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勢

頭髮花白的蕭忍看著蕭峰，頷首道：「長大了，很好。」

剛才之事，包括蕭峰迴家，展現身手，他都聽人回報了。

走到床邊，蕭峰看到了滿臉皺紋的蕭老爺子，他頭髮稀疏，盡皆花白，雙目緊閉，喉嚨似有濃痰，讓呼吸斷斷續續，讓旁聽的人總擔心他一口氣接不上來就過去了。

荷荷，彷彿感應到蕭二公子蕭峰的歸來，陷入昏迷的蕭老爺子突然有了動靜，放在外面的右手輕微顫動，眼皮緩緩睜開，頭部艱難地側向門口方向。

蕭峰大步走了過去，握住了蕭老爺子的手，看到他雙眼渾濁，卻蒙上了一層淚光，有欣喜，有求肯，有悲傷，有痛苦，想要說話，可喉嚨始終荷荷作響，吐不出字。

兩雙不同的眼睛，淚光和淚水，在蕭峰腦海交錯變化，讓他有一種因果相連之感，隱隱約約之間，自己似乎成了傳遞這種因果的媒介。

「用你的身份，承擔你的責任……」蕭峰心中突地冒起這句話，似乎明悟了少許，可又什麼都不明白。

他雙手緊握蕭老爺子的右手，沉聲道：「我回來了……」

蕭峰沙啞著說不下去，因為他知道沒有那份感情投入，演技還不到位。

不過在蕭老爺子和蕭忍耳中，卻是他太過激動，出現了更咽。

蕭老爺子反抓住蕭峰的右手，虛弱地搖了三下，重新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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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等了半晌，深吸口氣，站起身，對蕭忍行了一禮，走向門外。

「大膽做，放心做。」蕭忍望著床上的蕭老爺子，低聲道。

蕭峰微微點頭，打開大門，跨了出去，一縷陽光照入，在沉悶陰暗的房間內染上一片燦爛。

世家祠堂的位置都很講究，蕭峰光是看布局，無需旁人引路，就能找到，不過也無需他如此做，嫡長子身邊自有家僕伺候。

蕭峰一直保持著冷漠剛硬的態度，沒有與僕人說話，到了祖宗祠堂后，他邁步進入，只見正前和左右皆有香火牌位，中央廣闊寬敞，足可容納幾百人，名是堂，實是殿。

上了一炷香后，蕭峰靜靜看著正前牌位，背對大門而立，沒過多久，陸續有蕭家族人趕到，看著蕭峰的背影，有的欣喜，有的激動，有的忐忑，有的憎惡。

「小二，你什麼意思？」蕭明月進了祠堂沒多久，蕭七爺就滿臉怒色地闖入，不明白蕭峰在搞什麼鬼。

他的身邊，蕭二爺臉色陰沉，幾名長老神色狐疑。

蕭峰緩緩轉身，嘴唇緊繃，稜角分明，眼睛冷冽：「二叔，七叔，有的事情需要在列祖列宗和所有族人面前說個清楚。」

蕭家族人們紛紛吸了口涼氣，這段時日的風雲變化暗流洶湧，他們都有感覺，但礙於不是主事者，不明白其中的關鍵，不清楚具體的事情，而近日，長房嫡子蕭峰要說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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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神弄鬼，到底什麼事情？」蕭七爺沉不住氣地問道。

蕭二爺則冷聲道：「你還沒有鑒別血脈！」

蕭峰淡然道：「我今日不是以嫡長子的身份發問，而是以蕭家普通族人，列祖列宗後代的身份請教二叔和七叔，為何要觸怒崆峒派？」

「投靠慕容氏可以，但為何要觸怒崆峒派，天下武道大宗的怒火誰能承受？縱使慕容家來人援助，可兩個龐然大物相爭之下，即使受點波及，也不是我們這種小家族能夠承受的！你們想毀掉蕭家不成？」

他越說聲音越是嚴厲。

蕭家族人嘩然，他們也聽到類似傳聞，可也有別的說法，不至於太過擔心，如今被蕭峰證實，心中皆是忐忑，哪怕有慕容家庇佑，崆峒派為了臉面也會做過一場，到時地階交手，最先被波及肯定是蕭家，血流成河絕對不是笑話。

靠護龍山莊？若是占理，護龍山莊也不是不敢追捕崆峒派弟子，可如果自家觸怒崆峒派在先，護龍山莊很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防止交手波及無辜平民，等到崆峒派和慕容家打得差不多了，才出來調停，那時，被犧牲換穩定的也可能是蕭家！

「二叔，你只是代行家主之責，如此大事，怎能輕率做決定？」蕭峰喝問蕭二爺。

人群中，依附大房的族人紛紛鼓噪，一時形成逼問的局面。

這就是審時度勢的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