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許知杳(一)
欽天監已經選好了日期,下個月月初,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許知杳坐在院內石凳上,烹起一壺熱茶,朝著對面若有所思的顧霖曄道:「你該回去了。」
顧霖曄沒有回話,他看著院內的風景,有些出神。
風兒輕撫桂花樹上的木牌,玲兒響噹噹。
木牌上刻著兩個名字,許知杳和許瑤。
顧霖曄疑惑問:「這個木牌是你做的嗎?許瑤是誰,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
許知杳捏著茶杯的手微頓,眸光微斂,他淡淡道:「不是我做的,木牌上的許知杳不是我,這兩人不知從何出來,更不知去了何處。」
顧霖曄聽的古怪,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可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一直停留在醫仙谷想要找到答案,可什麼都沒能找到。
眼下,他確實該離開了。
許知杳跟隨他一起離開了醫仙谷,親眼看著他登基,親眼看著他帶領遲虞國走向巔峰。
他喜歡這個男人,喜歡了兩世。哪怕在這個思想開放的未來社會,在男子為尊的古代社會,龍陽之癖為眾人所不齒。
起初,他因為自己不被世俗容忍的想法所禁錮,他厭惡自己,痛恨自己,可又控制不住的喜歡男子。
他想同人傾訴,可面對的只有比他更瘋的師傅和師姐。
這樣的思想禁錮,讓他整個人越來越古怪。
他從不輕易替人問診,除非缺了什麼稀缺藥物。
就是這樣,他結識了顧霖曄。
顧霖曄帶他回去,是為了救一個小啞巴,小啞巴中了劇毒,解毒很是繁瑣。
因此,他在王府住了下來。
這一住便是一年。
而他之所以會對顧霖曄不同甚至動心,是因為二人的一次交談。顧霖曄道他不好男色,卻難得對龍陽之癖沒有偏見。
他長這麼大,從未有人能接受男子與男子之間的愛戀。
他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終有一天,他能夠被人理解。
慢慢的,他淪陷了。
哪怕這個人不可能會喜歡他。哪怕這個人為了權謀,有些手段他瞧不上。
可那又如何,哪怕顧霖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也喜歡。更何況,他自己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在王府蹉跎了一年時光,他終於研製出解毒的配方,只是他缺一味藥引。
這藥引距離京都很遠,來回之間,藥效可能會喪失,因此他帶著小啞巴一起上路。
只是不曾想,這一去,再回來時竟得到他墜崖身亡的消息。
一氣之下,他和小啞巴開始了復仇大計,只是不曾想到顧霖曄沒有死,只是他身中劇毒,又失去了雙腿,活不長久。
在得知他墜落醫仙谷之後的悲慘遭遇,他恨不得將許瑤碎屍萬段,哪怕許瑤已經死了,都難以消他心頭之恨。
顧霖曄要復仇,他便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利刃,暗夜中,他不知殺了多少人,長劍上不知染了多少血。
顧霖曄瘋了,他也瘋了。
在顧霖清和趙落雪死的那一剎那,顧霖曄在撐不住,離開了人世。
人世本就孤獨,唯一一個可以理解他的人,也不在了。
他開始瘋狂的報復這個世界,幾乎將整個皇宮的人都毒死,最後在遍地白骨中,服毒自盡。
他也不知自己的靈魂何時離開了身體,他只知道他遇見了一個男子。男子站在光影之中,看不真切面容。
男子告訴他,他能幫他拯救顧霖曄,他甚至能讓他重活一世,只是他要借用他的身體。
待塵埃落定,男子才會將身體還給他。
待這一世他的壽命終結,男子要他的魂魄。
他答應了,只要能救顧霖曄,他什麼都可以答應。
再睜眼時,他方才取了藥引醫治好了小啞巴。
他顧不得等小啞巴恢復,瘋狂往醫仙谷趕。
路上狂風刮著,刮的他幾乎睜不開眼。
再後來,他就沒有了意識,他的靈魂被困在一個結界之中,他無法控制身體,卻能看到外界所有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