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敬您一杯酒
「小九，別吃了，快去幫忙。」
我放下碗筷，去幫忙擺桌椅、掛紅彩，師娘被師父趕回了卧室，原因是在婚禮進行前，新娘不適合拋頭露面。
師父和司儀在對婚禮的流程，師父始終在重複一句話。
「別弄那麼麻煩，拜了天地就行。」
上午十點，愛湊熱鬧的村民們陸續趕來。
有人起鬨道。
「老陳，新娘子呢？快叫出來讓我們看看！」
「就是就是，新娘子在你家住了半個月，也沒在村裡露個面，你是不是怕被我們搶走啊！」
「我看啊，是陳田老當益壯，讓新娘子下不來床了。」
這句葷話惹得村民們哄堂大笑，起鬨的聲音更大了。
師父向著村民們作揖。
「鄉親們，你們就別笑話我了，等婚禮進行的時候，我保證你們能見到新娘子，我給大家準備了茶水瓜子，大家先坐下聊聊天、嘮嘮嗑好不好？」
村民們紛紛落座，院子里熱鬧的像是菜市場。
我給大家倒水，一個嬸嬸熱情的拉著我的手。
「小九都長這麼大了，個子高人又帥，有對象了嗎？你看嬸嬸家的姑娘怎麼樣？」
我連忙拒絕。
「嬸兒，我今年才十八，沒到結婚年齡呢！」
「怕啥！咱村兒里人，哪個不是先結婚，到年齡再補證的！趕明兒嬸嬸帶閨女來找你玩，讓你們交個朋友。」
我被熱情的嬸嬸搞的不知所措，好在司儀幫我解了圍。
「你是新郎官的徒弟吧？去把這張畫貼到新郎官的卧室里，新娘在裡面，我們不方便進去。」
「欸，好！」
我接過畫，趕緊離開，來到師父的卧室。
「師娘，是我，我進去送點東西。」
推開門，師娘正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化妝。
畫了妝的她，比初見時更美，一襲紅衣鳳服，明明是一隻狐狸精，卻給人一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司儀給我的是一幅寶寶畫，上面畫有一對龍鳳胎，婚房貼寶寶畫是我們這裡的習俗，寓意早生貴子。
師娘看了一眼，露出厭惡的表情。
「別貼，我看著噁心。」
我沒理會她，自顧的把畫貼好。
她有些生氣，紅唇張開，似是想和我爭吵兩句。
我用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
「還沒到動手的時候呢，表現的自然一些，你現在的樣子，很容易露餡。」
師娘啞口無言，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隨後，她用平靜的語氣問我。
「你有幾成勝算？」
我實話實說。
「不知道。」
我轉身離開，出門前留下一句話。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我是不會認命的。」
走出房間，我依舊熱情的招待客人，我敏銳的發現，師父時不時的會看我一眼，眼神急迫。
或許，他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上午十一點，村民們都已經到齊了，司儀打開了音響，一首《好日子》唱完，他躍上剛剛搭好的舞台。
「尊敬的各位嘉賓，親愛的先生們女士們，還有可愛的小朋友們，大家中午好！」
聊家常的村民們停了下來，目光匯聚在舞台上。
司儀語氣更加熱烈。
「今天是一個充滿著吉祥和喜慶的日子，我們所有的親朋好友歡聚一堂，共同來參加陳田先生和胡眉女士的婚禮，來慶祝這對天作之合，有情人終成眷屬！
現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請出我們今天的新郎官，陳田先生，大家歡迎！」
伴隨著村民們的掌聲和叫好聲，師父容光煥發的走上了舞台。
司儀打趣道。
「哎呀，我本來以為在咱四里八鄉，沒有比我更帥的男人了，今日看到新郎官，我卻有些自慚形穢，這才明白什麼是潘安貌、徐公美！」
師父本是半頭白髮，臉起皺紋，司儀這話惹得村民們哈哈大笑。
「大家知道我們的新郎官為什麼這麼帥嗎？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古以來，人生有四大喜事，分別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不知我們的新郎官，是遇到什麼喜事呀？」
村民們開始起鬨，整個院子里亂亂鬨哄的。
氣氛越熱鬧，我的心越是平靜，好似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過了一會兒，司儀用高昂的聲音喊道。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請出美麗的新娘子！」
所有村民的目光匯聚一處，只見師娘腳踩紅鞋，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驚嘆聲、口哨聲、起鬨聲不絕於耳，我在許多年輕男人的眼中，看到了驚艷還有嫉妒。
我聽到有人感嘆。
「真美啊！」
師娘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她緩緩的走上舞台，來到師父的面前。
接下來，司儀又是一段不知用了多少次的無聊說詞，隨後在村民的催促中，他高聲道。
「吉時已到，有請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恭喜新郎陳田新娘胡眉結為連理！」
拜完天地，師娘默默的回屋去了，接下來，便是宴席。
大魚大肉擺上桌，白酒啤酒開瓶蓋，村民們吃好喝好，紛紛向師父敬酒。
這場喜宴，一共吃了兩個小時才結束，師父醉醺醺的送走司儀和廚子，院子里一片狼藉。
送完客人，師父關上了院門，明明是白天，他卻將門反鎖。
我知道，他要動手了。
我拿了兩個沒人用過的空酒杯，然後從地上撿起一瓶沒喝完的酒，倒入酒杯。
此刻師父正用自己的手掌用力揉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借著他沒睜眼的機會，我把師娘給的蛇毒妖晶，投入酒杯中。
碎鑽似的蛇毒妖晶，剛入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然，這杯酒不是給師父的，我若把毒酒給他，會被藏在他身上的惡鬼發現。
這杯酒，是給我自己的。
我端著酒，來到師父面前。
「師父，剛剛您忙，我都找不到機會給您敬酒，現在客人走了，咱兩個喝一杯吧！」
我很了解師父，他愛酒，一定會接的。
果不其然，師父從我手中接過了酒杯。
他有些愧疚的對我說。
「今天是你的生日，師父忙著婚禮，也沒給你準備禮物，回頭一定補上。」
我微笑著回答。
「師父客氣了，這十八年來，您無時無刻不在悉心照料我，我欠您太多，不敢有其他奢求，我敬您！」
說完，我仰頭把酒灌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