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相
十五分鐘后,徐峰和葉榕回到七號診室。
徐峰面帶微笑,葉榕仍低著頭,沉默無言。
醫生問:「怎麼樣?」
徐峰坐下來,向陳欣怡示意了一下:「很有幫助。能否讓我們把她帶回去?」
「可以,當然可以。」醫生也露出笑容,「但誠意是相互的,在那之前,我希望能獲得一些幫助,比如接受一次治療……之類的。」
「嗯,可以。」徐峰毫不遲疑地答應了,「那個需要救治的病人在什麼地方?煩請帶路。」
醫生整理了一下著裝,帶上一冊資料與黑色水筆:「隨我來。」
徐峰突然道:「對了,解藥。」
「瞧我這記性。」醫生一拍腦門,拿出口袋裡的藥瓶,倒出一粒白色藥片,遞送出去,「口服。」
「是真解藥吧?」徐峰接過藥片,聞了聞,交給葉榕。
「這種事沒必要騙人。」
葉榕將藥片放入嘴中,沒有喝水,只是默默咀嚼,然後吞咽下去。
醫生轉過頭:「還是小心點,看緊一點,別讓她耍什麼小動作。老實說,我現在還有些懷疑,你們不會是來救她的同夥吧?」
徐峰可以將體溫的事情說出來避免懷疑,但他沒有這麼做:「兩方合作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猜忌,當治療效果擺在眼前的時候,我相信你不會再有任何的懷疑。」
「對對,那是當然。」
四人一路穿行,坐電梯來到五樓,進入手術室。
手術台上躺著一名紋絲不動的身穿防爆服的人,旁邊擺放著一系列的儀器,陳欣怡後退半步,發現手術室的自動門已經關閉。
陳欣怡遲疑地問道:「那個,他就是要治療的病人?」
醫生來到手術台前,查看了一會兒,轉過身答道:「是的。」
「他為什麼要穿防爆服呢?」
「這恕我不能回答。」醫生嘆道,「不是我敷衍兩位,但這個真的需要保密。」
陳欣怡心中更加不安,她可沒法進行任何治療,一旦事情敗露,她不知道事情該怎麼收場。
瞥了一眼旁邊的徐峰,陳欣怡想,他太鎮定,要麼是已經琢磨出了離開的辦法,要麼是打算出賣自己。
無論是哪種,想要回頭為時已晚,陳欣怡只得硬著頭皮地走近手術台。
當她開始觀察病人的模樣時,她愣住了,因為從防爆服的頭部鏡面看去,只有一片漆黑。
「我的治療必須要看到對方的眼睛才能實現。」
醫生聽到這話,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後用不太自然的語氣道:「你們說的冷人,似乎也是用這種辦法同化其他人的。」
徐峰馬上道:「但你見過有哪一位冷人,可以讓玩偶變成活物?」
其實這話中隱含漏洞,對方只見過一名冷人,而且能力也不一定只有一種。
但不知為何,對方卻猶豫地點了下頭,提醒道:「這裡的門需要許可權才能開啟,你們如果使詐,那就是作繭自縛。」
「知道。」徐峰不耐煩地應了一聲,暫時打消了這份疑惑。
醫生低聲在病人的耳邊輕語幾句,隨後,一張蒼白的面孔向鏡面稍稍靠近。
陳欣怡從沒見過這樣的五官,眼珠凸起,嘴唇乾裂,鼻子的周圍有著明顯的割痕。
「請開始吧。」醫生催促道。
陳欣怡心中產生明顯的慌亂,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動用能力了,這也是唯一一次,不是憑她的心意選擇玩偶。
對自然教會和醫院來說,這是重要而冒險的一步,醫生在一旁屏氣凝神,打定主意,只要一有異常,他就立即出手打斷這次治療。
異常確實出現了,但不是在身前的手術台,而是身後騰空刺來的匕首。
醫生感到胸口一痛,不得不跪在地上,而這時,陳欣怡的能力剛剛發作,手術台上的病人抽搐一下,迅速恢復成一動不動。
幾乎同時,徐峰展翅俯衝,將刀刺進醫生的右臂,順勢橫刀抵在對方的脖頸前,逼著他微微仰頭。
「你這是自尋死路,入侵者。」
醫生憤恨地說著,仍沒有死,甚至沒有太過虛弱,但下一秒,一雙藍色的眼眸進入視野,奇幻而美麗,在疼痛與鮮血的刺激下,他好像遠離自己的身體,來到寧靜而祥和的夢境。
一會兒,夢境破碎,冰冷的現實佔據世界。同樣冰冷的,還有他的身體,他的體溫。
不知觸發了什麼機關,刺耳的警報聲立刻在醫院大樓內回蕩。
徐峰、葉榕、陳欣怡、醫生,以及手術台的病人。
五人或坐或站或躺,靜靜地等待片刻,將突然發生又突然結束的這一切消化完畢。
陳欣怡最先開口,嘴唇有些顫抖:「徐峰,這就是你的計劃?把能說上話的人殺掉,還是在對方的地盤裡?」
徐峰笑道:「能說上話的人不止一個。而且,他也沒有死,只是變成冷人。算了,還是讓他來解釋吧。」
葉榕幫助醫生治療了一點輕傷,聊勝於無,然後道:「解釋一下吧。」
陳欣怡心情複雜地問:「你們為什麼要穿醫生的服裝,為什麼能洗腦控制別人?」
醫生看了一眼葉榕,得到對方的許可后,才回答:「我們本來就是這裡的醫生,你們只是外來的闖入者。至於所謂的控制,是因為他們接觸到了我的血液。」
「也就是說,你們根本就不是能力者,而是這裡的原住民?所以自然教會的教主,其實就是這裡的原住民?」徐峰問。
「嗯,你也可以這麼說。」
陳欣怡又問:「你的血液為什麼可以控制其他人?你不是醫生嗎?」
「我是醫生,我也是病人,我是門前的保安,我是醫院的研究項目。原本他們不是我,但現在,他們都變成我了。而最初的我,也就是異常指標的增生體,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有著寄生、同化的能力。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特別提防冷人這樣的存在。」
醫生臉上無喜無悲,彷彿在講述一件遠在他方的事情,陳欣怡的心情始終無法平復,她似乎難以接受原住民奴役、控制能力者的情況。
「我們是容器,他們是能力。這一次的能力太多,溢出來了。」徐峰輕輕地念著陳欣怡說過的話,心中再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