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知力量，小白鼠

?車子轟鳴著離開了市醫療中心，向東城生命園方向奔了過去。

前面看得見大排警車開道，打開的車閃與警笛聲，震得人心不穩。

後面是軍車護駕，呼拉拉的聲音響在頭上，四架幻想戰鬥機全副掛彈，距離車隊不過兩百米的半空中。

在大洪城一個小時的時間內，能組織出如此巨大的陣勢，已經是警方與軍方最強能力了。

頭一次享受殊榮的楊東，可沒有心思享受，身磁海內一片翻騰，老楊東灌送給他的那點修為，時刻預備著突然發難。他目光渙散，其實是將身周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裡，只是這隻眼卻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神磁海伸出的神識，罩住了這裡的每個人，稍的異常，他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對面的傅曉宇一直在盯著他看，也不說話，兩隻手緊緊抱著那隻密碼保護的箱子，寶丫捅了捅哥哥，楊東這才發現，那隻箱子有兩條金屬鏈子，連在傅曉宇的手腕上，誰想搶走，只能切掉這兩隻玉手了！

好在一路上沒有任何超常的事發生。

半個小時后，車隊駛進了大洪城東城的生命園區。

這裡的防衛等級也已經升到了最高，但是車隊進入，無一絲停滯，直接開到了希望聯盟總部，這座只有五層高的准軍事化建築，沒有傳聞中的神奇與壯麗，更不是楊東想像中的樣子，灰色的牆體無一絲裝飾，只顯得古樸而大氣。

但就在總部大樓後面，只能用宏偉來形容的一座一望無邊般的一座穹頂狀的建築，挺立在那裡。

那就是支撐著大洪城全部近千萬人口的生命園區了。

總部大門前，等著一群人。

狂風戰車停穩后，這群人就跑了過來。

最前面的一位老者，稀疏的灰發在微風中飄揚，瘦削的臉上，神情激動，跑姿難看地擺著四肢，眼睛迸射著打過雞血的雄光！

「是始祖馬鈴薯么……」

他上氣不接下氣，沖才出車門的傅曉宇問道。

「我不敢肯定，但是確確實實是環腐箘，馬鈴薯上有最原始的病箘體，要進實驗室接著確認才行……」

「這不科學啊，這不科學啊，過去了三千年，哪能再看到始祖生物實體呢……」

楊東很擔心這個老頭下一刻會因為說話不利索而咬掉舌頭，下一刻會因為四肢顫抖而抽瘋，下一刻會因為頭腦充血而倒地不起，下一刻會因為太過於激動而心臟自主跳出體外……

這老頭估計洞房時都沒有這樣激動過，這是鬧哪樣啊……

「這不科學啊……」

身後還有兩個老頭哆嗦得如風中樹葉，重複著這句話。

「那快快快……來人，打開第一實驗室的快速通道，叫科研一部的人，都到地下三層去……叫張庄來……」

一串命令發布下去，衣服穿得亂七八糟的老頭，一句話就讓身後人忙亂了起來，各種命令飛向各處。

楊東兄妹被帶離了總部樓前，去了後院的一處小樓，在其中一間很小很軍事化的房間里，被人從外面鎖了起來。

寶丫在嚼第二顆硬糖，這是之前傅曉宇給她的，這一路上堅持用她的小豁牙與這幾顆硬糖死磕，腮幫上的肌肉不停鼓動著。

「哥哥，」寶丫一說話，嘴邊一絲清亮的口水淌下來。

「這是鬧哪樣啊？」

楊東嘿嘿一笑。

「老楊人品不咋地，可是他送過的東西，倒是有大用，寶丫，今後你就不用擔心吃不飽了，還能上個學什麼的。」

「你也能上學么？」

「我不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我也不上，我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總得識字吧，最起碼的知識是少不了的，不然以後什麼也做不成。」

「那好吧。咯崩！」

漫長的一天過去了……

中午吃得相當不錯，真正的小排骨，真正的炒牛肉，還有一隻特意為寶丫準備的大蛋糕，讓寶丫驚呼著撲到了上面，一張臉頓時成了大花貓。

不過房門依然從外面關死了，一直到傍晚時候，才再一次打開。

來人帶著他們再次回到了希望聯盟總部的主樓里，從一層乘著電梯，向地面以下沉降下去。

電梯停在了負三層，再走過長長的金屬通道，進入一個密閉的空間里，裡面各種精密的儀器，發出一陣細密的工作聲音，道道綠光，開始掃過楊東兄妹的身體，也包括送他們一直下來的兩個人身上。

楊東只覺得全身被剝得精光，處在無數眼睛之下，心中想著是不是那位美女教授也在看著自己的屁股，甚至看到了最**的某個器官，不知她對自己發育稍晚的東西，做何評價。

楊東覺得自己走這一趟，恐怕只是為了這一刻的脫光。

那半顆土豆還躺在符袋內，而符袋已經縫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但願老楊的手段高明，沒有什麼射線能透過符袋去。這才是楊東最擔心的事，符袋裡的東西會驚著這幫大人物，而自己也會成為小白鼠。

終於掃描結束，楊東走進了大洪城最神秘最富傳奇的核心居所。

希望聯盟的第一研究室！

寬大的研究室內，無數的儀錶無數的屏幕無數的管子無數的瓶子無數的植物無數的試驗器材，有數的幾個人，揚著不是過分蒼白就是過分充血的臉，盯著走進來的楊東。

如同在看一隻遠古而來的小恐龍。

楊東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老楊的菜土豆。

現在那半塊爛土豆，正傲然雄倨在研究室最中央處，最外圍是層合金玻璃鋼體，留著可伸進手臂的孔洞。第二層還是玻璃，第三層錦台之上，最精美的器皿上，坐著那半拉土豆。

估計到最中心處，已經是個絕對無箘無毒真空恆溫的所在了。

「比起讓人吃掉來，這位仁兄也並不舒服。」

楊東還沒有同情完那半拉土豆，自己的一雙手就被人緊緊地握住了，然後又搖了再搖。

楊東痛得差點罵街，招頭看去，正是那位風中凌亂的頭髮稀疏的瘦老頭。

老頭很激動，將楊東的手都快握碎了。

「你就是天使！」

「你就是蒼天派下來拯救我們所有人的天使！」

「你就是我們希望聯盟的最大希望……」

「我們的天使啊！」

楊東呲著牙，想抽回手來。手沒抽回來，老頭又用力地擁抱了過來，忽然怨婦般地淚如雨下。

他身後有人遞過兩片白藥片來。

「老師，您太激動了，當心身體。」

傅曉宇救下楊東，搶救著面無人色的老教授。

緩過一口氣來，老教授請楊東坐下，一面叫人送上茶來，一面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我就是楊耕月。」

楊東趕緊問好。

楊耕月認真地等待著他的反應，等了會兒，不免有些失望。

「你不知道我么？」

楊東詫異搖頭，心說我非得知道你么，你很有名么。但是目光一轉，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憤怒時，才震驚無比地說道：「您……您不會就是當年那個獨自舉著白旗出城，與魔獸潮談判的楊瘋子吧……」

楊耕月哈哈大笑，得意至極。

「正是我，當年我一人之力，拖了魔獸潮兩個小時，不然大洪城早就破城了。哈哈……」

楊東盯著面前絕對不足一百斤的楊耕月，一句話脫口而出。

「真是個瘋子……」

楊耕月點頭說道：「別象看個老瘋子似的看著我。小朋友，當年城若破了，大洪城無一人得活，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當年你若處在我的位置，也會這樣做的，沒的選擇。不過我的收穫極大，與那個叫度的魔獸首領做成了一筆大買賣，今天我們城中養活了上千萬人的食物，其中的基因就來自那一次的交換。」

楊東還是很佩服面前這個瘦老頭，當年發生二次魔獸圍城之時，自己還沒有出生，但是戰況之慘烈，情況之危急，無成為人們永遠的惡夢。這麼說面前之人，就是大洪城真正的英雄。

楊東毫無誠意地一連說了幾個佩服，目光才轉到了自己那個受苦的半拉土豆身上。

「楊老英雄，我這個祖傳土豆是要換一些東西的，不知道這位美女大夫說沒說，我要一個住的地方，還得在生命園區找份工作，供我妹妹上最好的學校，吃真正的食品，而不是合成食品，這都得慢慢商量……」

楊耕月止住了他的要價。

「小朋友，那都是小事，我都能答應你，但是我下面要問的事，才是真正的大事，孩子，你的土豆哪來的？這種始祖級的馬鈴薯，早絕跡千年了，怎麼傳下來的呢，如此新鮮，連環腐箘都是新鮮的？」

楊東怔了下。

搖頭說道：「當然是祖傳的……」

「傳了一千年？」

「有什麼不對……要不然你告訴我怎麼得到的……」

楊耕月苦笑了下。

「孩子，你無法想像這隻馬鈴薯對於我們大洪城的意義。我們現在所吃的食物，已經走到了盡頭了，就是說也許再過十年，這座城會因為食物而全部滅絕。而這隻你所說的土豆，就是解救危機的唯一希望。孩子，我說你是天使絕沒有半點誇張，你救了一千萬人，你才是我們的英雄！」

楊東倒沒想到會這樣嚴重，十年後的大滅絕，想也不敢想。至於英雄一說，楊東一向將之等同於傻｜逼，看看面前這個瘦老頭，他更覺得英雄比傻｜逼都傻。

「老英雄，這個玩笑太大了……」

「這絕不是玩笑，我也想到以你與你妹妹兩人的處境，想得到一隻這樣的土豆，除非有什麼奇迹發生，我之所以想你說出這隻土豆的來處，就是想通過你，找到一條獲得更多幫助的通道……」

聽到這裡，楊東有些明白過來了。

「您說得對，我們祖傳土豆是有點不可信……」

「完全不可信，千年前的東西，怎麼也不會新鮮如此的，下面請你說出它的真正來處吧，我保證你將獲得大洪城至高無上的榮耀，最至高無上的待遇，你所能想到的美好生活，只要我力所能及，都會給你！」

楊東被巨大的蛋糕砸得差點暈過去，頭腦一陣發熱，這時腦際間老楊的百年經驗突然發作，無數的經驗鋪天蓋地而來，傾刻間就讓他完全地冷靜下來，兩隻狂喜的眼睛，恢復了清明。

心說：「媽的，好險，這招太他媽的卑鄙了，這不是要將我當怪物關起來么，老子又不是豬，讓人每時每刻看著可要遭大罪了，媽的……」

楊東連連搖頭，臉上的笑容綻放開來。

「是有人送給我的，說我們有緣，幫我脫離困境，還會再來看我……我想，他應該算是未知力量……」

四個短句子，說完后，發現十幾幫臉孔都湊到了面前幾尺處，緊盯著自己，眼中都是灼灼的賤光！

「真是這樣？」

楊耕月瞪得兩眼如包子。

楊東點頭，連連點頭，重重地點頭，表情真誠而純潔。

他說的也的確是實話，土豆就是老楊給的，而且老楊跟自己的緣分，那是躲也躲不掉的，誰能躲得了自己呢，兩個人擁著同樣的生命，這裡面的神奇，又怎麼言說呢。

說實話也得表情真誠，格外真誠，不然就是假話，在一群智商為一萬的妖怪人類面前，楊東如天使般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份了。過份得小寶丫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