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西山行

赴西山行

「近日,天界眾神仙將赴斧金西山,一睹洪荒古神晉授神族神女為新人神官長的大典。此次晉授大典由上一任神官長開啟血月之境,諸位參選神女入境試煉,率先破月出關的,為勝者……」想不到,如今神界的事都已傳至黃泉關口了。

此次最有望破關的當屬南宮煙璃和中宮苻兮兩位神女。煙璃的生母乃是仙界司雨之神,后被送入洪荒途修習,自幼便是眾多同齡神女中的佼佼者。

而中宮苻兮,父親是胤尊姥姥獨子,她自小長在神族,父母因身份懸殊皆被族老逼至殉情,最終也沒能合葬。作為最正統的血脈唯一傳人,她的天賦神界無一人可比,除同其他神女一同入學修習,其餘時候一概避世,從不與人交談,一切均交由身邊的少司管理。她素來戴著帷帽,除了祖母及天界好友司命星君外,就是自小服侍她的少司都未見過她的真容……

「……還有,前日神祭司差人送了些小物件來,您看看放置何處?……神女,再過兩日就到血月試煉了,您要不要準備什麼?」一竹屋外,少司燕燕正在彙報近日神女邸的事務。屋內的人並沒有回話。

「燕燕姐,這苻兮神女是不是啞巴啊,來神邸這麼長時間,從來都沒聽見她說過話……」燕燕的表妹是個被人塞進來的傻丫頭,是旁的神女宮裡借著關心妹妹送來的,就差在腦門刻上「我是耳目」四個大字。神女令:「凡各宮送來的仙娥皆不能踏進內院一步」

「不許妄議神女!神女只是潛心修習,不善言談。你今日怎麼做到內院來了?還不快回去。」燕燕剛從閣樓退出,表妹就湊上來問長問短,各種打聽,縱使是自己的表妹……燕燕心裡清楚,有太多人對神女虎視眈眈,這個院子里,哪怕是親人,也不可信。她的母親已不在人世,是神女收留她,在這院里神女能信任的人也只有她。

神女,從您救下燕燕的那天起,您便是燕燕此生唯一要守護的人。外人謠傳您天生六識殘缺,又聾又啞,還奇醜無比……可您救下我那天,您明明就開口問了我話!這院里眾多眼線您一定心知肚明,可是,為什麼還留下他們呢……

她不明白,神女好歹穩坐一宮之位,還是學堂眾多神女中的最出色的,為何要忍氣吞聲平白受人詆毀。

夜半蟬鳴,竹亭內,少女信手捻訣,盤膝而坐,看上去寧靜如一潭死水,實則內心裡一把熊熊烈火正在燃燒,不熄不滅。

她面前的古玦花紋樣式與市面上的古玦並無不同,只是本應是灰綠色,如今卻多了一道邪魅的血紅。無論少女用何種方式,古玦上的血色都無法抹去,還不斷融合少女施展的靈力,吸入古玦之中。這塊古玦自她出生便在她懷裡,每每施法用功,精進修為,古玦便會顯出異常,晃動不止。上次修鍊古法十二冊的最後一冊時,少女被霸道的功法干擾,險些走火入魔,那古玦竟直接從盒中飛了出來,還在不斷吸收少女身上的霸道靈力,救了少女一命。不過自那以後,這古玦上就出現消不掉的血色了。

苻兮已經在這竹屋內閉關三月了,一直在鑽研這古玦的玄機奧秘,卻始終不得其解……

今日試的是洪荒卷的最後一卷里所記載的一種法子,曾破過罪仙塔的璇璣樞,還在上一次魔族傾全族之力屠天族之時起過大作用!只是過於耗費神力,還需要動用一縷神識注入藍火之中,以防萬一。

「怎麼,還是不行嗎……」

「你怎麼來了?」

「再過兩日便是破血月封神官的日子,來見你最後一面。」來者不是別人,頌予,那位成天把可歌可泣的愛情段子拿到小仙娥面前顯擺的司命星君。

「小看我?」苻兮輕挑了眉,表情依舊淡然。

「哪有哪有……就是,你三個多月沒出來,有點想你……」

苻兮笑了笑,她自幼不擅與人交談,便默許那些宵小私傳她天生失聲,反正又不用和誰講話,先生知曉她的性子,也不會在課堂上點她,若必要,她直接凝顯字訣。至今只有燕燕和眼前這個人……這隻「貓頭鷹」,親耳聽到過她的聲音……

「司命星君,日後……好好保重。」

「你怎麼啦?一副赴死的表情……」頌予察覺到氣氛有一絲絲不對,看著桌上的古玦和剛點燃藍火的星卦盤不知所措。

「沒什麼,只是……」,她的眼神不自覺躲避,但還是硬著頭皮看了頌予一眼,「只是覺得你這樣每次來找我都倒掛在樹上……應該挺容易掉下去吧……」

「嘿!你能不能盼我點兒好!哎哎哎……」

啪!樹杈斷了……

「都說了,讓你別老掛樹上……」嘴角微揚是她唯一的表情。

「苻兮大壞蛋!是不是你故意的!你看到我快摔了就不能動個手拉一把?疼疼疼……」

頌予本是一隻貓頭鷹,憑著過人的天賦和數個日夜奮鬥的努力做到如今專司凡人命格之事。生性開朗,明明十分機敏,卻偏偏給人一種不太聰明的感覺……或許是上天賜了她一副好頭腦,沒辦法再偏心給他一副聰明的面貌了吧……

「喂,你這塊破石頭都研究這麼些日子了,還沒弄明白?」

「你行你來……」說著,苻兮向左一挪,給剛從地上爬起來,正從窗戶爬進來的頌予讓了個座。

「這……這畢竟是你的東西,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可還記得這是什麼人給你的或者你從何得來的?」

「當初救我那老頭說了,自我在緒桉林醒來,便一直在我身邊……」

「那我覺得,你不妨就再去去緒桉林一探究竟!」他倒不見外,拿起盤子里的青果就吃了起來。

「你蠢啊,天魔大戰,緒桉林早已歸屬魔族,你讓我去送死啊?」

「噗——你這……怎麼這麼酸吶……」頌予放下了手中酸掉牙的果子,砸吧砸吧嘴,繼續道「喬裝一潛,又不是讓你去魔都,以你的能力,還是沒問題的。」

「那就待破血月之後吧……」

頌予走後,苻兮思量許久,給睡得正香的燕燕傳神女令:「次日啟程,多帶些人」,將古玦收進匣子,拿了桃木劍,繼續到亭后練劍……

次日清晨,燕燕正在清點包裹。「表姐,咱們今日是不是要啟程去西山啊?」

「是啊,你不是一直都想去么?我向神女請示了,你也能同去」

「好啊好啊!多謝表姐!」

「好了,快去打掃完趕緊收拾行囊。」

收拾好包袱,燕燕還要在院里巡視一遍,吩咐神女走後的任務。滿院的雜役看似各忙各的,實則心裡各懷鬼胎。原先,這一整片芸林就只有她和苻兮神女,可其他宮欺人太甚,不斷就衍生了許多塞人的借口,還要故作同情神女的姿態。

「神女,一切準備妥當,是否即刻啟程?」

神女令:「你且先去,我隨後到「」

「是。」

「所有人聽著,即日起,神女將赴西山參加封神官禮,大家都不要懈怠,每日還是要按照規矩打掃內院外院,不可偷懶耍滑,更不可肆意妄為,我不在的時段里就由靈溪代掌殿內事務,都明白了嗎?」

「是。」

「誒,燕燕表姐,神女她不和我們一同前往嗎?」正在收拾衣物的表妹打聽著。

「神女自有她的安排,我們先去就是了。而且,咱們先到,還能逛一逛西山的燈會。」看來,神女是想避開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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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雲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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