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劫人
熱浪與火舌將古老的建築徹底夷為平地。
巨人再度消失，好一會兒，一名人影從門口走了出來，與火焰的特質毫不相符，反倒冷靜得如同一個冰塊。
他沒有理睬其他人，而是徑直走向店長：「你終於肯把我放出來啦，張啟真。」
「我更願意聽你叫我店長。」張啟真笑了笑，朝其他人小聲說，「張啟真是我自己想的名字。」
葉榕和陳欣怡畏懼對方的強大，一時沒有開口，徐峰卻向前一步，鄭重道：「我叫徐峰，恩人怎麼稱呼？」
「季勤。」季勤隨意地看了徐峰一眼，又對張啟真道，「自然教會已經死傷殆盡，迪比斯的格局又要進一步變化了。」
「不要掉以輕心，總有令人意外的能力。」張啟真雖然這麼提醒，卻也高興，這意味著以後的競爭者也少了一批。
葉榕卻暗道可惜，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地方就這麼被輕易毀掉，她瞥了一眼季勤，心中不平，能力的差距何以這樣巨大，自己怎樣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能被對方轉瞬間完成。
「漏網之魚也遲早會被燒死。」季勤沒有太放在心上，身後就是狂竄的火焰與濃厚的煙霧，任誰都逃不過這樣的火勢。
就在這時，徐峰展開羽翼，俯衝來到圍欄的另一側，鷹眼下，潛藏的能力者暴露無遺，只能連連擺手，邊後退邊求饒：「是我是我，是丁奇啊！」
「我知道是丁兄。」徐峰抓住對方的手臂，微笑道，「跟我走一趟吧。」
「是是。千萬別殺我，我可沒有歹心，丁奇願意跟您出生入死！」
張啟真一邊看著丁奇被抓，一邊向好友道：「剛剛我說什麼來著？小心駛得萬年船。」
徐峰沒有藏著掖著自己的能力，這一點他比較滿意。
季勤看向歸來的徐峰與彎腰討好的丁奇，這才有了些興趣：「你們認識？」
「他的能力是替死人偶，殺一次不夠，還會在替死人偶處重生。」徐峰沒有為丁奇隱瞞的想法。
「我願意為大人做任何事，眼下是一個替死人偶都沒有了啊。」丁奇欲哭無淚。
季勤問：「這麼說，現在正好可以一勞永逸？」
「其實倒是還有一個，就是不想浪費。」丁奇連忙改口。
徐峰知道張啟真和季勤在場，決定權不在於他：「他要怎麼用，請恩人定奪。」
「先綁著吧，這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季勤沒再看向丁奇，「既然這樣，張啟真，咱們一塊兒回你的老窩去，看能聊出什麼東西。」
張啟真稍顯遲疑：「其他幾人真的準備合作了？萬一有人暗地裡搞什麼小動作，我們不一定能活著回來。」
季勤笑了：「難得見你這麼畏首畏尾的，大不了我把那裡燒了，讓熔岩破開地面，同歸於盡。」
「這樣可沒法同歸於盡。」
一個嘶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張啟真左右看看，最終將目光落入枯樹的枝頭，那是一隻烏鴉。
烏鴉彷彿化作霧氣散去，最終卻聚成人形，他身穿黑色風衣，若說季勤如冰塊，那他便是極地的寒冰。
季勤淡去笑容，卻沒有懼怕：「老烏鴉來取食啦？」
「齊淵。」張啟真叫出對方的名字。
「把後面的那個冷人交出來吧。」齊淵直奔主題，「屆時我可以放行。」
「放行。你放我的行？」季勤淡淡地問。
「你殺不死我，我也殺不死你。」齊淵戲謔地笑道，「但你的火焰會燃燒你的壽命。我願意等。」
「烏鴉喜歡吃腐，我不意外。」季勤直勾勾地看向對方，他同樣知道，除非有其他意外，自己奈何不了齊淵，在這種情況下，白白浪費壽命，無疑頗為不智。
「你是不是想說，我是從洞察者的人那兒取得的情報。」
季勤冷笑：「難道不是？」
「不是。我是從新晉的強者，平凡者聯盟的首領劉振峰那裡取得的情報。」齊淵笑著，又有數十隻烏鴉不知從何地飛到附近，「暗殺者教會與平凡者聯盟已經合作，以後迪比斯的未來，不會考慮其他的勢力。」
小刀突地射來，刺中齊淵的腹部。
齊淵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瞥了一眼徐峰，譏諷地笑了一下，然後化作一團霧氣。
既不是屍體，也不是星光，而僅僅是霧氣。
徐峰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後又出現同樣的黑霧，短刀刺入他的羽翼，抽刀時順著下斬，徐峰的左翼還未收入後背就已經被斬斷。
幾乎同時，葉榕的身旁出現同樣的黑霧，徐峰忍痛轉身，擲出匕首，黑霧消失，留下幾根黑色的烏鴉羽毛，而下一個黑霧又在葉榕旁出現。
季勤不得不再次出手，他沒有完全變成巨人，而是招出火焰手臂，對空橫掃，瞬間掉落無數的鴉羽。
「為什麼不封禁他！」情況危急，徐峰向張啟真喊道。
「這裡全是他的烏鴉化身，只是能力釋放出的效果。」張啟真卻道，「必須找到他的本體，否則我無能為力。」
「我跟你走。」葉榕將腦中的雜念一併拋去，心底只留下最簡單的答案。
黑霧停止增多，另一個齊淵走了出來，簡單地做了個手勢：「請吧。」
「等等，你真的只是為了她來的？」季勤原以為這只是借題發揮的借口。
「嗯，當然。」齊淵淡道，「畢竟巨人發起威來，我也有點頭疼。」
「嘿，一個冷人而已，有什麼用？」
「對我沒用，對劉振峰有用。平凡者聯盟人數太多，一個個查耗時耗力，更何況，就算沒有背叛者，光是人多，隊伍就散，極難管理。他索性想換個角度。」
張啟真問：「換個角度？他難道想自己變成冷人？」
齊淵怪笑：「嘿嘿，總之，人我帶走了。希望你們不要太過傷心，若是怕死，早日加入我們，也是一種選擇。」
走前，他瞥了一眼被自己斬斷羽翼的徐峰：「季勤是季勤，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出手？」
「只想見識一下強者的能力，別無他念。今天一見，果然實力非凡，令我大飽眼福。」徐峰的心跳加快，但仍笑著作答。
齊淵看了一眼季勤，最終還是沒有發作，若真的鬥起來，起碼要拖延數天，才有可能解決季勤。這其中的變數太大，為一個區區葉榕，顯然不太值得。
十數只烏鴉抓起葉榕身體的各個部位，騰空飛起，齊淵也重新變為黑霧，隨空氣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