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記憶·輪迴（45）

白茶昂首挺胸：

「我？

我和她們當然不一樣。

我是怕你被騙，保護你。

畢竟她們如果做了你的夫人，你就沒錢給我買栗子糕吃了。」

說話間，糕點鋪子的老闆將稱好的栗子糕遞給白茶。

白茶哪裡還顧得上帝玄，急忙從老闆手裡接過栗子糕。

帝玄無奈付錢，同時心中腹誹。

最後這句才是關鍵吧。

栗子糕一到手，白茶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送入口中。

和預想中的美味不同，這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糕點，甚至還沒剛剛的椒鹽酥餅好吃。

一時間，白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帝玄看著白茶吃了兩口就不再繼續，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不好吃嗎？」

白茶抬頭先是看了看帝玄，旋即又看了看手裡的栗子糕。

她想起笨蛋美人兒回味栗子糕的模樣，溫柔中帶著一絲絲的眷念，彷彿在回味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笨蛋美人很喜歡栗子糕。

自己如果說栗子糕一般，他一定會無比失落。

想到此，她迅速搖頭，同時嘴角上揚，聲音清脆真摯：

「很好吃。

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吃！」

說著，她將栗子糕遞到帝玄嘴邊：「你也吃。」

帝玄沒再懷疑，輕輕咬了一小口。

「和你記憶里的，是一個味道嗎？」她一臉期待的詢問。

帝玄微微頷首。

白茶臉上的笑容更深，她又咬了一口栗子糕，然後靠在帝玄身上道：

「我喜歡栗子糕。

栗子糕是世上最好吃的點心！」

知道你最喜歡。

他笑著提醒：「喜歡也不能多吃，會蛀牙。」

白茶剛準備點頭，目光忽然被不遠處的一對男子吸引住了目光。

那兩個男子差不多高，一個清冷十足，一個少年活潑。

兩人正低聲交流著什麼。

她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那個清冷十足的少年身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那個少年很親切，好像自己認識他一樣。

清冷少年察覺到白茶的目光，腳步停頓，微微轉身。

見到帝玄懷裡的小糰子，他微微愣神，似是在回想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小姑娘。

天權正在跟玉衡吐槽新任妖皇的殘暴，身旁的玉衡忽然沒了聲響，他下意識轉頭。

見玉衡的視線不知被什麼東西吸引，他循著玉衡的視線看去。

只見不遠處一個高大威嚴的白髮男子懷裡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娃娃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玉衡看。

天權的視線在小娃娃和玉衡之間來回看了兩眼，他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擋住了玉衡和小娃娃交匯的視線。

同時瞪大眼睛嚇唬那個可愛的女娃娃。

哼，小小年紀就盯著男人看！

色胚！

天權瞪大眼睛的同時，帝玄充滿威儀的目光掃射過來，那眼神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天權卻是讀懂了對方眼神里的意思。

他在威脅自己。

不，更準確的說是警告。

他在警告自己不準嚇唬那個女娃娃。

操！

修為高了不起啊！

感受著對方的威壓。

他默默認慫。

好吧，修為高就是了不起。

他憤恨地朝著帝玄瞪了一眼，示意帝玄管好自家孩子，別讓她惦記別人家的男人，這才拉著玉衡不急不慢地離開。

等到玉衡和天權離開，他低頭看著白茶，語氣里夾雜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可有想起什麼？」

白茶迷茫地看著對方：「我該想起什麼嗎？」

帝玄抿唇，眼底閃過一絲失望，旋即迅速恢復正常，他笑著搖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沒有，只是見你一直盯著他看，還以為他是你認識的什麼人。

小白，你從未那樣盯著我看過。」

白茶覺得笨蛋美人最後這句話有點酸唧唧的。

看著他那張堪稱完美的面容，她想了想，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我盯著他看是因為我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可我努力的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可能是時間太久，忘記了。

按照大和尚的說法，大概就是我和他沒緣。」

帝玄看著白茶。

即便回到兩千六百年前，即便沒有記憶只有一魂一魄，她也能一眼認出玉衡。

他倒不是懷疑她和玉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只是擔心白茶會重蹈覆轍。

畢竟他到現在還不清楚，上輩子白茶到底為什麼要將時間線推回到兩千年前。

唯一能確定的是，一定跟玉衡臨死前和白茶說了什麼有關。

所以不讓白茶重蹈覆轍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讓她認識玉衡，遠離從前那些是是非非。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想探尋真相了。

他現在只想好好守著白茶，好好的度過這一輩子……

無聲抱緊白茶，他帶著白茶朝著與玉衡截然相反的道路走去。

白茶只有一魂一魄，加上修為淺薄。

只是在妖都玩了一上午，中午便有些撐不住了。

草草吃了午飯，帝玄背著白茶往不周山趕去。

回去的路上，白茶直接趴在帝玄的背上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眼睛睜開，她下意識坐直身體。

忘記自己正被帝玄背著，要不是帝玄一直穩穩背著她，只怕她現在已經從萬丈高空摔下，摔成了肉餅……

白茶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

帝玄也是捏了一把汗，他停下腳步，擔憂地詢問：「做噩夢了？」

回過神來，白茶小手繞過帝玄的脖頸，看著他那一頭柔順白如雪的長發，小心翼翼開口詢問：

「顧白衣，為什麼你的頭髮是白色的？」

這個問題她在妖都的時候就想問了。

這些年她接觸的人不多。

除了笨蛋美人，唯二認識的兩個人都是大和尚。

大和尚沒頭髮。

所以她也不覺得白髮有什麼問題。

後來那個從符籙里鑽出來的小姐姐雖然是一頭黑髮，但她以那是女孩子的關係。

可進了妖都她才發現，大部分人都是一頭黑髮。

就算有其他顏色，大多也都是綠色，紅色，紫色這類鮮艷的、花哨的。

白色……除了帝玄她只在那些已經年邁、即將死去的老妖怪身上見到過。

她害怕帝玄也會像那些即將死去的老人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就離開自己了……

帝玄一時間完全愣住。

他再次想起白茶以自身生命為祭，將時光倒推兩千年那日。

好像那日之後，頭髮就白了，他沒注意過這些小事兒。

收斂心神，他淡淡回答白茶：

「忘了。」

說完，他似是想起什麼，補充道：「怎麼會忽然問到這個問題，把是不是很難看？」

白茶急忙搖頭：

「好看的。

特別好看，特別適合你。

你一頭白髮的樣子就像書齋秘戲圖裡的妖精一樣。

當然，你比那圖上的妖精好看太多太多！」

帝玄一個踉蹌，差點沒直接栽倒。

他今日的確帶白茶去了一趟書齋，本來是想幫白茶買些啟蒙書籍的。

是知道他挑選書籍的那點功夫，白茶，白茶竟然偷看那種不入流的春宮圖……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就聽白茶繼續道。

「顧白衣，你真該跟我一起看看，那圖可有意思了。

兩個妖精一起打架，最後竟然還打出了一個小妖精！

真神奇啊！」

她天真地發出感嘆。

帝玄做了兩個深呼吸：「以後不準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茶嘆息一聲，笨蛋美人果然是笨蛋，那麼有意思的小人書竟然說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看，那自己……就偷偷看吧！

她嘴上胡亂答應著，心想等下次下山，就偷偷買上幾本夾雜在笨蛋美人的書里。

他看了說不定也會喜歡上。

不再談論小人書，她將話題又饒了回去：

「雖然你一頭白髮很好看。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一頭黑髮的模樣更好看。

雖然我從未見過。」

說話間白茶打了個哈欠。

知道笨蛋美人不是要死了，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