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及笄禮過後,唐杜兩家大人開始著手準備杜蘅和唐雲兒的婚事。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莫輕舞倒是悠哉游哉,每日和唐夫人在院中繡鞋面和帕子,唐夫人早就命人備下莫輕舞最愛喝的栗子糕和酸梅湯,她歪歪斜斜的坐在下人特意從卧房搬出的軟榻上,空氣中都是熏蚊蟲用的香味,溫和不刺鼻,還能提神醒腦。
「杜家那個孩子長得好又穩重,又是跟你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你嫁過去收斂一點性子,不要像家中這樣沒規矩。」
「蘅哥哥家中廚子做的栗子糕味道正宗,好想吃呀!」
「還有他家那隻貓兒很溫順可愛呢,擼起來手感特別好。」
「你呀,母親在和你說正事呢。」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有事蘅哥哥會護著我的。」莫輕舞故作嬌羞道。
侍女慌慌張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遠遠看見唐夫人就顫抖著聲音喊:「不好了不好啦了!北冥國的軍隊打過來了,聽說有五萬兵馬呢!」
北冥國的軍隊來勢洶洶,好在這些時日自己有讓杜蘅時刻注意朝中大事的動向,在打聽到在北冥國的奪儲之爭中,南硫國壓錯寶把公主嫁給了北冥國的皇后的嫡皇子,最後登上皇位的卻是北冥國貴妃庶出長皇子時,杜蘅就和城主提議加強邊境巡邏,而唐將軍也接到密令擴充軍隊加強防守,倒也勉強能守住城樓。
原來北冥國新君是個心胸狹隘之人,要南硫國將楓城賠給他作補償,南硫國的皇帝若是真割地給他就是腦子進水了,若是將楓城交出就不是顯得南硫國皇室軟弱無能好欺負嗎?這樣置皇室臉面於何處?
戰鼓響了,大軍壓境,楓城內到了及冠之年的男子都加入了守城軍,一封封的求援信送入了都城,可都沒有半點迴音,在生死存亡之際,唐家以保家衛國為榮,並不阻止唐雲兒參戰,唐夫人也只是催在佛前為夫君女兒祈福。
莫輕舞擅長匕首大刀,杜蘅擅長偷襲,梁永是他們這先鋒隊的主心骨。這夜他們任務就是一個小隊去偷襲敵軍主帥大帳,一個小隊去燒掉敵軍糧草,兩個任務必須完成一個。天黑后他們就靠著山林地形的遮掩靠近敵營,窩在濃密的草叢中忍者蚊蟲叮咬靜等命令。
莫輕舞在腦海中拚命呼叫系統:「系統!系統!快出來幫忙!我不敢殺人!」
「叮,收到宿主召喚!系統已為宿主的反應敏捷度提升200%,速度提升200%,力氣提升200%,已為宿主屏蔽痛覺,請宿主保護好自己,在危及宿主生命的情況前提下本系統會提前通知宿主避開與敵人的直面交鋒,請宿主安心繼續執行任務。」
那就好,莫輕舞剛回神就聽到杜蘅趴在旁邊對自己耳語:「雲兒,等會找主帳的時候你就跟在我身後,不要離我太遠,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莫輕舞給了他一個白眼:「前幾天我跟你說的事你安排好了沒有?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我有我父親的人護著。」沒錯,唐將軍擔心女兒的安危,專門派了兩個高手時刻跟在她身邊,關鍵時刻能護著她的性命無憂。
梁永帶人去找糧草,莫輕舞和杜蘅這隊人兩兩分散開尋找主帳。二人身穿夜行衣背對背猶如鬼魅般穿梭於個軍帳之間,四周靜悄悄的,等他們發覺情形不對時已經遲了,不過是轉瞬間,火箭從四面八方飛來。
「糟了,我們中埋伏了!大家快躲起來!」杜蘅只怔愣了半秒就下意識做出了反應,拉著莫輕舞躲進帳后陰影處,而剛剛他們站著的地方正插著十幾根羽箭。
「系統你怎麼不提前出聲提醒?老娘差點被射成刺蝟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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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莫輕舞連髒話都顧不得了,在腦海中拚命呼叫系統。奈何系統裝死不出聲,看來情況還沒惡劣到自己不能應付的地步。
接著四周的軍帳都著火了,莫輕舞才看到成片的帳子里什麼都沒有,所謂的營地不過是敵軍設置的障眼法,為的不過是請君入甕,周圍被火箭射中的將士躺在地上打滾慘叫,莫輕舞眼睛都恨紅了,這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消逝了!她聽到遠處樹上有人在笑,抬起手中袖箭對著那個方向就射去,隨後躲入一輛戰車下,因為只要一冒頭便是雨一般的羽箭。
忽然聽到有人駕著馬車過來,莫輕舞驚喜道:「李叔!」
「小姐,杜少爺,快速上來!」馬車來到莫輕舞的藏身之地,擋住了部分箭頭和視線,杜蘅抱著莫輕舞的腰飛身一躍跳進車廂關上門,四周羽箭尾隨而來射在車廂上。車廂是用木板做的,此時已經著火了,背羽箭射傷又被四處火光驚到的馬兒瘋狂超前跑,全靠李叔拉著韁繩控制方向。不知道跑了多久,火光越來越遠,身後追兵也越來越遠,李叔氣憤道:「怎麼回事?你們這邊營帳是假的,我們那邊糧草也是假的,對方這分明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軍中一定是出了姦細!」
「今日調配的不是我父親,是梁副將。」杜蘅默然道,「軍情也是他提供的。」
「果然是他!混賬東西!回去我要殺了他給將士們報仇!」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眼睜睜看著這麼多將士死在自己眼前,莫輕舞眼睛仍舊忍不住紅了。
等他們返回城中,梁永被五花大綁押著跪在城主府前廳,看到杜蘅他們安然無恙返回,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怎麼可能?我明明......明明......」
莫輕舞冷笑一聲:「明明提前通風報信給對方了?明明讓對方埋下了伏擊要我們的命?梁永你真是好的很,枉負城主如此信任你,你卻做出如此豬狗不如之事!」
城主坐在上首氣的不輕,城主夫人站在一旁忙著給他拍背順氣。下面坐著其他幾位副將,此時他們青筋暴起,緊緊握著拳頭,瞪著一雙紅眼死死盯著梁永,他們怎麼也接受不了一起出生入死、深受他們信任的兄弟突然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自己國家,甚至還因此差點葬送了楓城兩位少主的性命。
城主大人「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厲聲道:「說!為什麼做叛徒?為什麼要我兒的性命?」
說著將從梁永房中搜出的幾封這段時間他與敵軍將領來往信件甩到梁永臉上。
梁永看到事情敗露,不再狡辯,哈哈大笑起來;「為什麼?那還不是城主你自己做的孽?三十年前,我父親是北冥國人,母親是南硫國人,他們在這楓城相遇相知相愛,不久母親生下了我,父親卻被城主部下以卧底罪抓走處死。母親帶著我隱名埋名遠走高飛,母親深愛著父親,沒幾年便鬱鬱而終,無依無靠的我一路乞討回到楓城,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守城軍,從小兵一步步爬到今天整個地位,為的就是給我父母報仇雪恨!」
城主大人指著梁永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覺得我當年冤枉了你父親?」其他副將也紛紛站了起來。「來人,找出當年處死姦細的檔案全部呈上來。」
很快下人就將檔案搬到前廳,城主大人走到案卷堆旁,問:「這些舊檔案在庫房放了三十年,上面落滿了灰塵,你父親叫什麼名字?我倒要看看,當年是否有冤枉你父親!」
「賈明。」梁永死也要死的明白。
管家上前翻找,不一會兒拿起一本案卷遞到城主大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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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打開一看,「哼!賈名,分明是假名!鬆綁,你自己看!」說完將案卷扔到梁永面前。梁永跪在地上撿起案卷翻看,忽然手開始顫抖起來,身子也跟著顫抖不止,最後整個人趴在地上痛苦流涕,嘴裡念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杜蘅上前抽走案卷回到莫輕舞旁邊,兩人看了起來。原來梁永的父親真的是北冥國皇室暗中培養的殺手,本名叫吳三,當年兩國還沒和親建交,兩國為爭奪領土打得不可開交,一次吳三被派到南硫都城刺殺任務時受了重傷,逃到楓城時支撐不住昏迷在山野中,被善良的梁永母親救下,吳三化名賈明,謊稱自己是被仇家追殺才逃到此處,二人在朝夕相處中互相產生了真情,吳三放下一切金盆洗手,和梁永母親留在楓城成家生子。本以為兩人能如此幸福地生活下去,沒想到在梁永出生那年,吳三被同夥找到並以妻兒的性命威脅,要求吳三刺探楓城軍事機密並傳遞迴北冥國。吳三無奈答應。同年吳三身份暴露被抓走處死。梁永母親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裡,深情的她以為賈明是被誣陷的,還教導梁永長大為父報仇。
莫輕舞想到原主的執念,上前對城主行禮:「城主大人,梁永通敵叛國罪大惡極,請城主嚴懲!」
有與梁永關係好的副將為梁永求情,莫輕舞都攔了下來,「今日我和蘅哥哥是因早有防範才活了下來,那今天在敵營死去的將士們能活過來嗎?何況梁永之前為什麼不和城主申請調查當年的案件,我想只要他和城主坦白一切,城主肯定會為他主持公道。可他沒有!身為將領,敵方姦細的危害他不清楚嗎?若是沒有舉證能證明姦細身份城主怎會下令處死?你們為他求情,可有想過那些死去將士家屬的心情?!」
廳上眾人都沉默了,無人再有臉面開口求情。梁永對著莫輕舞和杜蘅「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又對著城主跪下,「屬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辜負城主的信任,犯下如此大錯,死不足惜。但屬下家人對此絲毫不知情,請城主明察,留下我妻兒一命。在三天前我方的防城圖已被屬下傳遞給北冥,望城主重新做出萬全應對之策。」
杜蘅淡聲道:「自兩國戰爭開始后,我發現你的異常便報給了父親,你所傳遞的圖紙是假的。真正的防城圖放在我房間。」
「少城主英明。如此屬下便能安然赴死了。屬下對不住少主和雲兒小姐,更對不住城主和夫人的提攜之恩,對不住了各位兄弟們,來世做牛做馬再報答你們。」說完梁永便奪過杜蘅手中劍自刎於眾人面前,血賤了一地。
「晦氣,蘅哥哥我們走!」莫輕舞拉著杜蘅就走出來城主府,接下來的事全由給城主他們處理了。
梁永死了,但戰爭還沒結束,當晚北冥國軍隊開始攻城,幸好梁永傳遞給他們的防城圖是假的,沒造成嚴重後果,將士們浴血奮戰,天快亮時,正當兩軍打得不可開交時,唐將軍帶著援軍趕到了,守城軍這邊頓時士氣大增,兩面猛烈夾擊之下,北冥軍隊主將被生擒,士氣大跌,很快便投降了。
戰敗后,北冥新君親自攜重禮到南硫都城賠禮道歉,反過來劃了一座城池送給南硫,兩國君主約定,在雙方在位期間都不會再發起戰爭,開放雙方邊境促進兩國經濟貿易往來。消息傳到楓城全城歡慶,和平總是來之不易,打仗總是要死人的,一家人能安穩度過餘生大家都喜聞樂見。
經過一年的休養生息,楓城又恢復了往日的繁榮昌盛。此時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張燈結綵,百姓之間都在討論少城主和唐將軍之女的即將大婚的喜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