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貴客

說罷，艷姬的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呦，咱們如意樓的花魁娘子怎的哭了？難不成又被人白白睡了還被騙了錢？」一個穿著桃色衣衫，走路相當妖嬈的女子婀娜多姿的慢慢走著，路過艷姬的房間，看門打大開著，便往裡面掃了一眼，這一眼就讓她瞧到了熱鬧。

艷姬只顧著垂淚，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但艷姬的貼身丫鬟小雲卻極是維護自家的主子，聽到門外這人的話，不高興的回道：「麗姬你不要胡說！我們娘子才沒有呢！」

剛好麗姬後來還跟了一個人，是素來與她交好的綠珠，剛剛的對話她一字不漏全聽與耳中，艷姬素日里的行徑同在一家教坊的歌姬哪個不看在眼中？所以聽到小雲的回護聲，她抬起頭冷著臉說：「你有這功夫吵嘴，還不如好好勸勸你家娘子，都已經年老色衰了，在這行當還能賺幾個錢？不如趁現在還有幾個老主顧，存點錢養老吧！」

麗姬聽了以後，「咯咯」笑的花枝招展，那洶湧之處更加澎拜，波動起伏。

小雲還要爭辯，被艷姬拉住，艷姬的淚已經止住，慢慢站起來緩緩走過來，麗姬以為她要動手，擺出一副干架的姿勢防備著她，綠姬卻仍是淡淡的，沒什麼反應。

「姐姐們說的都對，素日里是艷姬執迷不悟，才會一再識人不清，陷入泥潭。今日多謝兩位妹妹的金玉良言，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兩位妹妹說的難聽話都是為我好，艷姬多謝兩位妹妹！」

麗姬被艷姬這一番話給整楞著了，她本就是看艷姬不順眼，才開口諷刺的，可不是為了點醒這個糊塗蛋。

而綠姬卻因為艷姬的話而感到意外，不由抬頭正眼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卻令她差點陷進一雙真摯清澈的眼眸中。都在風塵里混跡了這麼多年，還能有這樣一雙清若處子的眼眸，唉，怪不得會一再被人騙，錯付良人。

都是苦命人，罷了，以後有機會，照拂她一二吧！

綠姬收回視線，對前面的麗姬說：「快走吧，媽媽不是讓快些去嗎，去的遲了又要被打罵！」

「對對對，快走快走，差點被這小賤人耽誤了正事！」麗姬拉著綠姬匆匆走著。

還能聽到他倆小聲的說著什麼「聽說，這兩天要來個大人物....到時候好好出出風頭，說不定會被帶走做個姬妾....」

艷姬聽到了，小雲也聽到了，小雲先開口：「小姐，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吧，說不定....」

「小雲，我不想去....」艷姬轉過身，想要往回走。

「小姐，您剛剛不是已經想開了嗎?您今年已經二十六了，干這行還能幾年呢？不如給自己尋個前程啊！」小雲著急的說。

「小雲」，艷姬轉過身，凄然地看著小雲說：「你又怎麼知道為人姬妾就是個好前程呢？不過是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罷了！」

她搖了搖頭，「罷了，左右閑著也會胡思亂想，走吧，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去看看吧！」

小雲這才展露微笑，拉著艷姬一蹦一跳的往前走。艷姬看了看跳脫的小雲，不僅搖了搖頭，縱然在這染缸里長大，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兩人相攜下了樓梯，到了一樓大廳，這才看來大廳里花紅柳綠人頭攢動，差不多滿樓的姑娘都已經到齊了。

看到艷姬小雲主僕兩人，胡媽媽白了他們一眼，然後就不理會了。

「都靜靜，聽我說！」胡媽媽打斷歌姬們的閑言碎語，清了清嗓子，準備進入正題：「今個把大傢伙都叫過來呢，是有天大的好事要跟大家說一說。所以啊，大傢伙可都要聽好了。」

「媽媽，媽媽，什麼好事啊！」

「對啊，對啊，到底什麼好事啊！」

「切，什麼好事也輪不到我們的，咱們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胡媽媽的開場白一說，姑娘們立刻沸騰起來，七嘴八舌的說什麼的都有。

「都靜一靜！聽我慢慢說「胡媽媽看著姑娘們焦急的神色，得意不凡，她慢條斯理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潤了潤唇，然後方才輕啟塗了玫瑰色唇脂，顯得格外妖艷靚麗的嘴唇說：「咱們如意坊雖然是官家的教坊，但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平日里來來往往，和咱們的姑娘們相好的達官貴人也算是不少！」

「不過今天啊，咱們這要來一位貴客，哎呦，這位爺的身份目前不便透漏給咱們，但絕對是貴不可言！所以啊，姑娘們，今晚上都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出來，給那位爺好好瞧瞧咱們如意坊姑娘們的本事！」

胡媽媽剛說完，姑娘們又「轟」的一下子沸騰起來了，不過也有那比較清醒，且見過不少大場面的姑娘就比較冷淡，直接問胡媽媽：「媽媽，您連人家的身份都不知道，怎麼就判定貴不可言了呢？」

聽她發問，其他的姑娘們紛紛跟著附和「對啊，對啊，媽媽這位爺到底什麼身份啊！」

胡媽媽用鋒利的眼神瞧了一眼最先開口的人，笑了笑，原來是麗姬，這丫頭一向心眼多城府深，這一問倒是不怎麼意外。

胡媽媽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笑著說：「今兒這一位啊，我還真是不知道他到底什麼身份，不過我也只是憑我多年看人的經驗，覺得此人身份不凡。說不定，呵呵」她賣了個關子，故意停了一會兒，等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才悠悠的說：「哪位姑娘能入了貴客的眼，指不定就飛黃騰達、成人上人了呢！」

姑娘們一聽都炸開了鍋，來到如意坊的姑娘們大多都是罪臣之後，有的是長大以後家人犯了案被罰，有的是自小就被送過來的，而且來著以後，戶籍全都是罪奴，身份地位最為低賤。

也曾經有姐妹被大官相中，給了胡媽媽千兩白銀贖了身，可賤籍卻是無法更改的，到了府里也不過是一個卑微的連身份都沒有的下人罷了！

所以胡媽媽一說有可能會飛黃騰達，還可能成為人上人，這簡直就是直戳姑娘們的心啊！誰不想擺脫賤籍，做個正常的女子，能夠被人明媒正娶，然後相夫教子呢？

可是，這一切，對於進了如意坊的姑娘們來說，不過是奢望罷了！晚上的貴客，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