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時間

路夏吃完蛋糕，陸至將兩人的餐具拿去廚房清洗。

陸至出來時見路夏抱著圖冊窩在沙發上。他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看著她一頁頁翻過去。

「還記得嗎，這張是你幼兒園時最愛的包子店。」陸至伸手指著一張老照片說到。

「記得，你什麼時候拍的，我記得他家早就搬走了。」

「去老伯家走了一趟，老伯送的。」

賣包子的老伯跟兒子搬去了別的地方，吃不到心愛的包子，路夏為此還掉了金豆子。陸至哄了好久。

「這張是我們小學後門嗎？」路夏又翻過幾頁，看有一張照片的場景很熟悉。

「嗯，那裡有你喜歡的貓。」

「這張呢，是南中的教室嗎？」路夏又指指另一張照片。

「是啊，以前你最喜歡靠窗的位置了。」

圖冊中集齊了路夏從小到大喜歡呆的地方，還有陸至和路夏的合照。

這是一份帶著年少時所有的歡快與美好的禮物。

不知不覺中，牆上的掛鐘「噹噹當」響了三下。

「十二點了，去休息吧。」陸至說。

路夏起身往樓梯走，還在翻著圖冊。陸至跟在她身後，二人上了樓。

走到一半，路夏突然轉身，長長的頭髮刷過陸至的臉頰，痒痒的，伴隨著洗髮水香味的微風拂面。

她指著一張照片問陸至：「這張照片什麼時候拍的，我怎麼不知道？」

陸至看向她指著的照片。

照片中臉頰微紅的女孩睜大雙眼看向鏡頭，靠在旁邊少年的肩上，少年低著頭看著女孩，手攬著她瘦弱的肩膀。

女孩一手揪住少年攬住她肩膀那隻手的袖子，兩人的另一隻手交握在一起。

照片上的人看起來略顯稚嫩，那是幾年前的路夏和陸至。

「這是你十六歲生日那晚。」陸至挑眉，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表情略顯異色。

路夏有些語塞，那是她第一次喝酒，醒來后就斷片了。

不過他竟然還拍了照片。

路夏轉身繼續上樓，走到房間門口開門，又回過頭來道了句「晚安。」

卻不想陸至拿著手機正好將這一幕拍下來。

瘦削的女孩穿著米白色的及膝睡裙站在門口，露出一截瑩白的小腿，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圖冊，微曲的濃密頭髮遮住半張小臉，身後的暖色燈光照在她身上，像天使一樣。

看見他拍照，路夏的表情頓時生動起來，眉毛都揚起來了怒斥一聲：「你偷拍！」

陸至笑出聲，這時候的小姑娘在他眼裡出奇的可愛。愉悅的笑聲回蕩在走廊：「不醜。」

回應他的是重重的一聲「哼。」

路夏把門關上，睡覺，不理他。

門外的人微微提高聲音喊到「晚安。」隨後笑著進了路夏對門的房間。

因為生意很忙，二人的生日早在春節時兩家家長就幫他們過過了。

即將畢業的這段時間總是過得格外匆忙。

眨眼間，路夏陸至就要高考了。

之前因為競賽，他們都獲得了保送的機會，但不是同一個學校，又都放棄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決定參加高考，考同一個學校。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漫長的假期如約而至。

陸至帶路夏去學駕駛，到出成績的時候，路夏已經能在陸至的陪伴下開車上路了。

意料之內，兩人都考到了京都大學，陸至報了經管，路夏報了心理。

收拾收拾行李，陸至帶著路夏開始了自駕游之旅，從南方到北方。

一路上拍的照片又填滿了一部相冊，到了某一天又多了許多可填補孤獨的回憶。

這一年，他的姑娘18歲，他們沒有後來的那麼多的煩惱，他們只有彼此。

到了京都，離開學只有2天了，兩人住在陸至爺爺奶奶家。

陸爺爺年輕的時候當過兵是一個比較嚴肅的人，不愛笑，看誰眼中都藏著許些凌厲。

陸奶奶是名門之後，即使是古稀之年依見溫婉，美入骨。

聽陸媽媽說，當初陸爺爺陸奶奶之間也有一段刻骨之戀。

當初陸爺爺上戰場后不久音訊全無，傳言說是戰死，屍骨無存。當時陸奶奶剛知曉懷了陸爸爸，家裡要她拿掉孩子，另嫁他人為妻，陸奶奶不肯獨自一人連夜逃走，靠著教書生養孩子。

好在陸爺爺最後回來了帶，著赫赫戰功，接回了生死不負的陸奶奶。

在這座古宅里住了幾天，離開時路夏脖子上多了條項鏈，那是陸奶奶送的。

吃完早餐，半小時車程到京大，這所歷史厚重的重點大學。

京大是真的大，報道處的位置一眼看不到頭。學生家長來來往往，扎堆成群，熱鬧的像菜市場。

陸至一手給路夏撐傘一手提著一個白色小包晃晃悠悠的從一眾滿頭大汗的人群中走過去，活像來逛街的。

先找到經管系報道處，陸至處理好手續，知道宿舍在哪后，繼續去找心理系的報道處。

遠遠看到心理系的橫幅，陸至將傘遞給路夏，自己找一棵樹站在下面等她。

少年灼熱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遠去的少女身上。

路夏獨自撐傘走過去，一襲修身長裙及腳踝，嫩綠色涼鞋包裹著小腳，行走間依稀見纖細的腰身。

樹梢微彎，一陣風掀起淺色裙角，傘下佳人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指若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真如了那句詩：淡淡梳妝薄薄衣，天仙模樣好容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