就憑著這件事流傳出去,也相當於得罪了那些追隨柳貴妃的朝臣,想要在煜都立足也怕是舉步維艱了。
可沒成想,高傲的六皇子竟也會有這樣溫柔的一面,簡直是人畜無害啊。
「那小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從未見過卻讓六皇子如此客氣地對待她?」
在外人的視角,她們中沒有人敢真的十分靠近顧衍,對於二人剛剛的對話聽的也不甚清楚,只是顧衍臉上表情很大程度的轉換,可以說是反差,確是讓人始料不及的。
「看樣子他們好像很是熟稔呢。」
周圍嘈雜的人聲一句句沖入肖釋柔的耳朵,她的瞳孔不禁放大,剛剛抬起的手指也忍不住順著衣袖鬆軟了下來。
這樣的場面豈止是用一兩個詞就能形容出來的,旁人更多的是好奇這個衣著素凈,貌美俏麗的小女子,而肖釋柔心中多出來的卻是一分擰巴。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紀孟姝側臉向身後的錦瑟和珠若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過來。
剛剛海瑞的聲音冰冷差點沒把錦瑟的魂給嚇跑,甚至紀孟姝被叫住出來,錦瑟都不敢睜眼看,生怕連累自己。
得到紀孟姝示意,錦瑟和珠若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以前多說天家威嚴,她們做丫鬟的其實見過六皇子的機會並不多,不過她們知道一點,眼前這個人對紀孟姝沒有威脅,只有維護。
紀孟姝輕咳了幾聲,對顧衍行了個禮,朗聲說道:「多謝六皇子體諒。」
她這形式感分明是做給周圍看熱鬧的人看的,既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也保存了顧衍作為皇子的威嚴。
「姝兒,你這是做甚?今日怎麼還講起禮來了,弄得怪生疏的。」
顧衍有些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紀孟姝參加宮宴已算得上是稀奇的事了,即便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只要紀孟姝開心也是無妨的。
「蘭即,我們快些走,你看這宮宴快開始了。」
紀孟姝緩緩地從衣袖裡伸出手,用細微不易讓人察覺的動作,扯了扯顧衍的衣角。
顧衍自然地抿了抿唇,看著紀孟姝的臉微微點頭,也自然的加快了步伐。
他側眼給跟在他後面的侍從遞了一個眼色,那些侍從便識趣地跟了上去,但還是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猶記往昔,似乎顧衍要吵著鬧著上山找紀孟姝,也是這樣的情形,他們只在一旁默默保護,卻不敢刻意靠近。
「姝兒,你參加這次宮宴,紀伯伯竟應允了?我記得他老人家可是死活不讓你再入宮的。」
顧衍即便走在紀孟姝的身旁,依舊拘著身子,微微低頭,想到紀孟姝剛剛的對他說的話,他也便乖乖地降低了音量,小聲地在紀孟姝耳邊問道。
不過他這話,對於紀孟姝來說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用想也是她自己偷偷來的,若是讓她阿爹知道斷然是不敢讓她入宮的。
「我呀…當然是偷跑出來的。」
紀孟姝毫不避諱地回道,不過她總感覺有個灼熱的目光正死盯著她,不是她在其他地方多長了一雙眼,而是一種直覺。此地不宜久留應當是快些走了。
不遠處的長廊上可是站著一個妙齡少女,不過她現在大喘粗氣的模樣可是毫無名媛形象可言。
一旁顧衍的誇讚倒是沒有入紀孟姝的耳,但肖釋柔的眼神她現在是對上了,這是對上肖釋柔的第四眼,可她的眼神好像每一次都沒有那麼溫柔呢。
「許是八字不合吧…」
東風再次拂面而來,帶著幾分濕氣和寒意,冷冷的,有的人是心裡冷,而有的人卻是怕某人身上冷。
「姝兒,這裡風大,你的傷還沒好全,莫要再染上風寒了。」
說著,顧衍一臉關心地將剛剛海瑞遞過來的素色披風披到了紀孟姝的身上。
那動作雖有些笨拙,但是隨時關注紀孟姝這事,顧衍早已駕輕就熟。
「姝兒,我的風箏早就做好了,我還給你做了一個,是你喜歡的顏色,如今這春日正適合放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