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魂歸故里
祭英魂
天朝五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武男朱一光突遭橫禍,溘然長辭!一時群雄敬起,爭相弔唁。
——題記
紀得浮生幾日閑
朱明堂前把酒談
一騎絕塵天妒眼
光耀乾坤把家還
為點墳前一柱煙
千里迢迢覓魂田
驚鴻一瞥非天怨
實為天公欲封仙
朱氏英魂絕天顏
幾年青春已奉獻
如今棄甲歸仙去
直享炊煙億萬千
英魂永存
寫完這首弔唁詩,葉川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朱排長的墳田。心中默念道:排長,我走了,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再來看你。轉身踏上了離別的汽車。
晚上葉川坐上了火車,望著窗外的夜色。茫茫夜色就如同他的內心一般,沒有光明沒有黑暗。偶有路過的燈光,像繁星點綴一般照進他的心靈。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思人生不易;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恐遙遙無期。這一夜,葉川朦朦朧朧的又回到了那個與排長初識的年代。
那一年,葉川剛剛告別學生時代,就身披戎裝走進了部隊。人這一輩子總會遇到一些人一些事讓你永生難忘。而在葉川的軍旅生涯中,朱排長的這個人和朱排長那些事絕對是重中之重。
葉川依稀記得最後一次和朱排長見面。兩人站在操場,相視一笑,朱排長說:「我理解你,也尊重你的選擇。希望你以後能夠堅持自己的選擇!」那一年,葉川與朱排長先後退役。葉川想到了朱排長也會退役,但是沒想到那一次是最後一次見面。如今的兩人已陰陽兩隔,真是應了那句話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朱排長走了,但是葉川還活著。都說人生難得一知己,現在葉川唯一的知己走了,葉川心裡五味雜陳。
論年齡,葉川和朱排長相差無幾,但是論經歷,朱排長絕對是葉川的前輩。朱排長的經歷在葉川看來絕對是一代傳奇,在部隊剛遇到朱排長時,葉川就聽說了朱排長的傳奇。當時的葉川不以為意:一個一米七的人能有多大的力量?又會有多大的潛能?直到那一次,朱排長手持盾牌,一個推盾牌的動作震驚全場!因為朱排長拿著盾牌,一推一收,「啪」的一聲,盾牌斷了!全場瞬間鴉雀無聲,人的爆發力究竟能達到怎樣的層次?那一次葉川深有體會。正如朱排長說的那樣,你覺得自己做不到的東西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也就在那一天葉川突然明白了那句話:你以為的終點可能只是別人的起點,而你以為的起點可能是別人夢寐以求的終點。而如今,朱排長已經走了,葉川還在漫無目的的活著。其實有件事葉川一直埋在心裡沒對朱排長說。那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一直以來葉川都是活在別人的選擇之下,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的自己活的有些壓抑。他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得了抑鬱症,可後來他明白了,他沒有抑鬱,他只是對生活出現了點迷茫。
「堅持我自己的選擇。」火車上葉川在睡夢中輕輕囈語。「我自己的選擇?可我自己有選擇么?」葉川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葉川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躺在床上開始真正思考自己的人生。結果剛思考一會兒,葉川就迷迷瞪瞪的又睡著了。醒來後葉川揉了揉腦袋瓜子說:「動腦子真特么不是好乾的活,跑個五公里也沒見這麼累,就簡單思考了一下人生,特么的這麼累!」
第二天,葉川在房裡待不下去了,他要出去。因為他覺得自己很失敗,思考自己的人生都能把自己思考睡著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真特么尷尬!而且他覺得他自己失敗,不光他自己細細一想,他覺得周圍的人都很失敗!
比如說父母很失敗,因為父母既看不起自己的孩子,又希望孩子成龍成鳳;老師也很失敗,因為他既不允許學生插嘴,又希望學生有創新精神;大部分孩子也挺失敗,既厭惡父母設計的人生,又怕辜負父母的期望;大部分學生更加失敗,既不認同老師的觀點,又怕得不到那想要的分數。這就是葉川總結出來的如今人生的各種失敗。
想到這葉川不禁自嘲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么?算了不管那麼多了,得趕緊找個活兒干養活自己,要不然過幾天就得喝西北風了!」隨後,葉川坐上了去城市的公交。
不知道為什麼,葉川覺得自己最近非常嗜睡。坐個車去城裡沒十幾分鐘又睡著了,要不是跟司機混熟了,這一次又得坐到終點站!到了城裡葉川像往常一樣下車,這次葉川沒有像往常一樣等車走了再過馬路,而是下車直接繞到了車尾過馬路。就這個和平時不一樣的舉動,讓葉川在鬼門關待了七天七夜。肇事車輛開的並不快,葉川反應的也不算慢,關鍵的是葉川被車掛到的是頭。只見葉川翻身而倒,在馬路上滾了幾下,便再也沒有了反應。
葉川依稀記得他倒下的那段時間,馬路上到處都是人,有的在看,有的在說,有的攔住了司機,有的叫喊著撥打120。只有葉川自己覺得這彷彿與他無關一樣。事後回想起來,葉川覺得那一瞬間空氣凝固了,時間好像靜止一樣,他自己飄飄乎乎的,不知道該去哪裡!然後就覺得頭越來越重,迷迷瞪瞪的又好像睡著了。
此時的葉川並不知道,這一場車禍成了他日後人生軌跡的轉折點。多年以後當葉川再次回憶起這起車禍時,心裡總是在想如果朱排長沒有去世,如果自己依舊渾渾噩噩,自己是不是會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一切有為法,萬般皆是命。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葉川才明白:如果他能夠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安安穩穩度過一生就已是不易!因為他知道有些路終需人走,有些藝終有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