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機會
黑匣子由來已久。
在聯盟還未形成之前，人類還蝸居在那顆水藍色的行星上之時，早已被時代淘汰的名為飛機的交通工具上就已經有了黑匣子的應用。
那時的黑匣子可以用來記錄飛機在飛行過程中的各種參數，如飛行的時間、速度、高度、飛機傾斜度、發動機的轉速及溫度等，以及駕駛員與乘務人員和各個塔台之間的對話等。當飛機發生故障或事故時，找到黑匣子，從中讀出記錄的各種數據，可以幫助技術人員分析飛機出現故障或失事的原因。
隨著時代的發展與變遷，黑匣子雖然經歷了無數次變革，與早年間大不相同，但這種為了以防萬一的後備手段還是被保存了下來。
「將黑匣子的信號攜帶的信息轉錄出來，通知部長和其他相關負責人。」
「是！」對方很迅速地離開了。
巴格達敏銳地察覺到了機會，向上一步的機會。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而他恰恰總是在為了更進一步而做著準備。
大腦快速消耗能量，思緒開始瘋狂轉動，他已經開始盤算著藉助這次事件能獲得多少好處。
他現在所在的部門是「意外事故防備與對策科」，在整個南界州分部的體系中不上不下，表面上雖然也是個科長，風風光光，但實際上與其他較大科室的差距讓他簡直嫉妒得發狂。
「這一遭，說不定能讓我的位置向上動一動，部長和副部長的位置暫時是沒有指望了，但手裡的資源翻上一番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心中掀起波瀾，但巴格達臉上平靜無波，不漏分毫，他嚴肅地望向先前向他彙報的員工。
「你，沒錯，就是你，工作彙報先停一下，去將白巨猩號的乘客名單調出來送到我這裡。」
巴格達不記得那個員工的名字，因為在他看來並沒有浪費腦容量去記憶的必要。
需要的時候說一聲那個誰就可以了，他是上位者，在星際通用航空公司中有著天然的獵食者對獵物般的優勢。
哪怕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還要高上一些——對方金丹三轉，而自己只是一轉。
但那又如何呢？
現在的情況就是他佔據著一切的主動權。
「是。」
員工唯唯諾諾地退下了。
不會反抗，一昧地遵從上司的指令，真是好用的工具人。
巴格達的眼中簡直要射出光來。
辦公室再度空無一人，巴格達舔了舔嘴唇，讓心中波瀾起伏的心情稍微安靜一些。
「三、二、一。」
他默默倒數著。
這是他在星際通用航空公司工作多年培養出來的能力，可以準確地預知上司什麼時候會發來通訊。
雖然是個沒什麼用的能力，但卻讓他有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感。
和往常一樣，通訊請求準時響起，分毫不差。
精神恍忽之間，身周的環境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滿是熔岩和硫磺味的火山口已然變成充斥著湛藍色數據流的冰冷空間，這裡是布置在精神空間中的星際通用航空公司南界州分部的會議室。
真是俗套的環境布置，巴格達貪婪地望著周圍，如果讓他當上分部的部長，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會議室的環境布置成火山的模樣。
但他很快就正襟危坐起來，精神空間中是會反映出人的內心的，他有著野心，但是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
而且，已經有很多人坐下來了。
「人差不多到齊了，剩下的人就不用等了，會議結束後記得將相關通知傳達到位，那麼現在就開始這一次的緊急會議吧。」首位上，一個沒有多少頭髮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
雖然是精神空間，但裡面的種種規則都與正常環境無異，近乎做到了百分之百的彷真。
巴格達認真地聽著中年男人的發言。
那個男人屁股下的位置，他已經覬覦很久了。
沒有多少廢話，會議的主題只有一個——組織救援隊前往白巨猩號發生事故的地點對事故原因進行探查並對倖存者進行救援。
雖然事情不算多，但需要整個分部的上下配合。
會議很快結束，人影閃爍，紛紛從精神空間中消失。
精神恍忽間，巴格達重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且讓他安心的火山口環境。
篤篤~
敲門聲響起。
「進。」
「科長，這是您要的乘客資料。」
之前的員工走入，拿著一塊玉簡。
巴格達揮了揮手，靈氣鼓動，凌空將玉簡接到手上，然後將玉簡貼在眉心，海量的信息迅速從玉簡中湧出，極為高效地傳達到大腦內。
效率為王，文明的發展總是遵循著這條鐵律。
信息的傳遞也從最早的紙張書寫文字到電子錄入再到量子傳輸，經過無數的變遷，變為了現在這般直接通過中介工具傳輸到意識之中。
可惜聯盟很早就否決了在人類之中實行集群化意識的建議，不然效率還能再高上許多，巴格達頗為貪心地想到。
「嗯？！」
本來只是隨手一步閑棋，沒想到還真讓他下出了絕世的妙手。
巴格達望著那個前些天反覆出現在他眼前的名字，嘴角止不住地揚起。
他很討厭那些天才，因為和他們一比，他總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是，種種陰暗的心思總是不停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但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名字和藹可親起來，甚至想要抱著那個名字的主人瘋狂親吻。
圍棋中有俗手，本手，妙手之分，他這一棋，正是驚天絕世的妙手，石破天驚地點在了最為關鍵的眼位，要活生生將一條大龍屠戮殆盡。
此刻哪裡還有什麼對天才的厭惡，對自己的自卑，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在家中為那個人供奉神位。
只要能讓他上位，那就是他的再世恩親。
「我要帶隊前往救援。」
巴格達站在快要禿頂的中年男人面前，話語擲地有聲。
搶佔了一切先機，巴格達此刻頗為自信。
他心中火熱，胸腔中鼓動著久違的熱血。
陸放，他一遍又一遍地咀嚼著這個熟悉卻陌生的名字，要將這個名字及其背後的主人深深印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