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羅
周遭響起的哭聲愈演愈烈，王崢也毫無反抗之力便融入了進去。
直至嗓子都變得干啞，歇斯底里地哭喪終於有所停滯。
「咳咳！」
喉嚨火燒般疼痛，胃裡不斷翻騰。
王崢用力咳嗽幾聲，雙手撐住膝蓋，勉強不讓疲軟的身子跌倒在地。
待得血雨漸小，自己心底那股無緣無故的酸澀哀慟也有所減弱。
王崢揉了揉視線有些模糊的雙眼，還沒來得及去清理此時哭得昏天黑地的狼狽模樣，眼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呼吸驟停。
「樹在消失？」
王崢竭力瞪大眼睛，眨也不眨。
不敢置信地看著離自己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以一種詭異地速度化為黑灰直至徹底消失。
這彷彿只是一個開始的信號。
房屋，路燈，更遠處的樹木，跑出來的行人，甚至腳下的土地...
映入王崢眼帘里的所有景象都在快速消散，自己生活二十餘年的世界猶如一場鏡花水月。
如今夢醒了。
待王崢恍惚間回過神來，腳下已是空空蕩蕩，感受不到重力的存在。
地球沒了！
「我這是死了？」王崢活動著四肢感受著胸膛里的心跳，「不對...我還活著？這都能活？」
視線被無盡的黑暗所包裹，心裡亦有所察覺，自己此時應該身處宇宙。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氧氣，甚至還能呼吸。
王崢探出手，笨拙地四處摸索著，很快觸碰到了一層無形的膜。
輕輕一戳，還很有彈性。
「我親眼看到有路人隨著地球一起消散，難道我僥倖沒死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王崢嘆了口氣，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自己這麼多年以來的唯物主義價值觀無法理解。
天降血雨，心生悲慟，賴以生存的星球化為烏有...
好像，還有一塊憑空消失的美玉？
等等，那塊玉？
王崢念想剛至，左手卻有了某種熟悉的觸感。
一抹柔和的光亮刺得王崢微微眯眼，定睛一看，光亮來自於手中的美玉。
而保護自己的那一層膜也顯出了身形，與玉佩的光芒交相輝映。
「原來是這塊玉...」
王崢現在說不上什麼滋味，玩鬧似的「滴血認主」還真救了自己一命，但現在地球都沒了，自己活著會不會有點多餘？
「一直這麼在宇宙里飄著，我會餓死的吧？」王崢摸了摸發出聲響的肚皮，「這特么不比直接化灰更痛苦？」
隱約覺得周圍的黑暗似乎正在變淡，沒等王崢仔細思量自身的情況與環境的變化，一陣鑽心的刺痛自大腦發散全身。
王崢剛想大呼一聲「吾命休矣！」，痛感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錯覺？
正抱頭欲喊的王崢有些懷疑人生，這是精神出問題了？
不過，很快他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大腦中多出了一股陌生的記憶，或者說信息？
幾息過後，王崢眼色有些複雜。
這下世界觀屬於是徹底崩壞了。
王崢目前所處的宇宙被稱為「單體宇宙」，無數個「單體宇宙」所構成的宇宙群，則被稱為「多元宇宙」。
大大小小的「多元宇宙」存在於無垠的界海，而一方「多元宇宙」之主，便是大羅。
但即使是大羅，也無法探知界海的盡頭。
何為大羅？
諸般時空，永恆唯一，即稱大羅。
大羅者，不墮輪迴，不懼五衰，長生逍遙，掌緣生滅。
今天發生的天降血雨，眾生慟哭，世界腐朽...不光只是出現在王崢所處的「單體宇宙」，整個「多元宇宙」都在化為烏有。
其根本原因就是這方「多元宇宙」的龍頭老大無了。
時間、命運等等困擾芸芸眾生的難題對於大羅來說早已失去了意義，整個「多元宇宙」的興衰都在大羅一念之間。
如此超乎凡人想象的偉岸存在也會隕落？
具體的緣由王崢腦中的信息沒有答案，甚至連自家老大的名諱都完全模糊，不知曉姓甚名誰。
這塊寶玉便是來自大羅的遺留，也可以說是祗無量歲月之後歸來的引子。
當祗的名諱重現天地間，便能再次復生。
就算是同為大羅也無法徹底殺死同等級的存在，只能盡量抹去祗在世間的痕迹，拖延對方重生的時間。
寶玉除了留下這些信息，還有穿梭界海的功能，和王崢融為一體還會不斷潛移默化改善他的體質。
而王崢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有儘快變強，重現大羅的名諱，同時在未來實力足夠的情況下替祗出手一次。
頂頭上司的條件可以說是十分豐厚了。
王崢表示完全沒有問題，不光救了自己一命，還能讓自己見識真正的天地，以後我就是自家老大最忠誠的馬仔！
「那麼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偷渡到其他多元宇宙去...」
隨著宇宙本身的黑暗愈發慘淡，王崢知道不僅是現在的「單體宇宙」，整方「多元宇宙」都會完全消逝。
心念一動，寶玉便破開了一道裂縫，直接帶著自己鑽了進去。
轉眼間，王崢就置身於一片五彩斑斕之中。
自己這就離開「多元宇宙」了？
王崢知道這樣的景色存在於界海，舉目望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能隨意選了個方向，便開始旅途。
一開始見識到界海的興奮感很快消失殆盡，剩下的是越來越強烈的飢餓感。
王崢開始回憶自己在地球的生活，企圖轉移注意力。
但實際上，自己前半生的日子乏味可陳，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
唯一比較遺憾的事情，可能就是追的劇還沒看完，老家卻沒了...
時間就這麼不斷流逝，期間王崢一直在清醒與昏睡之間左右橫跳，飢餓感如蝕骨之蛆，現在屬於是全靠寶玉吊著一條命。
而隨著自己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王崢很悲觀的發現，可能自己要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列餓死在界海之中的穿越者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王崢費力地動了動眼皮，勉強睜開一條縫，就在這時寶玉終於傳遞出找到了一方「多元宇宙」的消息。
渾渾噩噩狀態下的王崢有了些許振奮，眼前是一片晶瑩的紫光，這是每方「多元宇宙」的外殼。
隨著寶玉劃開一道裂縫鑽了進去，王崢的眼皮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