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巫山當巫種

面對死亡時，沒有人不害怕。但是，人若知道別無選擇時，反倒不怕了。

巫陽只是不甘心，他才二十歲，關東軍校的尖子生，有著大好的韶華與前程，還有解除家族魔咒的使命，這一切還沒開始，難道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死了？

「我可以遠走他鄉。一輩子不出現你的面前。」巫陽選擇了他認為最好的解決方式。

「沒有其他。」金湘輝將刀尖指向他的心臟，「你唯有一死！穿心怎麼樣？」

「這幾種死法都不好！」

一個陰冷至極的聲音傳來。

葉展顏從一片草叢中站起，白衣，黑斗篷在陽光下的顯得邪魅妖異。

金湘輝看著他，眼波溫柔起來：「我殺他是給你解氣！那你說哪種死法最好？」

「哪種死法都太便宜了他，我有個更好的法子！」

葉展顏像瞬移一般直接站到坑邊，對巫陽邪邪一笑：「有一種很溫柔的死法，讓你天天醉在溫柔鄉里，直到你累死了，你臉上還掛著滿足的笑！」

然後，他突然一腳踢在巫陽的後腦上。

巫陽腦袋「嗡」的一聲，他最後聽到的是金湘輝的話，你要把他送到大巫山當巫種？然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不知多久，他才有了意識，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已躺在一個冰涼的大炕上，他動了動手腳，居然發現自己一絲不掛。

他猛然坐起，發現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除了鋪著涼席的土炕，別無他物。室內光線倒很充足，因為有陽光從一扇大窗斜照進來。

「這裡是大巫山？」

他想起暈迷前金湘輝說的話，那麼巫種又是什麼東西？

他立即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首先入眼的是起伏的山巒，綠色波浪一樣漫延無際。

而他所處的地方是平崗，無數的木刻楞房屋（用原木榫卯結合搭建的房子）圈成一個碩大的廣場，廣場中間有個祭壇，上面有五個巨石雕成的神像，神像前的方鼎里都插著三柱己點燃的高香，煙霧潦繞里，給人以陰森的感覺。

圍著祭壇有無數穿黑色斗篷的人正在跳一種奇特的舞蹈，他們一手拿著薩滿鼓，一手拿著鼓錘，敲著一個統一的節奏。

「這是在祭祀？」

巫陽心裡忽然想到娘所說的巫咒祭壇。那麼這個祭壇是不是巫門的巫咒祭壇？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的頭腦中盤旋，但他也只是懷疑，還不得其解。

忽然，他聽到身後有微弱的呼吸聲，他猛然轉身，就呆住了！

大炕的角落裡縮著一個不著片縷的女子，她抱著膝坐著，披散著的長發里露出兩隻狼一般兇惡的眼睛。

她潔白的肌膚上，都是觸目驚心的鞭痕，有的地方是青紫，有的地方結著血痂。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巫陽問，突覺身下發涼，忙不好意思地雙手捂住。

「別碰我，碰我即死。」女子惡狠狠地說，「三天了，我已經殺了三個巫種。你不想成為第四個就乖乖在那裡別動。」

「什麼是巫種？」巫陽茫然問。

「到了巫門你居然不知道什麼叫巫種？」

女子也略顯驚訝。

「我被人打昏了，醒來就在這裡。所以我什麼也不知道？」

女子咬了咬乾裂的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渾身打了一個哆嗦。良久，才緩緩說：「這個鬼地方把女人稱做巫媒，男人稱作巫種，巫媒和巫種為他們產小鬼，巫媒懷孕七個月，他們就將胎兒掏出來練小鬼。這回你就知道什麼是巫種了吧。」

巫陽害得頭髮都立了起來，拿生命當兒戲，這巫門也太陰毒，太邪惡了，簡直比劊子手還可惡萬倍。

這時，房門突然開了，一個拎著食盒的黑袍人走了進來，將食盒往炕上一放。

「好酒好菜供著，你們趕快吃飽了好乾活。不想吃的就等著餓死吧！」

說完，他冷笑著走了出去。

巫陽腹中己打鼓了，連忙打開食盒，端出兩盤菜，兩碗飯，居然還有一瓶酒，而菜也很好，居然一葷一素。

「你也過來吃吧？」巫陽對女子讓了讓。

「別吃，這飯菜千萬不能吃。裡面下了極厲害的**。」

「但不吃豈不會餓死？」

「你吃了也就是多話幾天，最終免不了那啥盡了人亡。」

巫陽眼皮一跳。但飢餓戰勝了恐懼。

「我可以少吃點兒。」巫陽拿起了筷子。

「你要吃了我立刻殺了你。前三個巫種可都是被我殺了。」女子又兇狠起來。

巫陽看看饞人的美食，又看看女子，發現她渾身打顫，還咽著口水，想是餓夠嗆了。

「你幾天沒吃飯了？」

「三天！」

「你都餓得走不動了，難道還能來殺我？」

女子臉一白，卻兇狠地說：「你若不信，就碰碰我看看。」

巫陽真就不信，都三天沒吃飯了，還能有力氣？

他跳上炕，側著身子向女子走去，因為正著身子，實在不好意思，而側身他能騰出一隻手。

「你別過來！」

女人把自己捲曲起來，雙臂護胸。

巫陽已看出女人是強弩之末，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所以，他伸出手拍了女人腦瓜一下：「我碰你了，你來殺我呀。」

女人從屁股下拿出一雙筷子，狠狠地向巫陽的腿上插去，速度很快。巫陽竟沒躲開，但筷子觸到他的皮膚卻一點力量沒有。

巫陽笑道：「你是裝貓嚇耗子呢！你現在連一隻螞蟻都捻不死！」

女人大叫：「今天他們用金針封了我的穴脈，不然我一定把你腦瓜子擰下來。」

「原來如此！」巫陽這回徹底放下心來。

女人卻捂住了嘴，睜大了眼睛。她在後悔，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巫陽沒在難為她，轉身把兩碗米飯端過來，遞給女子一碗：「吃吧，米飯里沒毒。」

女子沒接：「你怎麼知道？」

「米飯是從鍋里新盛出來的，勺子痕還在，若下毒的話，米飯一定散亂不堪。」

巫陽說完，把一碗飯放到女子身前，自己就大口吃了起來。

女子咽了咽口水，忽然搶過飯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那吃相實在難看。

但她好看的地方也露了春光，巫陽看了一眼，立即打住。

「這個鬼地方我們能不能想辦法逃出去？」

巫陽見女子吃完，忙問。

「門沒鎖，但外面都是守衛，他們見著光著身子出來的人就殺，昨天，旁邊的屋中逃出一個男人直接被他們亂刀砍死！你說能有啥辦法？」

巫陽心涼了，心中對金湘輝和葉展顏的恨意卻火熱起，這對姦夫**，老子有一天若逃了出去，一定弄把機關槍給你倆突突死。

兩人良久無語，身體沒什麼反應，飯果然無毒。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一會屋裡己漆黑一片。

屋中很靜，只能聽到兩人彼此的呼吸聲。

這時，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接著,窗戶上貼上一個影子，擋住了半窗天光。

啪！」女子打巫陽一巴掌。「滾開！」

巫陽一楞。

女子忽然小聲道：「你快假裝欺負我，演戲！」

「做什麼？」巫陽低聲問。

「你不弄出點動靜來，他們會進來喂你服**！」

巫陽立即會意，便罵道：「小娘們，我還治不了你了！」

於是兩人噼里啪啦地撕扯起來。

窗外，忽然傳來葉展顏的陰笑：「巫陽，滋味好受吧，我不但沒讓你死，還讓你亨盡人間艷福，等你做鬼時，記得千萬要感謝我呀！」

然後，哈哈大笑聲逐漸遠去。

巫陽的罵聲卻不曾落下，猛然間，他被女子又踹了一腳。