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發之前
神無畏呆愣愣地看著面露肅容的劉振峰,他的手被粗麻繩綁在身後,兩邊各有一名看守。
劉振峰問:「你叫什麼名字?」
「啊?」神無畏反應慢了半拍,局促道,「我叫神無畏,徐峰給我起的。」
「葉榕現在在哪?」
神無畏面露迷茫:「我不知道,她讓我加人平凡者聯盟,然後莫名其妙就走了。」
「走了?什麼時候的事。」劉振峰有些驚訝。
「大概是一周之前……」
「她有跟你說過別的什麼嗎?」
神無畏想了好一會兒,顯得很茫然:「她說所有人都在爭鬥,而她要阻止自相殘殺,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這種不堪入目的事情只有自私的人類才會去做,這場遊戲便是神設下的考驗。」
劉振峰看了一眼旁邊,洛雪笙點了點頭:「他說的是實話。」
「她的變化真大。」劉振峰笑了笑,對葉榕的話並不在意,「徐峰人呢,他不會也要幫葉榕一起胡來吧?」
神無畏的神情稍顯黯淡:「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他,很有可能他沒過來,就在猩紅教堂……」
劉振峰收起笑容:「嗯,最後一件事。重複我的話,我沒有幫助過冷人,對葉榕日後要做什麼毫不知情。」
神無畏立即重複一遍,劉振峰向洛雪笙確認后,興緻缺缺地揮手:「你可以下去了。」
「考驗?自私的人?糾結這些東西真是無聊。」劉振峰默念葉榕的話,發出嗤笑,他站起身,俯視跪地的敬神村村民,他既驚訝於自己的變化之大,又覺得一切合情合理,彷彿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地下商場,三層。
會客廳。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兩位好好休息,明天就去自然教會吧,各個街道關口我都講給你們聽了。」
店長一邊打哈欠,一邊揮手趕人出去。
徐峰和陳欣怡互相看了一眼,從桌前離開。
「這算什麼意思?」陳欣怡還是不能理解,「店長到底在想什麼?」
徐峰理解對方的心情,這次談話透露的內容聊勝於無,對於自然教會的具體情況,幾乎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去勸和,可能性想想也知道微乎其微。
或許可以趁此機會一走了之?
徐峰轉眼間否決了這個想法,這次行動,陳欣怡顯然是有監視自己的職責的,一旦自己有逃走的跡象,她肯定不會客氣。
再者,現在這個時候跑也只能跑一時,最重要的還是最後那十個名額。現在一跑,辛苦積攢的優勢便蕩然無存。
「等等,自然教會從來沒有和外人接觸過嗎?」徐峰忽然間想到什麼。
「嗯,據我所知沒有。怎麼了?」
「那他們也應該無從了解冷人這件事。」
「嗯……冷人?」
這是店長沒有說的事,現在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徐峰將冷人的由來與特性簡短地講了一遍,隨後道:「這是我們的機會。」
陳欣怡努力消化剛剛的內容,好一會兒才道:「即使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那也只會是我們的劣勢。最初的冷人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同化這裡面的人類了。」
徐峰道:「我們只要向教會的人證明冷人的存在,然後就可以隨意指控冷人了。」
「你太樂觀了。」陳欣怡卻搖頭,「在他們眼裡,我們都是外人,和冷人估計也就半斤八兩吧。」
徐峰不得不承認,陳欣怡說的話可能性極大。
這一天,徐峰睡得很晚,他始終在想,自然教會隔絕其他勢力的理由。
次日一早,徐峰準備好背包,以及各類物品,包括食物、刀具、手電筒等物。
玩偶店門口,陳欣怡盤腿坐在地上,一點也不嫌臟,看見徐峰過來,就揮揮手,與初次見面的區別是沒有用上能力。
「走之前有什麼想說的?」陳欣怡嘴裡含糊不清,好像還在咀嚼早飯。
「再對一下路線?我昨天研究了一下。」徐峰說著把褲兜里一張摺疊的紙打開。
「放心,我比你認路。」陳欣怡沒好氣地說,「不是這種,員工被派去送死之前不是得說點什麼嗎?」
「說什麼?」
「唉,我看你是完全不懂。」陳欣怡跳起身,拍拍膝蓋,「喂,我問你,你還記得來這裡之前的事嗎?」
「之前的事……」徐峰突然發現這是一段久遠的回憶,久遠到他幾乎不記得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朋友聚會、工作,我好像都有印象,但印象都很淺。」
「是嗎?我有一部分小時候的記憶,染頭髮被老師抓,然後被家人罵,最後離家出走。」
「真羨慕你,居然還有這麼具體的記憶。」徐峰由衷地說,「你是一開始就有的嗎?還是某一天突然想起來的?」
「想起來的。其實也不算什麼好事,但起碼更有真實感。」
「所以我們現在這是在……」
「在好好聊天。到了那裡,我們相互之間就是唯一的照應了,你好好想想,我們才認識幾天,你信得過我嗎?」陳欣怡用難得認真的語氣說道。
「呃……」徐峰當然信不過。
「所以,我也是一樣。」陳欣怡說,「所以好好聊一會兒吧,讓我們知道彼此之間是怎樣的人。」
「話說回來。」徐峰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早之前的事情,這件事暫時不會影響遊戲的勝負,卻也是一個值得探討的話題,「你夢到過一名白色衣服的男孩嗎?他出現的時候四周都是眼睛。他面無表情,告訴我自己只是一個容器。」
「眼睛?容器?」陳欣怡彷彿被針扎了一般,「我有做過類似的夢,夢裡出現的人不是男孩,卻也穿著白色衣服……」
徐峰上前,猛地追問:「他說了什麼?」
「他說要好好完成自己的使命,還說……」陳欣怡回憶著,在記憶深處,一個短小的片段被挖掘出來,「還說,這次的能力太多,容器太少,註定會溢出來一部分。」
徐峰愣了一下,一些零碎的片段彷彿被細線串聯起來,慢慢拼湊出一個簡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