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弒師
師父用右手壓著我，他抬起左手，再一次搖響了鈴鐺。
叮鈴鈴！
眩暈感再次襲來，我立馬就沒了力氣。
師父嘲笑道。
「你個小狼崽子，以為和那個賤人聯手，就能阻止我嗎？為了這一天，我盼了十八年，準備了十八年！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這個時候，我問了他一個問題。
「我的親生父母，是你殺的吧！」
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師父怔了一下，隨後變得更加癲狂。
「你竟然知道了？都這個時候了，告訴你也無妨，要怪就怪你的親生父母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原本是想花錢把你買過來，只要他們點頭，我就換個法子血祭，饒他們一命。
誰知他們竟然不賣，家裡都揭不開鍋了，也不知道在裝什麼清高！
當天晚上，我就把他們全殺了，屍體往荒山上一扔，冬天山裡的野狼飢腸轆轆，不用等到天明，他們就會被啃的只剩下骨頭。」
聽著師父的講述，我心中的怒火，如燎原之勢，這一刻，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眼前的畜生大卸八塊。
師父惡狠狠的對我說。
「想要毒死老子？哪有那麼簡單，等我奪了你的身體，自有方法解毒！」
說完，他使勁晃動手中的鈴鐺。
叮鈴鈴！
鈴聲再次響起，我感覺自己的魂魄，馬上就要被鈴鐺從身體里晃出來了。
我破口大罵。
「你們四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罵的不是師父，而是荒山亂墳崗上的那四隻鬼。
我非常肯定，他們就在附近藏著！
鈴鐺聲又一次戛然而止，我只覺自己的手腕一松，然後師父的辱罵聲傳入我的耳中。
「你們想要造反嗎？！」
我從地上爬起來，使勁晃了晃腦袋，眼前逐漸清晰。
荒山上的四隻鬼把，把師父摁在地上，瘋狂的撕咬他的身體。
不一會兒，師父就滿身是血。
但師父並沒有束手就擒，他使勁把手中的鈴鐺砸向用舌頭纏住自己脖子的女鬼，女鬼慘叫一聲，倒飛出去。
師父使勁喘了口氣，然後嘴裡念出幾句拗口的咒語。
被砸飛出去的女鬼立馬變了臉色，她沖我大吼道。
「你不是說你有辦法讓他念不出咒語嗎？」
師父念的是讓四隻鬼魂飛魄散的咒語，如果讓他念完，這四隻鬼頃刻間就會魂飛魄散。
而沒了四隻鬼的幫忙，我今日必死無疑。
之前在荒山上我說自己有辦法讓師父念不出咒語，是在撒謊，因為不打消四隻鬼的顧慮，它們肯定不會幫我。
但現在，我必須得圓上這個謊。
我大腦飛快運轉，想要阻止師父念咒，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堵住他的嘴，可是……用什麼堵呢？
我掃視四周，一眼就看到了之前我給廚子準備的小煤爐。
這煤爐是給客人溫湯用的，宴席剛結束不久，裡面的煤炭還燒的通紅。
我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衝到煤爐前，此刻時間緊迫，我來不及找工具，直接下手抓了一塊。
「啊！」
鑽進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發出慘叫，但心中強烈的恨意和求生欲，讓我戰勝本能，始終沒有鬆手。
我跑到師父面前，三隻鬼壓著他的手腳，他中了毒，掙脫不開。
我捏開師父的下巴，然後把滾燙的煤塊，塞進他的嘴巴里！
滋啦！
這聲音，跟烤肉時發出的動靜一模一樣，一股帶著肉焦味的青煙，從師父的嘴巴里冒了出來。
以前給師父準備下酒菜時，他常常點名要烤牛舌，不知道他現在吃到自己的烤舌頭，味道還滿不滿意。
最後一點力氣，從我體內流逝，我從師父的身上滾了下來，躺在地上。
沒辦法念咒語，又中了毒的師父，已經無法繼續反抗，隨著長舌女鬼再一次加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不等毒發身亡，師父就被長舌女鬼活活掐死，他的腿撲騰了幾下，不動了。
半分鐘后，他的魂魄從身體中飄了出來。
我看到師父臉上滿是驚恐，他的魂魄想要鑽回去，卻被四隻鬼連拉帶拽的拖了出來。
然後，師父的魂魄被撕成了碎片，魂飛魄散。
我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波瀾漸漸平息。
我贏了。
父母的血債深仇，我報了。
我扭頭看向師娘，師父圈養的惡鬼知道大勢已去，扭頭就跑，他穿牆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吵鬧的院子，再一次恢復平靜。
師娘身上的喜服，被惡鬼撕開好幾道口子，露出白皙的皮膚。
她抹去嘴角的血，走到我的面前。
師娘看向我的眼神，五味雜陳。
「我們贏了？」
我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對她說道。
「給我解毒吧，十分鐘馬上就要到了。」
我和之前預料的一樣，四隻鬼將師娘圍住，眼神不善。
師娘眼神變了一下，大概已經猜到這是我安排的後手，沒有做無謂的抵抗。
她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扶我坐在椅子上。
她雙手托著我的臉，誘人的紅唇貼上了我的嘴巴。
一股涼氣，從師娘的嘴中呼出，灌入我的喉嚨。
隨著這股涼氣入腹，我體內那股驚人的熱意，漸漸消退。
我瞪大眼睛，我沒想到，解毒過程，會是這麼的曖昧。
可還沒等我仔細品味，師娘身體一軟，倒在我的懷中。
她有氣無力的對我說。
「我一身修為都給了你，回到山林，我必死無疑，我現在無依無靠，你能不能收留我？」
感受著懷裡的軟玉溫香，我心中一時有些迷茫。
十八年來，我一直待在師父身旁，把他當作唯一的親人。
如今我親手殺死了師父，孜然一身，該何去何從？
一時間，我心中滿是悲涼。
「我也是一個人了。」
不知是不是我這句話觸動了師娘，她的語氣，從哀求變成溫柔。
「那我們相依為命。」
我沉默片刻，吐出一個字。
「好！」
師娘擁抱了我，她在我的耳邊，輕聲喃道。
「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