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傲氣傲骨
「好一個陸放！」攔門的人群之中，爆出一聲喝彩，旋即排眾而出，單掌向前，橫壓而來。
狂風驟起，橫掃無前，與陸放對撞而來。
「是許乘學長啊。」宋淮停下自己安利的腳步，定睛望向赤龍門前，認出擔當陸放對手的那位學長。
同是出身聯盟星，他對這位三年前名噪一時的天才學長也是有所耳聞。
據傳這位許乘學長修行的是《青羅補天書》，早在統考前就將自身缺漏補完，渾圓無缺，最終雖然略差一籌，卻也是奪了探花名次。
三年時間，對天才來說，足以將許多不可能化為可能，將本來就明顯的差距化為不可逾越的天塹。
同為天才，宋淮並不看好陸放能從許乘手裡佔得多少便宜。
不是慘敗，便已經是許乘留了手。
至於戰而勝之，宋淮更是從沒想過。
陸放與許乘之間相差的，並不只是表面上的三年時間，期間種種資源消耗，功法進度，名師指點，都是無法相比的。
鴻溝一般的差距，絕不是簡單就能抹平的。
周遭許多紛紛的議論聲彷彿也在佐證他的想法。
「是許乘學長啊。」
「我們這屆的榜眼看起來有點東西，不過對上許乘學長，我估計他最多能撐三十招。」
「中間差了三年，三十招未免也太保守了些，二十招吧。」
「就沒有人壓陸放贏？他不也是金丹？」
「你理論考怎麼考的，金丹與金丹之間也是不同的，許乘學長只差最後一步就能丹破成嬰，按照陸放剛剛身上的氣勢來看，最多也就是金這樣，修為差得太多了。」
但場中景象，卻與他們的討論有些不符。
陸放輕描淡寫地抬臂擋住許乘的掌擊，反手便是神通運轉，三道災劫甩到許乘頭上。
兵戈劫，雷劫，以及……桃花劫。
「請學長指教了！」陸放咧嘴一笑，劫氣滾滾，縈繞身周，好似天魔。
許乘面色微凜，雖然不清楚陸放做了什麼，但此刻他的神識沉悶無比，靈性忽然消散許多，天地間更是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場匯聚，隱隱針對著他。
絕對不能小覷了眼前這新生。
許乘心中肅然，打起十二萬分乃至九萬分的精神，全神貫注，準備應對陸放的手段。
「第一劫，兵戈劫起！」
陸放身形爆退，天地間金鐵蕭殺之氣皺起，憑空化出許多手持兵戈的士卒來，許乘只覺得一個晃神，自己便已經變成這許多士卒中的一員，手握長戟，不由自主地隨著隊伍上前衝殺。
想要動用靈氣，卻愕然發現體內空空蕩蕩，就好似無法修行的普通人一般。
眼見兵鋒就要落向面門，許乘憤憤咬牙，握緊長戟，揚起擋住。
「鏘！」
金鐵嗡鳴。
許乘有些恍惚……手中金屬的冰涼觸感，昂越的金鐵相擊聲，長戟的沉重，對面士兵粗重的呼吸聲，血液沸騰翻湧，耳邊喊殺聲陣陣。
他現在，究竟是陷入了幻覺，還是只是這戰場中的普通一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剛剛還在一輪陸放能在許乘手底下撐過幾招的聲音陡然銷聲匿跡，本來就安靜的高年級生那邊更是落針可聞。
這不是幻術，而且切切實實發生在眾人眼前，可以被眾人看到、觸碰到的。
有人出神地伸出手去，想要觸碰盔甲森嚴的士卒，晃神間卻發現自己也成為了廝殺的士卒的一員。
暴風雨前總是寧靜，彷彿是為了傾盆時的狂歡而刻意為之的壓抑。
片刻后，低低的討論聲炸響。
「居然壓著老許在打？」
有高年級生不敢置信，許乘何許人也？修行圓滿，渾圓無漏，只差一步便能越過天塹成就元嬰，可以被稱一句大修士，居然被一個還沒入學的新生打成這樣，牽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布。
「那陸放究竟修的是什麼法門？我竟然從來沒有見過。」也有人低聲喃喃，好奇陸放一身修行。
「這東西是怎麼做到實體的？」還有人對兵戈劫大感好奇，想要深入研究。
「沒想到我居然看走眼了。」宋淮有些訝異，沒有料到陸放居然佔了上風。
許乘竟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拖入這戰場殺伐之中。
喊殺聲漸漸停歇。
恍惚之間，許乘重新感應到體內靈氣，正想要打破方才樊籠幻境，卻愕然發現，四周一切如常。
沒有什麼兵戈鐵馬，喊殺如潮，赤龍門靜靜佇立在一高前，銘刻了陣法的石階流露著漫長的歲月氣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剛剛的一切就好似幻覺一般。
不過是一場幻夢。
「幻術……」正想誇獎兩句陸放幻術用得不差，許乘抬起的胳膊卻猛然感受到酸痛，身上也出現許多血口——就像是剛剛在幻境中的傷勢全數返還到了自己身上。
許乘皺了皺眉頭，靈氣運轉間，身上道道血口自然癒合。
「這不是幻術。」陸放聽出許乘的意思，卻只是微微搖頭，「這是劫數。」
劫數？修行中的劫數嗎？許乘似乎有點明白陸放修行的是什麼了。
「還要繼續嗎？」陸放問道。
「請學弟指教。」拿得起，放得下，許乘不會因為其他人的吹捧而迷了自己的眼睛，與這樣一種此前聞所未聞的法門交手，足以讓他積累更多進步的資糧。
輸了又如何？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從來沒有過規定說還未入學的新生就一定打不過多修行了三年的老生。
有人十八金丹，有人八十仍在築基徘徊。
人與人之間的天賦是有差距的，許乘一直都很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
他不是天賦型的選手，至今所得到的一切更多還是靠自己一點一點的刻苦努力，眼下能有更進一步的機會，自然不願意放過。
「學長小心了。」陸放微微點頭，虛空一握，天穹中霎時密布陰雲，電閃雷鳴，威勢懾人。
許乘面色肅然。
堪稱是修士必經之路之一的雷劫，他自然是有所了解。
觀天穹異象，被陸放招引而來的雷劫，其威力足以將他重創。
默默將靈氣運轉全身，然後，許乘逆流而上，主動向雷雲衝去。
拜關不是單純的較量，其更多的是一種對彼此修行經驗的交流。
有來有還，既然學弟已經出手，那麼，也請品鑒一番學長這一招吧！
身上無傲氣，心中有傲骨。
許乘悍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