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林中守候

兩日前的傍晚。

神鹿國還未發起對新月林的總攻。

西境綿長的叢林里。

手持長矛、背負木弓的士兵們，已經提前點亮一盞盞油燈，懸挂於腰帶。

在日落前，也要保證有充足的光源。

因為即將搜索的敵人，很擅長黑夜行動——暗精靈。

暗精靈在夜裡具備比人族更好的視覺，洞察如白日，更別說其還有百發百中的弓術。

腳踩枯枝折響，步步為營行走在高低落較大、盤根錯節的林地。

一腳深一腳淺，幾乎還要用一半的注意力放到腳步上，令眾士兵身心俱疲。

「他們真的不是三個精靈了嗎？」小分隊五名士兵之一發問，作為新入隊員，他十分緊張。

五人都身穿正規軍輕甲，卻如同一絲不掛似的無安全感。

「強調兩遍了，」另一名士兵抱怨，邊走邊環顧上方樹枝，「三個暗精靈中的一個，逃離宴會時重傷，第七隊已經找到了他的屍體。」

「白天暗精靈公主和她唯一的侍衛試圖跨越邊境，守軍跟他們發生了戰鬥。」

第三名士兵發話。

「還好風隕軍長神速趕到，才沒讓他們突破，公主被軍長刺傷，暗精靈最後個侍衛以死守護。」

「哼！跟那個頑固的暗精靈王一樣，最後又給公主逃了，害我們沒日沒夜在這兒巡查。」

「風隕軍長真是神出鬼沒啊...所以現在只剩公主一人了？」

最初說話那名士兵稍稍安心，聲音似乎沒那麼哆嗦了。

「而且還是受傷狀態。」

「別掉以輕心！」領頭的隊長沉默許久，終於吼道，「沒看那女的在大會上的弓術嗎，王國內無人能出其右，就算受傷了也不要小覷...」

話音未落。

聽空氣里嗖的一聲，猝不及防的冷箭擊中隊長脖頸——那缺乏頭盔遮擋的部位，與肩甲延伸間隔僅錢幣那麼寬。

隊長唔了一聲，氣管與動脈被擊破，血從縫隙勢不可擋地噴出，捂緊傷口伏地。

「有襲擊！」一士兵高呼。

而附近只有他們一個分隊，現僅剩四人。

四人立即背靠背。

兩人拿出圓盾、單手持矛。

另兩人抽箭拉弓，隨時準備射擊。

展開組合策略。

就算這樣背脊也涼得發毛。

太陽正落山，林內寂靜，只剩遠方貓頭鷹送行般鳴叫，與近處落葉聲，偶爾灌木叢窸窸窣窣的竄動。

「啊！」持弓士兵驚叫，往抖動的灌木叢里慌忙射一箭。

無任何響應。

「那邊沒人，是老鼠之類的，蠢貨！」隊友呵責。

「噓，安靜！」

粗壯的樹枝上...每個方位都好像沒人，每個方位又都好像有人。

正當隊伍僵住之際。

空氣再次傳來箭掠過的聲音。

嗒的一聲。

持弓的一人胸口中箭，旋即痛苦倒下。

只剩三人。

還未等反應，空中接連射來兩箭，分別命中兩名士兵咽喉與眼球。

只剩持長矛與小圓盾的一人。

「啊啊啊！你在哪，出來！」

他忽然大叫，胡亂揮舞長矛。

眼球中箭那名士兵被深入腦髓，倒地抽搐出幾下便沒了動靜。

長矛舞得灌木叢碎葉飄落，忽地一下打中樹榦，刃陷進木頭裡，卡住了。

他奮力拔兩下未果，準備俯身撿起死去同伴的武器。

一個身影忽然從視野死角的樹後走出，腳步無聲地靠近。

冷光一閃，抽短刀於士兵身後，抵住他頸部動脈。

「別動！」冷峻成熟的女聲命令道，「手裡東西扔了！」

士兵止住動作，並沒有拿到地上的武器，並丟下圓盾。

架著士兵從樹后陰影走出，走到遠離地上武器的方向，夕陽照耀到女性身體。

銀灰色長發束高馬尾，顯得利落幹練。

尖長的耳朵，膚色是偏灰紫的白，宛如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