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長生小世界

第九章長生小世界

說了一籮筐話，最後還是決定，諦聽劍由三老帶回菩薩峰研究，時機合適的時候，再歷練江湖。

散會之後，紅素雷在諦聽劍的啟發下有所感悟，就去藏書閣找些資料。藏書閣在九華山的最北面，比較偏僻。此閣分為三層六部，層次是境界劃分，部分是類別劃分。前兩層紅素雷去過很多次，這次他想直接上三層，行到門前，卻被譚池青攔住了。紅素雷不解其意，臉色陰沉下來。譚池青說只有掌門的手令，才能開放第三層。紅素雷心裡膈應，想懲罰一下這個冒犯自己的弟子，又怕落人口實，以大欺小，只好忍了這口氣。誰知這譚池青還要多話：「四師叔，新掌門剛上任，咱們還是要多多支持呀。」

這小子話中有話呀，紅素雷心裡更不痛快了，他忽然靈機一動，伸手拍了一下譚池青的肩膀，嘴裡說道：「自然。」手上卻是把來自火焰雷珠的雜亂記憶，送了一部分給譚池青。那小子遭了暗算，渾然不覺，紅素雷卻感到腦子清醒了很多。

這時，大供奉肖穿雲正好路過，看到譚池清惹了紅素雷，便打圓場，邀請紅素雷到自己的赤霞峰做客，紅素雷不好拒絕逍遙境的肖穿雲，只好前往赤霞峰。

赤霞峰位居西北面，比較偏僻，素來無人打擾，這也符合肖穿雲的脾氣秉性。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聊。肖穿雲見時機已到，說道：「老四，有興趣去長生小世界轉轉嗎？」

「固所願爾。」紅素雷欣然前往。肖穿雲帶著紅素雷來到一處絕壁前，只見肖穿雲一揮手，在霧氣朦朧中，一道綠色的大門，出現在半空。肖穿雲縱身穿過綠門，消失不見。紅素雷也飛身而起，在綠門之下，他忽然心旌搖動，有些不安起來。至於危險來自哪裡，一時還不清楚。看來這肖穿雲也有秘密。一般宗派的供奉、客卿之類的人員，都是利益交換得來的，非為本門弟子，不能完全信任。他沉下一口氣，穿過了綠門。入眼是一片蔥綠，各種植被，種類繁多，莫之以名。

原來長生小世界，是一個植物園。他覺得這個生機盎然的情景，有些熟悉。就像藍蓮花演化珈藍雷蓮后，解雷域生出花草的那番景象。

肖穿雲始終在觀察著紅素雷，看到紅素雷的表情，心中一動，微笑道：「怎麼樣，小丹王，滿園春色，欣欣向榮，如此情景，可還滿意？」

紅素雷直接問道：「可以採摘嗎？」

肖穿雲說道：「別人不行，你可以。」

紅素雷說道：「此言何解？」

肖穿雲說道：「九華宗現有的長老中，你的實力是最強的。將來強敵進犯，能退敵的，你紅四俠當仁不讓。責任在身，自然有資格享受最好的資源。再說，長生小世界，供起來就等於閑置，發揮不出任何作用。用了，才是價值。」

紅素雷說道：「那就說說哪些不能採摘吧。」

肖穿雲走到一株虎紋草前，隨手拔出，說道：「這虎紋草，可練道紋丹，對於領悟神通，大有裨益。」說著，遞給紅素雷。

「海藻君蘭，對恢復神識，幫助很大。陀螺根，隨精神力而伴生，作用還沒有定論。」說著，把手裡的靈草遞給紅素雷。

就在紅素雷接過陀螺根的時候，精神一陣恍惚，解雷域的經歷浮現在眼前。緊接著，他的所有經歷，包括武功心法，也都展現出來。紅素雷運轉火焰雷珠，腦子稍稍清醒了一些。他睜開眼睛，看著肖穿雲說道：「你偷偷煉化了長生小世界？」

肖穿雲一笑，說道：「在解雷域你果然有奇遇，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醒過來。」

肖穿雲大逆不道，居然敢私自煉化小世界。這要是被執法堂發現了，那是十死無生。小世界被肖穿雲煉化，自然帶了他的功法痕迹。紅素雷感覺到肖穿雲的功法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的功法。他也不點破，說道：「你專門把我騙過來，想得到什麼？」

「我想知道關於聖蓮的事情，可惜，你醒過來得太早了。並且，你的記憶很混雜，有一大部分根本就不屬於你的，搞得我也分不清楚真假了。可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在我煉化的小世界中，你的小命，不屬於你。」

紅素雷說道：「你說得對。這個小世界，已經是你的私人物品，我已是你的囊中之物。」

肖穿雲得意的說道：「我來九華這麼些年，出力良多，收穫卻只有這一個小世界。不過，也值了。」

紅素雷閉了眼睛，似乎在等待什麼。肖穿雲說道：「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那就永遠留在這裡吧。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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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秘密，可不能放你了。」說著，身形一閃，消失無蹤。隨即，一道聲音遠遠傳來：「小丹王，想通了，聯繫我。」

紅素雷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無盡的生機，盤膝坐下，仔細感悟生命的法則。這個小世界奧妙無窮，深邃無比，哪怕明白一點點，也是受益終身。他神識擴展，找到一株千年以上的雷炎提子，感悟裡面的雷霆之力。一個時辰之後，他放棄了。這雷炎草的雷力，不是雷劫產生的，而是雷獸死後所化，沒什麼道則。他用神識搜索，忽然發現一個池塘，池塘里生長著一株蓮花，急忙起身來到池畔，靜坐半空，感悟這株蓮花的奧秘。

他的精神灌注在粉色的蓮花上，身體漸漸進入了一個水的世界。那裡生長著各式各樣的水草，而最顯眼的，還是那出於污泥間的蓮花。他仔細觀察蓮花的蓮瓣，感悟紋路的運轉，生機的明滅。蓮瓣二十一，溝通體內二十一大脈絡，水中的紅素雷進入了蓮的神域。仙人仙女、金樽玉器、蟠桃金丹，瓊樓玉宇，不斷閃現。

他有些明白了神通的含義：世界！對，就是世界。形成自己的世界，圈禁對方，就掌控了他人的命運。就像自己被圈禁在長生小世界里，毫無還手之力。師尊韓元石的神通，就是大鼎的世界。不知道各大掌門的神通是什麼，威力如何。

世界的外在表現形式，就是凡人理解的意境。素質決定品味，意境支撐世界。神通，自成一界，意境斐然。既然這樣，我的神通意境就是雷的世界，讓對手享受雷的洗禮，然後粉身碎骨，就是我的神通！感悟到此，紅素雷不免歡欣鼓舞。他還沒有發現，天空陰雲聚集，因為神通大成，天劫來了。

肖穿雲正在喝茶，忽然警覺，神識震動，內心生出大恐懼。這紅素雷搞什麼鬼？他瞬間來到小世界內，發現紅素雷要渡神通天劫。在大炎朝，各個境界都沒有雷劫，據說只有真正的仙人才有雷劫。紅素雷為什麼打破了常識？他憑什麼！莫非此人大有來歷？可以獨享雷劫！

這時，天雷轟擊而下，第一波就是九道。黑色的天雷，鑲著金邊，詭異莫名。雷霆之下，紅素雷皮開肉綻，肖穿雲口吐鮮血。紅素雷急忙展開雷霆指，抵擋天雷。大家都沒有任何經驗，只是偶爾在書中看過幾眼關於渡劫的傳說，並無妥善應對之法，只能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算一步。

肖穿雲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雷劫，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己是安全的。他毫不猶豫的解除了自己跟小世界的神識聯繫。雷劫之下，生靈俯首，壯士斷腕，才是王道。不切斷聯繫，自己必死無疑。這最少是四九雷劫，三十六道雷劫過後，長生小世界都不一定存在了，他這個主人還有什麼意義。

肖穿雲選擇置身事外，是明智的。他脫身而出，瞬間出了小世界，命是保住了，可這些年的努力，也徒勞無功，付之東流。他長嘆一聲，認命了。長生小世界，再也與他無緣了。

紅素雷在第二波雷劫的時候，就陷入了昏迷。他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得到一件護身法寶，比如像藍蓮花的江山圖之類。這些年，自己爭得太少了，以前闖蕩江湖的時候，遇到過幾件不錯的法寶，只是不想奪人所愛，就錯失了良機。現在，惡果來了。

雷光掩映之下，紅素雷的身體千窟百孔，漏掉了不少巨雷，否則十條命也活不下來。

第三波雷劫下來了，毫不浪費的打在紅素雷的身上，一股烤肉的味道散溢開來。紅素雷的神識也被雷力所侵，火焰雷珠沒了器靈，防禦力下降，在雷劫之下，被震散了。沒有給紅素雷喘息之機，第四波雷劫，從天而降。火焰雷珠被雷劫滅掉了，紅素雷再無依仗。在這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池塘中的粉色蓮花，忽然展開了一個蓮的世界，引發了紅素雷的靈感。他有樣學樣，雷霆指點出，展開了一個雷的世界。沒錯，一個無比廣闊的雷火世界。雷聲轟隆，雷光閃爍，雷電肆虐，煙火漫天。天雷打下來，雷域震顫，擴展萬里。紅素雷漂浮在雷海中，無數的雷霆在他的身體中鑽盡鑽出，如稚子頑童，模樣俏皮極了。

不知過了多久，靈雲包裹下的紅素雷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發現眼前站著一個小姑娘，粉妝玉砌，惹人憐愛。

紅素雷查看了一下自身情況，身體好得不能再好了，境界更加穩固，神識更加堅韌。他放下心來，看著小姑娘，說道：「你是誰？」

小丫頭蹦蹦跳跳的沒個安靜，大概是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我就是碧蓮呀，剛才你還提到我的。造世金蓮，瑤池碧蓮，混沌青蓮，都是好姐妹，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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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素雷說道：「那你一定很厲害了。」

碧蓮說道：「我們都是歷劫的，哪有什麼功力。這個世界太險惡了，我剛才感到造世金蓮遇難了，出了一個妖孽，叫什麼珈藍雷蓮，邪惡無比。對了，為了你的雷劫，我提前出世，要是遇到壞人，你可要保護我呀。本來我睡得好好的，誰讓你喚醒我的。都怪你，都怪你。」

面對瑤池碧蓮唧唧喳喳的口吐芬芳，紅素雷頓感無語。

「要不你收我為徒吧。」說完這句話，碧蓮就昏倒了。紅素雷急忙上前扶助。探指查看氣息，倒是沒有大礙。過了一會，碧蓮醒來，哭著說道：「這是哪？你是誰？我娘呢，我娘被壞人抓走了，說要賣到勾欄院去，誰來救救我娘？快，去就我娘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紅素雷有些懵，問道：「你娘在哪？」

碧蓮說道：「我叫呂小綠，是呂家莊的。我跟我娘過日子，可是我娘被抓走了。」

紅素雷知道，這碧蓮的跟腳被天機屏蔽，眼前的小丫頭，成了一個凡人。歷劫入世，生在呂家莊，名為呂小綠。

「小綠，你聽我說。抓走你娘的人很厲害，你要想救你娘，需要跟著我好好學習功夫，日後成了武林高手，就能救出你娘了。」

小綠歪著脖子想了一會，同意了。

「我叫紅素雷，是九華宗的。」

小綠乖巧的跪在地上，磕頭拜師。這一刻，紅素雷終於有了頂門大弟子，賜名呂池綠。

二人出了小世界，行走在山路上。宗門裡一片安靜。好像小世界的雷劫，外界並沒有任何感知。肖穿雲看了一眼紅素雷呂池綠，提不起任何說話的興趣，他似乎老了很多，皺紋也爬滿了額頭。紅素雷知道肖穿雲失了機緣，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遂轉身離去。

回到雷蓮宗，傳了呂池綠功法，交代了一些規矩，囑咐她安心修鍊，不可生出事端。呂池綠乖巧的答應了，心中卻是暗笑師尊迂腐。紅素雷收拾行裝，動身前往小漁村，他要為九華宗爭奪靈石礦。

離了九華宗，紅素雷看著腳下的村村落落，心裡有點不痛快。他本是一個凡人，從先天層次，歷時十載，修鍊到地仙層次的神通境，既沒有趁手的兵器，也沒有飛行法器，身上靈石也沒幾塊，簡直是一貧如洗。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九華宗的長老身份，還拿得出手。莫非，自己要捆綁在九華宗，一輩子靠著宗門？

人啊，一旦實力增強，考慮的東西自然就多了起來。

紅素雷並沒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什麼不妥，但是，脫離九華宗，他從沒想過。自從五年前母親過世后，他就成了孤兒，假如有一天出了意外，或者攤上大事，至少還有九華宗的人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畢竟自己的魂燈，還點燃在九華宗的內府深處。這是牽挂也是牽絆，是關懷也是束縛。

想到母親，他忽然覺得應該去母親的墳上看看，掃掃墓，燒燒紙，祭奠一番，答謝母親的生養之恩。

想到就做，他降下身形，走進一座小鎮，在一家店鋪里買了祭祀用品，轉身欲走，忽然聽到幾人的閑話：「這新來的縣令真是個好官，秉公執法，愛護百姓，能力還強。昨天剛出的殺人案，今天就破了。」

另一人道：「這已經是破獲的第三起殺人案了，真是好手段。」

又一人說道：「李池魚大人，這麼年輕，就本領通天，前途不可限量。」

紅素雷本來沒當回事，聽到李池魚的名字，微微一怔，李池魚不是在九華山嗎，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還是縣令！他展開神識，在鎮上的一所衙門裡，看到了九華掌宗李池魚。

原來是個分身！

用分身體驗聖人境，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有那些大宗門的高層子孫才有這個能力和待遇。作為九華宗的掌門，能用分身修鍊，倒也說得過去。畢竟一個大宗門的掌門，才聖人境，未免有點尷尬。大概是師尊想儘快提高李池魚的修為境界，又不想他離開宗門，以防宗門有變，才出此下策。但是，這用分身的聖人境修鍊，在九華宗千百年來，是獨一份。因為這樣耗費的資源，可不是小數目。再說，凝練分身的天材地寶，也是極為稀少的。

沒有驚動李池魚，他轉身出了店鋪，邁步往鎮外走。在凡人城鎮飛行，還是很忌諱的。他信步走來，街道兩旁很熱鬧，都是一些零散攤位，賣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正走間，忽然，有一樣材料，吸引了他的目光。

正是：蓮子出淤泥，芳華顧自賞。遮去本來色，等待有情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